我们就是我们

乌利·黑塞

拜仁慕尼黑，一家神奇的足球俱乐部。它既是德国最受欢迎的球队，又是最受人厌恶的;它一直强调“我们就是我们”的巴伐利亚自豪感，也拥有星光璀璨的国际战队和享誉全球的品牌知名度。德国足球专家乌利-黑塞通过《拜仁：缔造世界级豪门》一书，向读者系统地介绍了这家独一无二俱乐部的成长史和进化史。本刊从第709期开始，对这部著作进行节选连载。

在托马斯·穆勒看来，拜仁并不是在瓜迪奥拉到来之后才开始传控——“这要追溯到范加尔。”

谈到拜仁在瓜迪奥拉手下改变了什么，穆勒表现得非常认真与严谨。“巴萨这套打法起源于约翰·克鲁伊夫，因此，在这个流派里，总会有荷兰元素。拜仁这家俱乐部的结构根深蒂固，在组织上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对于怎样踢足球，瓜迪奥拉有着非常特殊的想法;但总地来说，我并不认为拜仁是那种一个新教练到来就会发生戏剧性变化的俱乐部，因为核心人物已经在这里很长时间。”

托马斯-穆勒知道这一点，海因克斯知道这一点，但范加尔不知道……又或许是他知道，却不在乎。

2009-10，低开高走

第一次在拜仁公开亮相，荷兰教练说：“这家俱乐部很像我：自信、具有统治力、做慢、忠诚、勤劳、创新……同时又和蔼可亲，有家的感觉。”范加尔自豪地引述俱乐部格言“Mia san mia”，然后又加上一句：“而我就是我。”

2013年5月25日，英国伦敦温布利大球场，拜仁2比1击败多特蒙德赢得欧洲冠军杯，功勋老帅海因克斯赛后被球员们高高抛起。那个赛季“南部之星”功成三冠王，达到俱乐部历史巅峰！

拜仁并非不知道范加尔的做慢，但老板们或许觉得某些关于他的传说言过其实。反正鲁梅尼格是这样说的：“如果我们想签万人迷，那么就会选乔治·克鲁尼。”

范加尔一开始的问题并非傲慢，而是成绩欠佳，他教会球队踢控球所花的时间，比想象的要长。2009年12月，大部分球评家都觉得这位“国王”很快就会被推上断头台，他与一些球员关系紧张，特别是里贝里。

里贝里跟海因克斯相处得很好，但在范加尔手下，法国人感觉自己被误解了，而且他在荷兰人手下没法踢自己擅长的位置。媒体则批评范加尔执意花费高达2500万欧元从皇马引进同胞罗本，后者又是出了名的容易受伤——加盟拜仁后，“小飞侠”确实踢得断断续续。

拜仁在欧冠小组赛跌跌撞撞，最后一轮客场对尤文图斯必须获胜才能晋级，此时球队状态已经比前几个月有所改善。在都灵踢过半个小时，0比1落后的“南部之星”获得点球一克罗地亚前锋奥利奇在禁区内被绊倒。这是拜仁当赛季获得的第一个点球，场上球员面面相觑，大家都想看看谁敢主罚这个近年来最为重要的点球。最终上前主罚的，竟是布特，拜仁的门将！德国国门冷静地骗过布冯，将比分扳成1比1。

下半场拜仁完爆尤文，4比1大胜晋级。突然间，赛季焕然一新。

那个都灵之夜，拜仁已经呈现出4年半后赢得三冠王的雏形。是的，范加尔在罗本身上花了很多钱，但他也提拔了一些青训球员。他从二队上调了20岁的后卫巴德施图伯，并立即让他成为主力，年仅19岁的托马斯-穆勒也是如此。2009年底，范加尔说：“在我的球队里，穆勒会一直出场。”

荷兰人还让施魏因斯泰格迎来了新生。以往历任拜仁教练都将缺乏速度的施魏因斯泰格放在边路，而范加尔一来就将他改造为后腰，让他成为指挥官。重塑施魏因斯泰格5个月后，范加尔又从二队提拔了一名年仅17岁的中场球员，并让他担任左后卫。当年轻的阿拉巴告诉记者，自己对于被放在这个位置上很是意外时，范加尔说：“我不管他是否有不同的想法，反正他就是左后卫。”

2010年5月22日，西班牙馬德里，输掉欧冠决赛的拜仁主帅范加尔与球员们失落地站在球场中。那个赛季拜仁虽然没有包揽全部冠军，但荷兰名帅为球队培养出了托马斯·穆勒、阿拉巴等潜力新星。

控球输给反击

回首范加尔种种重要举措，你可以理解为什么拉姆会说“他带来了转捩点”——“他引入了独特的比赛想法：一个中锋，两个边锋，两个后腰。靠着这套理念，他重塑了俱乐部。”

不过，当荷兰人在2013年指出瓜迪奥拉麾下的拜仁呈现出了“范加尔的形象”时，赫内斯勃然大怒，他对荷兰《电讯报》记者表示：“只有范加尔可以说这样的话。他觉得自己不是上帝，而是上帝的父亲。在世界出现之前，路易就已经在那里了。可是，这个世界并不是像他想象的那样运转。”

2010年的时候，世界真的几乎像范加尔想象的那样运转了。他为拜仁带来了队史第8次联赛+杯赛双冠王，并闯入了欧冠决赛。换言之，只差一步，荷兰人就可以成就拜仁首次三冠伟业。2010年夏天在玛丽广场的联赛夺冠庆典上，穿着巴伐利亚皮短裤的范加尔对在场球迷说道：“我们是德国最佳，也许还是……”他先停顿了一下，看看楼下的球迷，然后竖起自己的手指——“是的！欧洲最佳！”

说完这句话，范加尔张开双臂、一蹦一跳，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

对阵国际米兰的欧冠决赛前两天，范加尔在报纸专栏中透露，自己曾在全队面前脱掉了裤子。“我要向他们表明，当我换下某位球员，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球队。”一年后，卢卡-托尼复述这个故事时，剧情有所不同。“范加尔教练是想向我们表明，他可以弃用任何一名球员，对他来说，所有人都一样，因为他说‘我有蛋蛋。他从字面上作出了解释。”

“好在我没看到太多，因为我不在前排。”意大利前锋笑着补充道。

伯纳乌欧冠决赛夜，范加尔没有派上里贝里，这并不是为了證明自己“有蛋蛋”，而是迫于无奈——因为头脑发热，法国球星在对里昂的半决赛中蹬踏利桑德罗·洛佩斯吃到红牌。面对拜仁，面对昔日上司范加尔，穆里尼奥继续用半决赛对付巴塞罗那的方法来对付拜仁的传控足球。国际米兰囤兵后场，死守不出，等待合适的反击机会。

第35分钟，国际门将儒利奥·塞萨尔大脚把球踢向前场，阿根廷前锋迭戈·米利托争顶成功，斯内德把球回传，米利托10米外起脚破门。

那场比赛，拜仁的控球率达到68%，但却难以创造出破门良机。下半场刚开始20秒，穆勒浪费了一个黄金机会，他在10码外起脚没有踢正部位，塞萨尔用脚将皮球挡出。第70分钟，米利托接到埃托奥的传球后一对一过掉范比滕、完成梅开二度。

输掉决赛的结果总是令人失望，但跟2001年不同，这场决赛对拜仁来说并非终点，而更像是起点。半年前当选为俱乐部主席的赫内斯安慰错失良机的穆勒道：“托马斯不该为此懊恼，他如此年轻，踢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赛季。”

拜仁主席还说，2012年欧冠决赛将在慕尼黑举行，球队还可以有更多期待。

决裂

自从1984年罗马在家门口输给利物浦，再也没有哪支欧冠决赛队伍享有“主场之利”。令人惊喜的是，拜仁在主场踢决赛的梦想最终成为了现实，但实现者并非范加尔。

压倒荷兰人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许是2010年10月他的自传发行仪式。当时，他手持著作指向在座的鲁梅尼格和赫内斯，用老师教训学生的语气说道：“读这本书，对于你们来说也很重要。”

几周之后，德国足坛上演又一场“愤怒演讲”，这次是在电视直播期间，主角是赫内斯。拜仁主席很愤怒，但他没有胡言乱语，而是用冷静而又充满讽刺味道的语气指责范加尔“不听建议”——“一家现代化的足球俱乐部，不能上演独角戏。”赫内斯说范加尔挤兑过很多球员，也表示这个荷兰人很难沟通，因为他不接受其他人的意见。2011年3月，俱乐部要求范加尔在赛季结束后离开;4月，荷兰人被立即解除了职务。

造成这种结果的，不止是范加尔的为人做派。假如成绩好，鲁梅尼格和赫内斯或许还能忍;但彼时克洛普执教的多特蒙德横扫德甲，范加尔的足球则是矛不利、盾不坚。当拜仁跌至积分榜第4位，俱乐部不得不采取行动——想在主场打欧冠决赛，起码得获得参赛资格！

那么，谁能接替范加尔？

记者赫尔穆特·许曼曾在《时代》周刊发表过一篇长文，试图解释拜仁为何换帅如此频繁。他罗列出了好几个明显理由，其中一点是“想不让慕尼黑失望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俱乐部实际上规定了他们每一年都要赢得联赛和杯赛冠军，并且至少打进欧冠半决赛。许曼还指出，拜仁教练除了要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理念，还得同时满足其他三套理念——也就是鲁梅尼格、赫内斯以及贝肯鲍尔的理念。

许曼的文章还指出了另一点：“在拜仁，人情味很重要，无视这一点的人，日子都会过得很艰难。”这点可以解释为什么希斯菲尔德这位近代最人性化的德国名帅可以在拜仁执教那么长时间，也可以解释另一位擅长调解更衣室的拜仁教练为什么会成为“主场决赛”计划的执行者。

那个人就是海因克斯。

这个计划，始于2011年7月底在安联竞技场举行的奥迪杯。赫内斯和鲁梅尼格坐在球场餐厅里等待拜仁与AC米兰的比赛开始，突然间，另一支参赛队的主帅——瓜迪奥拉走了进来。3人展开交流，加泰罗尼亚人显然是想收集关于拜仁的信息。赫内斯回忆说：“准备离开之际，他转过身来对我们说：‘我可以想象为拜仁慕尼黑工作。”

这并非一次普通的交流，三个人都不会忘记。第二天，拜仁在决赛中0比2输给瓜迪奥拉的巴萨，进球由20岁的蒂亚戈包办。

从2010年独木难支，到2012年射丢点球，再到2013年读秒绝杀，4年内跟随拜仁三次参加欧冠决赛的罗本经历了一段曲折的过程。最终，荷兰边锋靠着无与伦比的实力和比赛主导力成为了拜仁俱乐部历史上最闪耀的明星之一。

三个亚军

回归拜仁后的第一个赛季，海因克斯带来了赏心悦目的攻势足球，同时也加固了后防。8月到9月，拜仁24天内对汉堡、凯泽斯劳滕、弗赖堡以及苏黎世（欧冠资格赛两回合）的5场比赛中打进18球，一球未失！老帅按照计划交足了功课，球队则在欧冠赛场一路高歌，半决赛通过互射点球淘汰皇马后，他们遇到了一个有些出人意料的对手：迪马特奥的切尔西。

国内赛场上，拜仁的表现就不能令巴伐利亚球迷满意了。多特蒙德蝉联了德甲冠军，还在德国杯决赛中5比2羞辱拜仁，“南部之星”4年内只拿到一个联赛冠军，是为上世纪90年代末以来最差表现。托马斯·穆勒回忆道：“竞争是好事。如果你面临强大的竞争，就得更加努力，这会帮助你提高和进步。对于我们来说，多特蒙德的崛起也是好事，因为这样一个对手会时刻提醒你保持专注和进步。”

2011-12赛季刚结束，拜仁就与赫内斯的经理接班人内林格尔分道扬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名曾经的顶尖球员——萨默尔。甫一上任，前欧洲足球先生就与高层以及海因克斯共同制定了未来计划。

所有人都知道海帅想签下毕尔巴鄂竞技的哈维·马丁内斯，而且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球员非常贵——西班牙后腰的合同里写着4000万欧元解约金条款，这个价格比拜仁队史最贵收购足足高了1000万。海因克斯曾打电话给毕尔巴鄂主席乌鲁蒂亚，请求他念旧（乌鲁蒂亚曾在海帅手下踢球）降降价，可惜没能成功。最终，鲁梅尼格与海因克斯完成了决定性的对话。

“这个球员会带来我们所需要的那一点额外的实力吗？”

“会！”

鲁梅尼格看了看在场其他人，他們都点了点头。“好的，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就动手吧！”

这桩打破拜仁队史纪录的转会，与多特蒙德无关，与对阵切尔西那场欧冠决赛有关。2012年5月19日，拜仁在安联竞技场统治了比赛，并获得三次可以杀死悬念的机会。第一次是终场前7分钟，穆勒接应克罗斯的传中头球破门，那是拜仁全场第27次射门。当时看台上绝大多数球迷都觉得，两年前伯纳乌决赛中错失良机的穆勒应该可以成为制胜功臣了，

然而仅仅两分钟后，切尔西获得了当晚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角球。比赛中不停对施魏因斯泰格复述“你们更强，但我们会获胜”的戴维一路易斯此时走入禁区，经过“小猪”身边时，巴西后卫说了一句：“现在进球要来了！”话音刚落，德罗巴就在前门柱接应马塔的角球头球扳平比分。

加时赛第3分钟，拜仁获得了第二次赢得比赛的机会。德罗巴在禁区内放倒里贝里，前切尔西球员罗本操刀，结果切赫扑对了方向……

第三次机会出现在点球决战，马塔射失了切尔西的第一个点球。但这次领先依然不足以让拜仁夺冠，切赫先是扑出了奥利奇的射门，然后用指尖把施魏因斯泰格射出的皮球扑到了立柱上。德罗巴打进当晚最后一个点球，你很难不担心某些拜仁球员会陷入崩溃，比如施魏因斯泰格，你会担心他再也无法站起来。

2012-13对拜仁来说是一个完美的赛季，主席赫内斯（右）、CEO鲁梅尼格（左）和主帅海因克斯堪称“荣耀铁三角”。2017-18赛季，这三个人又聚到了一起，向着拜仁的全新目标进发。

等待瓜迪奥拉

对海因克斯来说，“三亚王”更像是挑战，而不是挫折。67岁老帅几乎每天都会跟鲁梅尼格通电话，即便是在主席度假期间，他们要就球队可能需要的引援和新的战术体系展开讨论。海因克斯并不是唯一打电话找鲁梅尼格的人，2012年7月，离开巴萨的瓜迪奥拉正准备去美国休养生息，启程前往纽约之前，他希望跟鲁梅尼格见个面。

拜仁主席在加泰罗尼亚见到瓜迪奥拉，两人谈了五、六个小时，话题包括拜仁是怎样的一家俱乐部，以及瓜迪奥拉是怎样的一个人。前巴萨主帅已是世界上最受推崇的教练，赋闲期间肯定会收到很多高价邀约，但鲁梅尼格感觉加泰罗尼亚人只想执教拜仁。两人那天互相承诺会保持联系，等到圣诞节再决定是否更进一步。

顶级足球层面，做出聘请教练的决定是最重要、最困难的，主要因为时机。如果温格1994年夏天合同到期，拜仁的历史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希斯菲尔德1998年夏天无法入主，情况同样如此。当鲁梅尼格返回慕尼黑、告知其他董事会成员有机会签下当世最佳教练时，肯定是一种幸福加幸运的心情。瓜迪奥拉可以沿袭范加尔的踢法，又不会把自己当成“上帝他爹”，锦上添花的是，拜仁可以完成无缝衔接，因为海因克斯的合同2013年夏天到期。

当鲁梅尼格和萨默尔对于瓜迪奥拉可能入主感到兴奋的时候，没有人知道，海因克斯正在打造欧洲最强球队。是的，足球世界就是这样有趣。

海因克斯后来透露说，输掉2012欧冠决赛后，他曾向妻子承诺，肯定在2013年退休。但在最终赛季前半段，他愈发明显地期待着俱乐部跟他续约——最终没能等到那份新合同的他，也感受到了一丝伤害。从职业角度来说，俱乐部做出了正确决定，他们要着眼于未来。

2013年1月，拜仁荣幸地宣布瓜迪奥拉会在夏天接手球队。大部分媒体对于瓜迪奥拉放弃英超、选择德甲很是惊讶，但要知道，拜仁可是一家3年内两次打进欧冠决赛的豪门。噢，不对，是4年内3次！

拜仁终于变成了一台高速运转的机器，海因克斯教会了里贝里和罗本回防，人们有时候甚至会看到这两位艺术家放铲拦截对手。还在范加尔的控球与克林斯曼的快速直接之间，海因克斯找到了平衡，他的球队既有;中击力，又有风格。欧冠赛场，拜仁在半决赛两回合灌了巴萨7球（自己一球未失），并如愿等来了又一场欧冠决赛和最想击败的对手。

在进军欧冠决赛的过程中，拜仁已为瓜迪奥拉入主铺平了道路。瓜帅希望签下两名“巴西球员”——巴萨的蒂亚戈与桑托斯的内马尔，赫内斯和鲁梅尼格为前一个亮了绿灯，但否决了后一个。拜仁曾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就是只签已经证明自己可以适应德国足球的巴西球员。但2008年，他们打破惯例，花大价钱直接从圣保罗引进巴西中卫布雷诺，结果遭遇了一场噩梦。俱乐部高层否决内马尔后，向瓜迪奥拉推荐了一个类型相似的球员——马里奥·格策。

格策激活3700万欧元解约金条款转会拜仁的消息，迅速在德国引起公愤。一份小报在多特蒙德欧冠半决赛对皇马前披露了细节，人们纷纷指责拜仁是想借此扰乱BVB的军心。这是拜仁继90年代从卡尔斯鲁厄挖走卡恩、绍尔和塔纳特，本世纪初从勒沃库森收购泽·罗伯托、巴拉克和卢西奥之后，又一次直接削弱竞争对手的实力。有了这样的铺垫，在温布利上演的欧冠决赛，变得更加火爆。

欧冠之得，欧冠之失

去伦敦之前，拜仁已经以领先25分的巨大优势赢得了德甲冠军，但过去两年，多特蒙德成为第一支连赢拜仁5次的球队，不少人把克洛普的球队视作拜仁克星。

决赛开场之后，多特蒙德成为占据上风的一方，但诺伊尔在前25分钟内作出5次漂亮扑救，帮助拜仁逐渐稳住了局面。下半场第15分钟，里贝里与罗本打出配合，荷兰人面对出击的多特蒙德门将魏登费勒下底转身横传门前，曼朱基奇近距离打入空门，拜仁取得领先。多特蒙德当时体能下降得很厉害，但8分钟后，巴西中卫丹特送出大礼，京多安利用点球扳平比分。

随后穆勒、阿拉巴和施魏因斯泰格先后浪费良机，拜仁看上去又要被对手拖入加时……

第89分钟，里贝里在对手禁区前沿接到J.博阿滕的精准长传，法国球星面对两人防守护住皮球，并观察到了罗本的前进路线。拜仁7号轻轻地脚后跟一磕，“小飞侠”第一次触球顺势过掉胡梅尔斯，接着又躲过素博蒂奇，最后面对魏登费勒左脚推射……没等皮球滚过球门线，罗本就转身冲向边线，开始庆祝这个致胜球！

多特蒙德可以抱怨自己运气不佳，因为格策因伤错过了决赛，而且里贝里和丹特都有理由被红牌罚下。但没有人否认，更好的球队赢得了胜利。1999诺坎普之夜与2012安联决战之后，拜仁都能以最快速度弥补巨大遗憾。海因克斯赛后表示：“也该轮到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这代人赢一次大赛冠军了。”

欧冠登顶6天后，拜仁又赢得德国杯，成就了俱乐部历史上第一个三冠霸业。又过了一年，拉姆、施魏因斯泰格、诺伊尔、托马斯·穆勒、J.博阿滕、克罗斯和格策又一起拿下世界足坛分量最重的那个冠军——大力神杯。“没有三冠王，德国队就不会赢得世界杯。”海因克斯认为，2012-13赛季拜仁的成功在德国足球历史上占据着特殊地位。

2014年3月13日，赫内斯因为逃税被判刑3年半。一天后，这位传奇人物表示不会上诉，并立即辞去俱乐部主席和公司监事会主席。此时，拜仁主帅已经变成了瓜迪奥拉。加泰罗尼亚人为拜仁带来了许多变化，但要评价他执教这家俱乐部（3年）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非常困难。

2015年圣诞节前，瓜迪奥拉宣布不会与拜仁续约，将于赛季结束后离任。离开前，加泰罗尼亚人为拜仁带来队史首次德甲4连冠，但他的球队连续3年倒在欧冠半决赛。2016年春天，面对守字当头的马德里竞技，场面占优的拜仁因客场进球劣势遗憾出局，最熟悉西甲球队的瓜迪奥拉，接连被皇马、巴萨、马竞淘汰。

拜仁无缘2015-16欧冠决赛第二天的早上，大批球迷来到塞贝纳大街观看公开训练。一个中年男子面对镜头表示：“佩普带来了漂亮足球，这显而易见;但遗憾的是，他不能算很成功，因为缺了欧冠冠军。”另一名男子说：“这是一段令人兴奋的时光，球队学会了很多东西，战术层面也取得了进步。但近三年球队缺乏人文元素，在我看来，太不巴伐利亚了。”

最后，这名男子说道：“现在，我可以期待下一个篇章了。”（连载完）

2015年5月12日，歐冠半决赛次回合，拜仁主场3比2击败巴塞罗那，但由于首回合0比3告负无缘决赛。执教“南部之星”第二季的瓜迪奥拉虽然完成了球队风格改造，却无法找到可以帮他称霸欧洲的“梅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