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民
内容摘要:敦煌莫高窟第320窟南壁壁画题材不见于其他洞窟,一直未能定名。通壁壁画由中央说法会、下方宝池莲花化生、两侧莲茎和千佛三部分组成,论文认为这是依据北凉法众译《大方等陀罗尼经》绘制的一铺经变,宣传释迦说陀罗尼时幻现出的景观。《大方等陀罗尼经》在中国南北朝时期就十分流行,对中国佛教影响较大。第320窟大方等陀罗尼经变的发现,使敦煌石窟又增加了一种新经变。
关键词:莫高窟第320窟;《大方等陀罗尼经》;经变画
中图分类号:K879.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8)01-0091-09
A Textual Study on the Mahavaipulya Dharani Sutra Illustration in Mogao Cave 320
WANG Huimin
(Archaeology Institute, Dunhuang Academy, Dunhuang, Gansu 736200)
Abstract: The theme of the wall painting on the south wall of Mogao cave 320 has not been seen before in other caves and thus has not yet been formally denominated. The painting covering this wall consists of three parts: a preaching scene in the center, a treasure pond with lotuses and reborn souls at the bottom and a combination of the thousand-Buddha and lotus stem motifs on two sides. It is believed by the author that this is an illustration depicting the illusory landscape that appeared while the Buddha was preaching the Dharani to his followers, and was painted according to the Mahavaipulya Dharani Sutra translated by Fazhong in the Northern Liang dynasty. This sutra was popular in the Southern and Northern dynasties and exerted considerable influence on the development of Chinese Buddhism. The discovery of the Mahavailulya Dharani Sutra illustration in cave 320 is a significant addition to the list of already identified sutra illustrations in Dunhuang caves.
Keywords: Mogao cave 320; Mahavaipulya Dharani Sutra; sutra illustration
敦煌莫高窟第320窟是敦煌石窟中最精美的洞窟之一,南壁說法图上方四飞天往往作为敦煌艺术的代表而频频提及。该窟为覆斗形顶,平面方形,东西进深、南北宽均为4.4米,正壁(西壁)开一敞口龛,龛内塑一倚坐佛二弟子二胁侍菩萨(现存4身,缺南侧弟子阿难像),壁面绘八弟子(与两身弟子塑像组成十弟子)、二胁侍菩萨(如果把龛外两侧各一身菩萨算在一起的话,则为绘塑六身胁侍菩萨),龛顶绘一倚坐佛说法(一佛二弟子四菩萨二天王,二天王均执一把剑)。第320窟龛顶这铺弥勒说法图可视为弥勒三会的简略形式,与龛内主尊倚坐佛构成上生、下生之图像组合(三会属于下生,而上生弥勒像应该是菩萨形,龛顶倚坐佛或是变通表示弥勒上生像,但更有可能也是表示下生弥勒佛说法,待考)。可资参考的是,第172窟龛顶画三组倚坐佛说法图表示弥勒下生三会,龛内塑像主尊也是倚坐佛像。
窟顶四披绘千佛,一般是说法佛与禅定状托钵佛相间。北壁通壁画观无量寿佛经变,两侧“未生怨”“十六观”中的部分榜题尚存文字。东壁原壁画内容不详,现存表层壁画为宋代、元代补绘,门上为宋代千佛2排,每排12身,门南侧宋代画供养菩萨立像2身,门北侧宋代画供养菩萨立像2身、元代补绘供养菩萨1身。
敦煌研究院学者将该窟归于盛唐晚期。樊锦诗、刘玉权先生1983年完成的《敦煌莫高窟唐前期洞窟分期》一文将唐前期的敦煌莫高窟洞窟分为四期(初唐早期、初唐后期、盛唐早期、盛唐后期),第320窟被列入盛唐窟,为盛唐早期(第三期)始建未完工、盛唐后期(第四期)续修窟。“第三期石窟也大致在中宗、睿宗、玄宗前期开元时期(705—749)”,将第320窟归于第三期并记录了南壁壁画内容。按:该文将第三期分为前、后段,均提到第323窟,却没有提到第320窟,由于第323窟很明显属于第三期前段(现在多数学者认为第323窟为初唐晚期窟,相当于樊锦诗、刘玉权的唐前期第二期窟),则第三期后段的第323窟当系第320窟之笔误。后段在开元十四年(726)之后、天宝八年(749)之前。第四期也分前、后段,第320窟续修时间属于第四期后段,“其上限早不过天宝,下限当晚不过沙州陷蕃的建中二年(781)。”[1]该文未说明具体续修了哪些壁画,从内容推测应该是指北壁观无量寿佛经变。
1989年出版的《中国壁画全集·敦煌·6·盛唐》一书载有史苇湘先生《汗尘迷净土、梦幻寄丹青——论敦煌莫高窟盛唐壁画》一文,他将盛唐石窟分为三期,第320窟属于第二期,“第二段:开元(713)—天宝(755)包括玄宗李隆基统治的全部年代。这43年间以130、41、45、46、66、320、444、445、446(开元期),172、171、103、79、180、185(天宝期)等窟为代表。”[2]也属于8世纪中期。《中国壁画全集·敦煌·6·盛唐》一书的图版大致按时代前后排列,将第320窟(图版第73—81)排在第45窟(图版第55—72)之后。
一 第320窟南壁图像解说
第320窟北壁、西壁、窟顶画塑题材为当时流行样式(东壁被后代壁画覆盖,内容不详),唯南壁壁画(图1)题材十分奇特,为敦煌石窟孤例,众说纷纭。南壁壁画可以分为三组:
1. 中央说法图
主尊为结跏趺坐说法佛,两侧画二弟子二胁侍菩萨八神王二天王二金刚力士;华盖上方有四身散花飞天;下方中央为香炉,两侧各站立一身供养菩萨,西侧一身双手托一朵莲花(有莲蓬),东侧一身左手托举一朵莲花于头顶,右手托一朵莲花于胸前。
主尊:佛结跏趺坐,穿红色袈裟,右手屈肘上举,食指与大拇指相捻,余三指展开,为标准的说法手印,左手横置胸前,掌心向内,五指自然伸展。
二弟子:东侧年轻弟子双手胸前十指相叉(应为合十手印,但画家兴致所至将其画成十指相叉),西侧年老弟子双手持卷经,中间有系带(左手握经卷上段,右手托经卷底部)。
二胁侍菩萨:东侧胁侍菩萨戴宝冠,右手屈肘于胸前,手指自然弯曲,不持物,左手持一片绿色大莲叶(莲叶中间似乎有圆形物品,已变色,可能是寶珠);西侧胁侍菩萨戴宝冠,右手于胸前作手印,不持物,左手于胸前托一朵莲花。
护法神:有天龙八部、2身天王、2身力士,对称立于两边。八部神是指天神、龙神、夜叉(勇健鬼)、乾闼婆(香神)、阿修罗(非天)、迦楼罗(金翅鸟)、紧那罗(非人)、摩睺罗迦(大蟒神、大腹行地龙)。东侧弟子、胁侍菩萨上方依次是龙神(戴龙形头冠)、天神(戴狮子皮头冠,希腊神话中的赫拉克勒斯神也戴狮子冠)、乾闼婆(额头鼓出一包,类似银杏树叶)、夜叉(头发上竖);西侧弟子、胁侍菩萨上方依次是迦楼罗(戴大雁头冠)、摩睺罗伽(戴蟒蛇头冠)、阿修罗(三面,右上手持金轮、左上手持戟)、紧那罗(戴鹿头与骷髅头冠)。2身天王盔甲严身,东侧一身右手似持一把剑,其余手似乎没有画出武器。2身力士裸露上身,东侧力士位于大菩萨下方,右手下垂,左手上举,五指张开;西侧力士位于大菩萨下方,左手下垂,右手上举,握金刚杵。
2. 下方宝池菩萨
最下层画宝池,中央一朵大莲花,花上有一名舞伎,舞动长袖,左右各一名乐伎,有头光,交脚坐在莲花上,双手捧乐器在吹(西侧一身吹笙,东侧一身吹筚篥);莲茎向两侧蔓延,莲花上坐菩萨,每侧7身,均有头光,或双手合十,或禅定,或思惟,或自然姿态等,姿态各异。
3. 两侧千佛
下方宝池莲茎越过池壁向上延伸,在说法图两侧各画8层,每层5身佛像,合计80身佛,诸佛坐于莲花上,均作说法手印。
南壁壁画题材没有定论。前揭樊锦诗、刘玉权先生1983年完成的《敦煌莫高窟唐前期洞窟分期》一文在分析第三期洞窟时记录了第320窟南壁壁画:“第320窟南壁中部为长方形西方三圣说法图,周围凹型画面的下方为横贯壁画的水池,池内中部为乐舞,左方(按:应是左右)有两组供养菩萨,池内人物均坐于莲花座,说法图两侧各数排结跏趺坐千佛。其莲座均与水池供养菩萨莲座滋生的莲梗相连。”[1]1641987年,文物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石窟·敦煌莫高窟》(四)第7图为第320窟南壁的飞天,标题为“第320窟南壁阿弥陀经变(部分)盛唐”,图版说明仅对飞天进行解说,未对全图进行解说,在此也是将南壁题材当阿弥陀经变看待的[3]。1988年,邓健吾先生发表《敦煌莫高窟树下说法图的外来影响及其变迁》,认为第320窟南壁是“释迦佛为中心的十方诸佛”{1}[4]。1994年,贺世哲先生发表《敦煌莫高窟由释迦、弥勒、阿弥陀组成的三佛造像》,认为该窟是由南壁释迦、西壁弥勒、北壁阿弥陀佛组成的三佛造像,从五个方面判定南壁中央说法图不是阿弥陀经变,而是释迦说法图,但未对下方宝池、说法图两侧千佛进行解读[5]。1982年出版的《敦煌莫高窟内容总录》将南壁内容记录为:“南壁画千佛,中央阿弥陀经变一铺”[6]。1996年出版的《敦煌石窟内容总录》记录为:“南壁画千佛,中央释迦说法图一铺”[7],则已经采纳邓健吾、贺世哲先生“释迦说法图”的说法。
既然北壁通壁是一铺经变(观无量寿佛经变),那么南壁是否也是一铺由说法图、宝池化生、千佛三组内容组成的经变呢?通过考察,笔者认为似可以用北凉法众译《大方等陀罗尼经》来解读第320窟南壁图像。
《大方等陀罗尼经》4卷5品(“初分”“授记分”“梦行分”“护戒分”“不思议莲花分”)北凉高昌郡沙门法众译于张掖。(《众经目录》《大唐内典录》记载法众译于高昌,似将译者之高昌郡沙门误为译于高昌郡。《出三藏记集》卷2记载:“《方等檀持陀罗尼经》四卷,或云《大方等陀罗尼》。右一部,凡四卷,晋安帝时高昌郡沙门释法众所译出。”[8]《开元释教录》卷4记载:“沙门释法众,高昌郡人。亦以永安年中于张掖为河西王蒙逊译《大方等陀罗尼经》一部。《宝唱录》云在高昌郡译,未详孰是。”[8]519)该经属于杂密经典,其中忏悔类内容受到中国佛教的重视,译出后较为流行。
该经卷4“不思议莲花分”开篇即云:
尔时祇陀林中,无量亿千那由他大众之中,有宝莲花从地踊出,高七多罗树,其花有八十万恒河沙重,一一重中各有一佛,与无量大众前后围绕,为说陀罗尼义,如是次第八十万恒河沙诸佛,各说陀罗尼义。而此花中放大光明,遍至三千大千世界。尔时大众见此瑞已,得未曾有,不知为以何缘忽有此相。[9]
南壁两侧千佛表示“不思议莲花”,经文提到莲花“从地踊出”,以示神奇,而第320窟则从宝池踊出,更符合莲花是水生植物的特性{1}。众莲花“有八十万恒河沙重,一一重中各有一佛”。第320窟南壁两侧正好是8层共80身佛,表示“八十万恒河沙重佛”。“不思议莲花分”还叙述地踊莲花景象与陀罗尼相始终:“向所出花是陀罗尼力,今还无者亦陀罗尼力,欲说陀罗尼故,此花从地踊出,今已说竟,此花还无。”[9]659第320窟南壁地踊莲花表示陀罗尼正在发挥作用,这也是窟主的祈盼。
第320窟中央的说法图则表示“祇陀林说法”。经文开端与结尾的经文对说法场面都有描述:“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祇陀林中,与五百大弟子俱。”“尔时阿难及五百大弟子、文殊师利及诸菩萨、波斯匿王及五百比丘、优婆塞优婆夷居士居士子,及与十方天子、婆萸大士及诸罪人、八十万亿恒河沙诸菩萨、九十二亿诸天人阿修罗,无量大众,欢喜奉行,各礼佛足,顶戴信受。”[9]641,660这与此前邓健吾、贺世哲先生的推断是“释迦说法会”相一致。贺世哲先生认为第320窟是由南壁释迦、西壁弥勒、北壁阿弥陀佛组成的三佛造像,现在我们将南壁壁画判定为大方等陀罗尼经变,可进一步肯定此观点。
华盖上方的四飞天散花供养,经文也有记载。该经卷1提到释迦有一弟子名雷音,到山林禅修,被魔王骚扰,“东方有佛名曰宝王,世界名众香,离此世界二十万亿佛土”,华聚菩萨前来救度,得救后,雷音向华聚菩萨介绍释迦牟尼佛:“尔时雷音白华聚言:‘我向来时,世尊与无量大众前后围绕而为说法。尔时华聚问雷音言:‘其名云何?答曰:‘名释迦牟尼,慈悲普覆无量众生,如汝无异也,大慈无量亦逾于汝,救摄一切地狱之厄,与无量乐,我等二人可共至彼,供养世尊,当获善利。作是语时,时虚空中有八十二亿忉利诸天作天妓乐,烧香散花,供养华聚。”[9]643接着,这些作天妓乐、烧香散花供养华聚菩萨的“诸天”一起前往供养释迦,因此画在释迦说法会上,“散花供养”。
地踊莲花来源于著名的舍卫城大神变,所以我们需要进一步考察舍卫城大神变。
二 第320窟南壁壁画与舍卫城大神变
唐菩提流志译《大宝积经》卷86中有佛陀宣说佛法的三种方法:“一时佛在舍卫国祇树给孤独园,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菩萨摩诃萨八千人,文殊师利与商主天子俱在会中。尔时商主天子白佛言:‘世尊,如来常以几种神变调伏众生?佛告天子:‘我以三种神变调伏众生:一者说法,二者教诫,三者神通……云何名为神通神变?若为调伏骄慢众生,或现一身而作多身,或现多身而作一身,山崖墙壁出入无碍,身上出火身下出水,身下出火身上出水,入地如水履水如地,日月威德以手扪摩,或现大身至于梵世乃至广大遍覆三千大千世界。随所应现,调伏众生,是名神通神变。”舍卫城大神变属于第三种。
佛在许多场合展示种种神变,如北魏吉迦夜、昙曜译《杂宝藏经》卷3“大龟因缘”记载:“佛在王舍城,提婆达多心常怀恶,欲害世尊,乃雇五百善射婆罗门,使持弓箭,诣世尊所,援弓射佛。所射之箭化成拘物头花、分陀利花、波头摩花、优钵罗花。五百婆罗门见是神变,皆大怖畏,即舍弓箭,礼佛忏悔,在一面坐,佛为说法,皆得须陀洹道。”但“大神变”则专指舍卫城大神变,讲述佛陀在舍卫城现大神通降服六师外道的故事,佛教典籍记载较多,较详细的见于南传佛经《本生经》第483则舍罗婆鹿本生、梵文《天譬喻经》第12篇、景龙四年(710)义净译《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26等。南传本《本生经》直到1995年才有完整的汉译本[10]、梵文《天譬喻经》至今没有全译本{1},因此我们主要考察《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中的相关记载。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17记载寺院画大神变之事:“给孤长者施园之后,作如是念:‘若不彩画便不端严,佛若许者,我欲莊饰。即往白佛。佛言:‘随意当画。闻佛听已,集诸彩色并唤画工,报言:‘此是彩色,可画寺中。答曰:‘从何处作,欲画何物?报言:‘我亦未知,当往问佛。佛言:‘长者,于门两颊应作执杖药叉,次傍一面作大神通变,又于一面画作五趣生死之轮,檐下画作本生事,佛殿门傍画持鬘药叉,于讲堂处画老宿苾刍(比丘)宣扬法要,于食堂处画持饼药叉,于库门傍画执宝药叉,安水堂处画龙持水瓶著妙璎珞,浴室火堂依天使经法式画之,并画少多地狱变,于瞻病堂画如来像躬自看病,大小行处画作死尸,形容可畏,若于房内应画白骨髑髅。是时长者从佛闻已,礼足而去,依教画饰。”没有涉及大神变的具体内容。
《根本说一切有部毗奈耶杂事》卷26的卷名是“佛现大神通事”,卷首提到“尔时薄伽梵在王舍城羯阑铎迦池竹林园住”,地点与《大方等陀罗尼经》中的说法地点“一时佛在舍卫国祇陀林中”相同。全卷讲佛和弟子在王舍城展示诸种神通,六师外道见状或自沉池底或远走他方。佛的神通主要有:
1. 入火光定,使神通舍着火,“时彼火光咸悉遍烧神通之舍,除其尘垢,皆令清净,光明更甚,一无所损,自然火灭。”
2. 入地神通,“东踊西没、西踊东没、北踊南没、南踊北没、中踊边没、边踊中没。”
3. 放金色光,为五百仙人照路,后为五百仙人说法,五百仙人闻法出家。
4.升空神通,“尔时世尊便入如是胜三摩地,便于座上隐而不现,即于东方虚空中出,现四威仪行立坐卧,入火光定出种种光,所谓青、黄、赤、白及以红色,身下出火身上出水,身上出火身下出水。如于东方,南西北方亦复如是现其神变。既现变已即还收摄,于师子座依旧而坐。”
5. 地踊莲花,龙王从地踊出献莲花,佛坐莲花,右边及背后(左边没有)有无数莲花化现,上坐化佛。“时彼龙王知佛意已,作如是念:‘何因世尊以手摩地?知佛大师欲现神变须此莲花,即便持花大如车轮数满千叶,以宝为茎金刚为须,从地踊出。世尊见已,即于花上安隐而坐于上,右边及以背后各有无量妙宝莲花,形状同此,自然踊出,于彼花上一一皆有化佛安坐。各于彼佛莲花右边及以背后,皆有如是莲花踊出,化佛安坐,重重展转上出,乃至色究竟天,莲花相次。”
按:唐菩提流志(562—727)译《文殊师利法宝藏陀罗尼经》中也提到释迦说法时有龙王献花:“其释迦牟尼佛莲花下画二龙王,一名难陀、二名忧波难陀,其二龙王并于无热恼池中出半身,以手托共执释迦如来所坐莲花茎,作珍重用力势,其龙王并作人面,头上各画七个蛇头,头皆白色,身作人形,种种杂宝以为严身,皆仰瞻视目睹如来。”《大方等陀罗尼经》没有提到龙王献花,所以第320窟没有画出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