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土变珍宝 腐朽化神奇——对话著名瓷印艺术家蔡履平

文|王晓斌

▲ 篆刻作品：过雨荷花满院香

王晓斌（以下简称王）：蔡老师好！很高兴您能接受访谈。作为杭州陶瓷印艺术馆馆长，您的瓷印不仅篆刻出色、而且款式多样，形制丰富，印钮的制作更是一绝，可谓臻于炉火纯青，出神入化的境界。您几十年如一日专事瓷印创作与研究，何以对瓷印如此痴迷？能否与大家分享一下您瓷印创作中的甘苦？

蔡履平（以下简称蔡）：谢谢。印章是一门历史悠久的传统艺术，最早起源于春秋战国。印钮指印章顶部的饰物。通常，我们所见的印章多以金、玉、木、石为材料。陶瓷印钮，是瓷与印幻化出的奇品。瓷印初始于西晋，最早可追溯到八千年前的河南舞阳贾湖新石器遗址所出土的陶印模，但是这一制印技术因为工艺复杂，制作难度极大，历代流传下来的精品很少，清代以后几乎无人问津。

我自幼酷爱金石书画，早年师从著名动物雕塑家周轻鼎教授，开始涉及陶瓷印艺术，后经西泠印社刘江、金鉴才、朱恒吉等老师指点，专攻篆刻。说起来，选择陶瓷做材料最初却是无奈之举。因为这个材料成本省啊，我喜欢玩篆刻，但是买不起好石料，只好自己烧制瓷印。瓷印可塑性强，造型丰富。我可以自塑、自刻、自釉、自烧。虽然几经失败，但终于恢复烧制出具有自家面貌，且融合瓷艺、篆刻之精髓于一体的瓷印章，并在造型和釉彩上有了新探索和新发展。陶瓷印可说是工艺美术里成本最低的门类，像鸡血石印，鸡血石本身价值就很高，但是陶瓷印是让泥土变成黄金，给予它新的价值。

王：您的不少作品被艺术机构珍藏，有很多艺术大家也以得到您的瓷印为乐事。而据我所知，瓷印的制作并非易事，有时也有一定的失败概率。因此一些比较得意的作品就显得弥足珍贵了。

蔡：从古自今，一件精美瓷器的诞生，都有着成败的变数，无非千窑一器，以制瓷印论，从形制、釉色、篆刻在方寸之间都达到水准，很不容易。我在这30多年间创作保存的3000多件作品也是凤毛麟角，其中像《粉彩刘海戏金蟾》《池塘蛙声》等一些精品力作在西泠印社和西博会上多次获奖，有藏家以每件几万相购都难以舍得，可知作者的心血和精品诞生的不容易。

王：作品是作者综合修养的反映，风格即人。从您不少出色的作品中能感受到您多方面的修养，譬如诗书画印，譬如雕塑艺术，以及对生活的思考和感悟。

蔡：以陶瓷印而言，它当然是“文人工艺”的典型产物，手工艺经文人的参与，彰显了它的高雅和内涵，给手工艺增加了附加值，成为案头新宠，这与清代书画篆刻家陈鸿寿的“曼生壶”是同样道理。作为创作者，本体的书法篆刻当然是的基础，而书法之外如绘画、雕塑、诗词、文学的全面修养，当然毫无疑问会直接影响作品的品位。瓷印以具有把玩、陈设和使用诸多优势，遂渐被人们接受和追捧，但如何在不违背传统的情况下创作更具时代感的作品，还需不断探索和努力。

① 篆刻作品：万事如意

② 篆刻作品：猛志逸四海日

① 国画：树接前山暗 溪承瀑水凉

② 蔡履平书法作品

③ 蔡履平山水小品

王：作为陶瓷印艺术非遗传承人，您今后在艺术传承和课徒方面有什么打算？近期有什么创作计划？

蔡：瓷印虽是冷门艺术，但却得到了各级政府的关注。2005年，瓷雕印钮被列为杭州市首届25项重点保护技艺之一。2006年，萧山区政府提供了一幢独立仿古建筑，建立了国内唯一一家陶瓷印艺术馆——杭州陶瓷印艺术馆，2010年底，杭州市政府专门设立文化创意资金，支持蔡履平建立天子岭陶瓷印馆。因此，我要好好地把这门手艺传承下去。我现在徒弟有十几人，但入室弟子还没找到。我想：只要有天赋、肯吃苦就够了。至于近期创作方面正着手做着的《菜根谭》算是历年来最大的一件作品了，共计395枚，收录整理了明代洪应明原始稿本，一句一印。这项工程得到萧山区文联的大力支持，被列入重点文艺创作扶持计划，在此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