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往年一样,春节假期结束,一大批“候鸟”再次踏上了开往北上广的列车,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系列的回乡见闻。
就在逃回北上广的大军中,熊出墨请注意遇到了一位刚刚接触社会的青年小凡(化名),并且交谈一番后,把他对于这次回乡的描述写成了此文。也就是说,同每年“资深北漂”所写的回乡见闻不同,接下来的内容,是一个在北京初入职场的小白回乡时的所感所想,而这或许也正是不少95后青年的心声。
互联网的尴尬
“去年6月从学校出来之后,在北京工作了半年,因此今年的春节对我来说稍显特殊”,小凡打趣地说道,人生从此再没了寒假,再加上这半年来的工作、生活经历,让他回到老家之后不免产生诸多感慨。
由于是从事互联网行业,在交谈中小凡着重提到了自己老家的互联网渗透现状,他给出的概括是“尴尬”。
“不能说老家的人没有接触到互联网,因为近几年网络和智能手机普及开来,村里不少人家中都装了宽带,许多人也都把诺基亚换成了OV小米。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现今他们所认识的互联网,局限性依然很大”,小凡如此说道。
首先,众人娱乐活动的演变就是互联网渗透程度的最直接表现。
“以前小的时候,每年的除夕夜,春晚就是唯一的娱乐活动,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话锋一转,小凡说道“现在完全变了样”。自从微信上线红包服务之后,抢红包这一喜闻乐见的活动就把春晚的风头给盖了过去。尤其是前两年,家里人经常会因为一分两分钱的红包而争个面红耳赤。
“记得几年前千元机刚刚兴起,微信也悄然崛起,村里邻居们买了新手机之后让手机店老板帮忙下载软件时都不忘说一句‘这个手机有微信吗,随后让家中年轻的孩子帮忙注册一个微信号”,小凡告诉熊出墨请注意,慢慢的,家里七大姑八大姨都玩起了微信,并且还学会了组建亲戚群、发红包等“进阶”功能。
“但这并不代表微信已经与大家的生活紧密相融”,小凡以自己父母为例,最开始时微信零钱发红包并不需要设置支付密码,父母平时最多就是发个一两块的红包,但一次改版后钱包需要实名认证并且强制要求设置密码,这下父母犯了难,抱怨道,“我就是想发个红包玩,还这么麻烦”。并且,直到现在父母的微信钱包都没有绑定银行卡。
小凡还补充道,邻居们也大多如此,不敢把银行卡与微信绑定,但不乏有特殊情况,他们会专门去再办一张卡用于绑定微信,不过平时这张卡里也不敢存放过多金额。而另一头,微信在支付领域的敌手支付宝,邻居们用的就更少了,甚至很多人根本就不知道其为何物。
此外,在邻居们的手机桌面上,另一个最常见的应用就是“快手”。“快手应该是和微信同期火起来的,直到现在依然火”,小凡回忆道。据快手官方数据显示,截至2017年11月,其累计注册用户超过了7亿,QuestMobile发布的《2017年中国移动互联网年度报告》显示,快手的月活用户已高达2亿。而这其中,“草根用户”正是主力。
“虽然快手在圈子里被吐槽‘low,但在我的老家,大家都玩得不亦乐乎”,可小凡也提出了令他疑惑的一点,微信红包是2014年推出的,快手也差不多是在2014年火起来的,三年时间过去,村里邻居手机上的必备APP依然没能逃出这两个。并且就如时间静止一般,再没有第三个、第四个类似APP出现。而在村外的世界,微博、抖音、陌陌、百万赢家等爆款APP却相继涌现。
“虽然邻居们几乎人人都拿着智能手机,发着微信语音,看着快手直播,但是我个人的感觉就是他们离互联网依然很远”,因此小凡才想到了“尴尬”这个词。
为什么要回北京
在基本聊完老家村里的状况之后,小凡说到了当地的县城,同时阐明了自己之所以要回北京的原因所在。
“我家离县城有5公里左右,同学聚会的时候我想打车去,最后滴滴半天都没人接单。这让我想起了在北京街头的经历,同样是打不到车,但北京是因为前面排队人数太多,而在家是因为附近没有车”,小凡笑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回家的时候我在县城里叫到了滴滴快车,车费是11元左右,但是当时坐在车上我就想,把我送到家之后师傅有80%的概率是空车回去”,细算一下,来回一趟,师傅可能赚不到多少钱,除去平台抽成,有可能还会赔钱。也正是因此,平时坐出租,出租车师傅都会因为空车返程而拒绝打表,直接要双倍的车费。
“这就是北京与老家的差别,看似便利的滴滴出行,放到老家的环境下,很多时候并非想象那般”,小凡告诉熊出墨请注意,在外地上了四年大学,加上北京半年,已经形成的生活习惯在老家都要来一个急刹车,没有摩拜、ofo共享单车、看电影不能在线购票、满街跑的外卖小哥、快递小哥,在老家也很少看到他们的身影。
而除了这些,同千千万万北漂一样,小凡要从老家赶回北京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则是对相对公平的竞争环境的向往。
“前几天看到微博热搜上的情侣因婚前买房而吵架,我深有感触”,小凡向熊出墨请注意表示,今年回家聚会时发现,身边朋友、同学都不约而同开始张罗起结婚的事,相亲的相亲、订婚的订婚,这让他压力倍增。
小凡算了一笔账,如果像微博热搜中吵架的情侣一样,女方要求全款买房,自己家里五线小县城的一套房子也要30万元左右。再依照当地的风俗,还要买车、办婚礼,整套操办下来至少要花去50万元之多。“如果是在村中种地的话,不吃不喝20年,或许都攒不下这些钱。不种地的话,只有寻求别的生路,但在家里想要找个工作、找个生意做,谈何容易。大家都知道,地方越小,关系社会就越牢固。”
“以前自己并没有对这些思考过多”,据小凡透露,煤矿是老家当地的经济支柱之一。他有不少同学,在高中时就按照家里的意思选报理科。因为这样一来,无论大学是上了专科还是本科,甚至于没有考上大学,家里人都能通过关系给安排进煤矿上班。
说到这里,小凡坦诚现今面临着经济压力,不否认自己对那部分同学心怀羡意。“虽说被父母安排的人生或许会乏味一些,但是起码在小城里终日逍遥自在”,小凡略显无奈,因为他家中没有关系可攀,没有后门可走。
摆在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是進厂打工,小凡透露,一般家中没有继续读书的人都会早早结婚,而后外出进厂赚钱养家。例如小凡的几个堂哥,大年初五就一道去了宁波,因为去得早,竞争的人少,工厂会比较好找一些。
小凡则是选择了第二条路,把自己放到一个相对公平并且发展空间广阔的环境,于是他到了北京。临走前,小凡的一位邻居还说道,趁年轻就应该去大城市拼一拼。而就在十年前,这位邻居也是大学刚毕业,一个人南下深圳打拼,如今已衣锦还乡,成为村中人茶余饭后的必聊人物之一。
“这些都算不上回乡见闻,我就是一未经世事的小屁孩儿,闲时的一些胡思乱想罢了”,最后小凡如是说道。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