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拉·费兹杰拉：爵士乐的“第一夫人”

周晓斐

艾拉·费兹杰拉生前的歌迷遍布全世界，专辑销量超过百万，曲风跨越爵士和主流流行乐。她的音乐才能受到许多音乐人的赞许，从比波普（Bebop）之王、萨克斯演奏家查理·帕克（Charlie Parker），到艺术歌曲大师迪特里希·费舍尔-迪斯考（Dietrich FischerDieskau）。

艾拉最有名的歌迷是艾灵顿公爵，他赞美艾拉所有的音乐才能。艾拉的演唱是如此无与伦比，带给人们一种自然的快乐，这就是她最大的音乐天赋。与之同时代的杰出爵士歌手相比，比利·哈利迪（Billie Holiday）喜爱演唱情歌，萨拉·沃汉（Sarah Vaughan）仅专注于演唱技巧本身，而艾拉则在歌唱快乐。这使她之后的六十年舞臺生涯如此光辉、卓越非凡。

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艾拉取得了许多成就，但也经历了不少挫折。1934年，十七岁的艾拉过着无家可归的日子，她的母亲离世了，她只得露宿哈莱姆（Harlem）大街。她一直梦想当一名舞蹈家，恰巧在11月时，她参加了阿波罗剧院（Apollo Theatre）的业余歌舞比赛。然而在最后一刻，她决定改报唱歌项目，因为她的二手服装和男式靴子与其他竞争对手相比太丢人了。起初，观众们都嘲笑她，但当艾拉开口演唱时，她用纯净的歌声和活泼的节奏击败了自己对舞台的恐惧，也征服了现场所有人。她赢得了比赛，还给纽约的一位德高望重的音乐家、作曲家、萨克斯演奏家班尼·卡特（Benny Carter）留下了深刻印象，后者随即把艾拉得奖的事告诉了纽约一个大乐队的领袖弗里切·汉德森（Fletcher Henderson）。但汉德森并无意打造这位害羞、老土的获奖者。当乐队的鼓手切克·韦伯（Chick Webb）看到艾拉时，惊呼道“不行不行，你不能来乐队，出去！”

但是韦伯被说服给艾拉一次机会。当然如同在阿波罗剧院的比赛一样，这次机会说明了一切。1935年4月，艾拉随乐队一同到萨沃伊舞厅（Savoy Ballroom）演出。她再一次用极富魅力的歌声征服了在场的舞者和音乐家。这一切就好像是艾拉的演唱天赋异禀，却是意外地被人发现。当时乐队的一位伴奏人员回忆道，艾拉获得成功后，就好像是摇摇晃晃地来到了音乐的世界。

当时还是少女的艾拉，成为了韦伯的秘密武器，她录的一首歌《为我唱首摇摆歌曲（并让我起舞）》让整个乐队蜚声全国。韦伯看到了艾拉的潜力，以艾拉的演唱为主建立乐队的形象，这一举动再次使得乐队获得全国性的轰动。艾拉的一首上榜歌曲《A-Tisket， A-Tasket》旋律朗朗上口，成为了摇摆乐的经典，并且在艾拉很长的职业生涯中一直是最具商业价值的一首歌。

然而1939年韦伯去世后，艾拉的事业遭到了打击。韦伯在事业上和精神上都是艾拉的导师。出于对韦伯的忠诚，乐队请艾拉担任新的乐队领袖。在1942年艾拉开始自由职业生涯之前，她一直带领乐队进行巡演。在录制不同流行音乐的同时，艾拉也不断接触到最新的爵士乐。艾拉结识了比波普（Bebop）的教父级人物迪兹·吉莱斯皮（Dizzy Gillespie）。有一次，他们参加了比波普音乐的试验性活动，艾拉被音乐深深吸引，和迪兹一起尝试了新的演唱方式。对艾拉来说，这一切都很自然，她喜欢迪兹的音乐，并喜欢用耳朵学习。艾拉的听力真的很棒。她可以轻松辨别音高，并且掌握歌唱技巧。

1945年，艾拉新录制的专辑《飞回家》（Flying Home）的专辑震惊了整个爵士界。这张专辑运用拟声唱法，证明了艾拉可以摒弃比波普的音节，创造出一种新的独唱风格，效果就好像男高音或者小号演奏。艾拉对音乐有着天生的热情，并且对新的音乐极感兴趣。在用温暖的嗓音把歌曲唱进生活方面，她依然是无与伦比的。

19 49年，艾拉受全明星公司（all-star company）的经理诺曼·格兰茨（Nor man Granz）之邀，加入他的爵士爱乐乐队（Jazz at the Philharmonic，JATP）。格兰茨在全世界范围内举办爵士演出，他邀请的向来都是一流的乐手。当然，艾拉也非常符合乐队的形象，她愉悦的嗓音是每场演出的亮点，她总能将演出推向高潮，并精彩收尾。艾拉擅长即兴表演，用自己独特的唱法以及三个八度的音域挑战乐队。不过，台下的艾拉却有点害羞，只有在面对观众时，她才变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对观众倾其所有。艾拉并无意成为明星或者名人，与她共事的音乐人都很喜欢她的谦逊和音乐才能，他们昵称艾拉的姓为“费兹”（Fitz）。

意识到艾拉的才能后，1956年诺曼·格兰茨签下艾拉，成为了她的经纪人。格兰茨认为艾拉不应该局限在爵士界，因此把她带入了更广阔的主流音乐界。此后，艾拉出了一系列专辑，演唱曲目包括百老汇歌曲和电影歌曲。同年，当作曲家科勒·波特（Cole Porter）听到艾拉演唱自己的《每当我们说再见时》（Every Time We Say Goodbye）时，为艾拉不可思议的才能彻底惊叹。

不仅如此，艾拉的歌迷也发现了自己的偶像更大的音乐能力。她的每张专辑都获得了里程碑式的成功。对艾拉而言，她艺术、责任的核心在于传达旋律与歌词所表现的愉悦。她成功地成为了作曲家和听众之间的桥梁。词作者伊拉·格什温（Ira Gershwin）对他的作曲家兄弟乔治·格什温说，“在听到艾拉的演唱后，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的歌曲是这么美妙。”

正是这种对音乐的完美理解，加之对爵士乐的精彩即兴表演能力，使艾拉成为了当之无愧的首席女歌手，“爵士天后”。一些听众认为，艾拉这种演唱愉快歌曲的天赋会限制她表现悲伤的情绪。这与她同时代的歌手比利·霍力德（Billie Holiday）正相反，比利擅长传达痛苦的情绪，将听众牢牢吸引。但艾拉就是热爱分享快乐。从始至终，歌唱快乐一直是艾拉的立身之本。看着六十多岁的艾拉尽管有着奶奶般的外形，却完全掌控舞台，随着节奏摇摆身体，是一种纯粹的快乐。

艾拉的快乐是她为之后的爵士乐和流行歌手留下的遗产。正如爱尔兰女中音塔拉·艾尔奥特（Tara Erraught）所说，“不管去哪儿，我都听艾拉的歌”，这可以有效地解除各种压力。艾拉·费兹杰拉歌声中快乐的力量，使她成为了永远的爵士天后。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