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在黎明破晓

范开源

7月19日 晴

窗外的阳光安好，恍如岁月的静美。阳光懒散地躺在对面房顶的瓦砖上，荡漾开一点又一点的纹路，直至洒满整片心房。

耳边放着轻柔的音乐，似乎有那么一点忧伤的味道。好像陈年的酒酿里掺了些失落，悄悄地透进心里去，舔舐着胸口有力的跳动。

似乎是起风了。四月底的风还带着晚春恋恋不舍的凉意，想要抚平些许无奈与感伤。长空中响起清脆的鸟鸣声，却从其中听出了鸿鹄之志的味道。天空还很蓝，蓝得干净澄澈，没有雾霾，一望无际。

或许有过无数个这种安好的晴天，也坐在窗前思索过。自己究竟是否真的热爱我手中的笔呢？又真的热爱笔下倾注的文字吗？

我知道没有人会给我答案，所以我自己去寻找答案。我一遍一遍地审问自己，这份属于自己的热爱真的存在吗？如果存在，又能否坚持下去呢？

我动摇了。心里似乎有一个小魔鬼挥舞着尖叉叫嚣着：“放弃吧！放弃吧！看清自己，你并不热爱它！拼搏了这么久，你心里肯定不甘心吧！趁早放弃吧！”

它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在洋洋得意地宣告：它已经放弃你了，你怎么还不放弃它？

于是我终日瞪着浑浊的瞳孔，在茫然中找寻。我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也不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办。抬起头，面前是一片辽远的黑暗。

那个小魔鬼的声音越来越大，在我的耳边回响起来，又好像回荡在殿宇中的庄严佛音，缓缓地诵读着宣判的通牒。我皱起眉头捂住耳朵，它却如穿脑魔音般在脑海里旋转，发出胜利的欢呼。

心里突然微微一动……有一个声音很小很小，但它在微微地轻柔地呼唤：不要……不要……

就好像死寂荒蕪的大漠里长出的一抹新绿，塞在被小魔鬼的欢呼充斥的心里，一点点地生根发芽。

它的声音仍然是微小的，却逐渐有力起来。像一缕温暖的火苗，点燃着我几近冰凉的四肢骨骸。

我有些诚惶诚恐：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浓浓的暖意了。

小魔鬼还在叫嚷着，挥舞着红色的叉子，在我的耳边、身旁飞来飞去，脸上带着鬼魅的笑意。

我突然就厌烦了，抬手把它打在一边，抬头看，面前还是浓浓的黑暗，好像泼上了一层漆墨，一点光也透不出来。

我咬着牙大步往前走，步入了深沉的黑暗，周围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一点光都没有，一丝风、一点声音都没有，似乎是与全世界完完整整地隔离开来。

我不想再动了，浑身的肌肉似乎都没了力气。一丝丝酸痛和绝望从脚底、手心里蔓延开来，速度虽慢，却一点一点，坚定不移地爬着。

我闭上眼睛，身体好了些，我听到了声音。

就好像身边突然有了一群人一样，低声的私语包围住我，我错愕地聆听，有无数人在我身边，簇拥着我前进。

我睁开眼睛，私语就都消失了。我又重新迈开了步子，虚弱感再一次包围住我。

小魔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我低下头抚摸心口，那颗种子早已经破土而出，长成了一棵参天巨木，枝叶繁盛如巨伞一般笼罩着我。

我抬起头，前方似乎有了一点光亮，微弱而渺小，我向它走去。

光是越来越大了，好像刺破黑暗的曙光，撕开了面前的黑暗，也撕开了小魔鬼在我耳边吵嚷的恶语。

我笑了笑，迎着光走了过去。

面前是黎明破晓。

山东省泰安第一中学高一（18）班

指导教师：王 敏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