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胡玉玺(郑州大学西亚斯国际学院 河南 郑州 450044)
2005年3月,国务院办公厅发布了《关于加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的意见》,同年12月印发了《关于加强文化遗产保护的通知》,两个文件的颁发,旨在唤醒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意识,加强非物质文化遗产抢救工作。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公约》中界定非物质文化遗产是指各民族人民世代相继承的、与群众生活密切相关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和文化空间,而在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分类中,中华武术隶属于民间杂技与演艺。直至2011年,全国人大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中规定:包括中华武术在内的民族传统体育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作为体现中华传统文化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的武术才有法可依,武术文化的保护上升到了政治的高度,因此,对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的“非遗”保护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有利于推动少林武术文化在民间的传承,进一步巩固国家文化软实力。
传统村落承载着中华民族的生产生活智慧、文化艺术结晶、历史记忆和民族特色,是维系中华文明的根源,寄托着中华各民族儿女的乡愁与精神依托。而登封传统武术村落作为其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得天独厚的中岳嵩山地理环境下形成的武术村落,书写着农耕文明时期少林武术的传承文脉,记载着登封地域少林武术文化符号,是记忆少林武术文化空间的载体,促进了少林武术在登封地域民间的传承源流有序、谱系清晰,登封市大金店镇大金店老街和徐庄镇柏石亚村早年已列入中国传统武术村落保护的范围,但随着生态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巨变:全球化趋势的加强和城市化、现代化进程的加快,登封地域的传统武术村落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建设传统武术村落文化生态系统任务紧迫而繁重。
登封传统武术村落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的作为和社会的担当、村落的自力更生,然而在自然环境和社会环境的影响下,当地政府的无节制开发、盲目追求GDP,减少了专项保护资金的支出,此外,相关法律法规监管的漏洞助长毫无节制的开发,破坏了传统武术村落的自然环境,挤压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生存的空间;休闲时代的旅游产业促进了传统武术村落的经济转型,但缺少担当责任的社会面临旅游产业带来的经济效益,躲避传统武术村落传承生态链的断裂;传统武术村落的城镇化、现代化进程摧毁村落武术传承的生态链,导致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传承空间缩小,传承谱写的断裂。
处于城镇化发展背景中的中国,现代化水平有待进一步的提高,而城镇化不是去简简单单的乡村化,“是人类现代化的进程和结果”。现代化进程中的登封各传统武术村落,老拳师建造的拳房被夷为平地,昔日练拳繁华之景象一去不复返;另外一方面,当地政府和乡村村委会缺乏“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意识,将“无形资产”的少林武术文化置之不理,“地方政府的资金应该用在挽救老拳师和武艺上,”少做点面子工程,多做点惠民之事。最后,相关“非物质文化遗产”法律法规的失控,使得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无法可依,虽然早期颁布了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法,但只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内容提出法律举措,“对武术传承评价的机制则没有建立,”更别提相关的法律法规了。
登封坐落于中岳嵩山南麓之下,风景优美、景色宜人,是休人们向往“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心理浮躁的人们需要一个静谧的环境沉淀自己,以期追求精神生活的享受”。作为第三产业的旅游业成为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的支撑产业,开发传统武术村落旅游资源,社会旅游风气的日渐气盛,虽然带来的是GDP的快速增长,但留下来的却是遭受污染的传统武术村落,使得村里年轻力壮的后生纷纷丢弃一身的武艺,为求生存、谋发展投入到旅游产业大军中,传统武术村落出现武艺后继无人、青黄不接的尴尬局面;其次,非政府组织、研究机构和高校院所缺乏责任担当,冷漠对待传统武术村落技艺流逝,忽视少林武术文化在民间传承困难的问题;此外,传统武术村落尚武精神的迷失是影响传承人继承和发扬武艺的一个重要原因,新一代的村民认为和平年代无需崇尚武力,只需平静安稳过自己老百姓的日子,更坚持认为花拳绣腿就是武术的片面思想,殊不知局限的思想束缚着村民的时代性,看不到少林武艺的强身健体与养生之道,更别提少林武艺所承载的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精髓。
登封地域的传统武术村落分布呈环形状:塔沟村、唐庄乡磨沟村、柏石亚村、石道乡阮村、大金店村、文村、骆驼崖村、告成镇八方村等等,其中离少林寺最近的武术村落为塔沟村,但基本上每个武术村落流传的武艺均离不开少林武术,诸如大小洪拳、梅花拳、六合拳、炮拳、七星拳、通臂拳等,器械主要是大刀、七节鞭、枪、流星锤、剑、锏、棍、双匕首、大镰等等。但是传统村落的封建思想和中华封闭文化的特性,促使老拳师们坚持根深蒂固的收徒授艺原则:三传三不传,即传男不传女,传有德之人,不传无德之人,传有根基之人,不传无根基之人,传承方法的不当使得这些老一辈的拳师甚至将毕生武艺绝学烂在肚子里,也不愿意轻易将其毁于授徒之道中,但有些“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老拳师出走于村落,为了找到合适的接班人不惜游历周边地区,诸如文村、骆驼崖村的老拳师在国民时期未延续传承香火,“奔走于豫南地区驻马店、南阳等地区传授武艺。”其次,登封地域的传统武术村落城镇化的进程中,少林武术的文化传承空间不断被蚕食,“以往的庙会、集会、比赛、交流大会、节日庆典、健康大会等活动不复存在,”留下的是空落落的现代村落建筑,少林武术思想、价值、语言、信仰、传统失去了赖以滋润的净土,老拳师们的时代性落后,导致接受新知识、新思想的困难,新兴媒体的传播途径不能得到充分利用,也是少林武术传承空间缩小的一个原因。最后,少林武术在传统村落的传承谱系出现断层,诸如大金店、雷村、背阴坡村的少林武术第一代著名拳师、第二代著名拳师、第三代著名拳师传承有序、脉络清晰,并在1978年国家挖整武术运动中达到高潮,但是第四代传人出现了断裂的局面,依然是城市化进程加快的负面影响,诸多传承人放弃武艺流向城市,导致武馆废弃、拳社颓败,少林武术在这三个村的传承谱系遭受破坏。
处在窘境之中的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若想突破举步维艰的困处,而政府、社会、村落自身的共同努力与改变是不可或缺的,政府的作为、社会的担当、村落的奉献是加快保护与发展传统武术村落的重要理念,更是促进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走新型产业化道路,有力继承和发扬传统武术文化,增强国家文化软实力,促进社会主义文化的大繁荣、大发展,构建社会主义和谐新农村。
社会主义大刀阔斧的改革离不开执政者雷厉风行的敢作为、敢冒险精神,当地政府应转变执政理念,抛弃追求政绩的不良恶习,“发扬为人民服务之精神,”走群众路线,深入传统武术村落进行田野调查,走访老拳师、了解村落武艺传承进度、调查村落居民健身情况,坚持以保护传承人、挽救少林武艺的原则,并制定可行的村落居民武术健身计划,发展全民健身事业;另外一方面,在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同时,将已有的拳房、拳馆修缮,并完善拳房、拳馆基础设施建设,为老拳师传授武艺提供稳定的环境,并扩大宣传力度,拓宽创新与发展本村少林武艺的渠道,走“文化搭台、经贸唱戏”的可持续发展之路。此外,转变执政理念的同时要加大保护力度,设立专项资金,给予政策倾斜,对定期开展收徒授艺的老拳师予以奖励,鼓励青年才俊学习少林武艺。
社会责任与担当是每个公民的义务,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的发展与保护离不开社会的关怀与热枕,社会上的非政府机构、研究机构、高校院所等是解救传统武术村落武艺的救命稻草,更是少林武艺社会喊话的支持者,在高校教育中,应邀请优秀少林武术传承人到学校开展讲座,传授非物质遗产保护理念,提升大众对少林武艺的认同感和自信心,重塑国民的尚武精神,培育一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建设者与接班人;另外一个方面,科研机构和高校应深入传统武术村落,在传统武术村落建设武术科研基地,规范拳师武艺技术规范,并在村落中开展传帮扶带等活动形式,强化传统武术村落武术技能,增强村落居民对少林武术的兴趣与热爱,形成以村落为圆心,辐射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进一步促进少林武艺在传统武术村落的发展;最后社会机构应共享科研资源,实现强强联手,加强交流与沟通,“定期开展关于村落武术的研讨会,”共谋促进武术村落发展的大计。
著名人类学家费孝通曾说:“乡村是人们赖以生活的乐土,封闭的环境、家族关系、宗祖观念、是构成村落停滞不前的主要因素。”而武术江湖中的门户和派别之见是阻碍武艺传承的绊脚石和拦路虎,,“但是作为武术文化生产的基本单位,”是武术阵地的源泉,“是武术想象的空间”,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中的拳师们坚持“不传外人、秘密流传、亲疏有序、男女有别”的传承原则,从根本上说不利于少林武艺的可持续发展。作为传承人的拳师应摒弃门户、派别之见和封建观念,乐于收徒授艺以延续拳师功夫香火,解放思想观念,紧跟时代步伐,加强村落武艺交流与切磋,积极参加庙会、乡会、武术大赛等活动,扩大少林武术在村落的生存空间,创新少林武术技击与理论,促进少林武艺在城镇化背景下的和谐发展;另外一方面,拳师应扩大武术理论视野,丰富少林武术理论,在原有太极、阴阳、五行、八卦等古典哲学理论上,吸收与时俱进的先进体育文化理念。
登封地域传统武术村落的发展离不开政府、社会、村落的支持,在类生态文明时期的未来,村落武术的发展是武术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弘扬中华文化的精神诉求、价值观念、思维方式等具有一定的建构作用,是国家文化软实力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村落武术的发展有利于武艺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推动国家形象的构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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