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鸿
著名诗人余光中于2017年12月14日在台湾去世,享年89岁。
余光中的诗是较早为大陆所引进的台湾文学之一。1928年出生于南京的余光中经历了二十世纪上半叶的所有动荡。1952年,余光中从台湾大学外文系毕业后,先后在台湾、美国与香港之间任教。期间创作了大量的诗歌、散文和评论,也翻译了大量的外文著作。
在台湾诗坛,余光中称得上是一位巨匠。他与覃子豪、钟鼎文、邓禹平等当时文坛上活跃的青年诗人们,共同创立蓝星诗社,使得《蓝星》周刊也成为当时文坛一本非常有影响力的期刊。余光中甚至得到了文学大师梁实秋这样的称赞:“右手写诗、左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而余光中为更多的人所熟知,主要是源于一首题为《乡愁》的诗。这首简短的小诗,连接起两岸中国人那“大江大海”的愁绪,进而又成为两岸中国人同根同源的共同记忆。
应该说这首诗与国民党元老于右任的《望故乡》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然而,在立意上,余光中的《乡愁》却比之于右任的《望故乡》更加意味深长。
从“邮票”到“船票”,从“新娘”到“母亲”,最终又将这一切归结于一湾浅浅的海峡,牵连起家与国的命运,述说着挥之不去的“乡愁”。
当然,与于右任相比,余光中还是幸运的。他的乡愁早已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奢望,随着两岸的通航,他已经多次越过了那湾浅浅的海峡,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故乡。
2010年的时候,余光中曾携夫人来到成都,在武侯祠里做了一场精彩的关于诗歌的演讲。我有幸聆听了这场演讲,在这场演讲中,关于李白与杜甫的诗歌与友谊在余光中那炯烁的眼光中、那嘹亮的声音中被淋漓尽致地绽放。之后,有杂志约我写了相关的文章,我突然就想到了他的那首《寻李白》。作为一个诗人,他是最能懂得诗人的情怀的,在他的诗作《寻李白》中,既有李白那酒入豪腸,绣口一吐半个盛唐的豪迈,也有杜甫那细细的苦吟与殷殷劝慰。
“陇西或山东,青莲乡或碎叶城,不如归去归哪个故乡?”这是李白的乡愁,同样也是余光中的乡愁。在成都的短暂停留,只是为这“乡愁”做一个小小注解,而更大的乡愁于家国情怀、于中华传统,却依然还在他那首小诗里,虽然近在咫尺,却又相隔天涯。
在《乡愁》之后,余光中也如于右任一样,写过一首《当我死时》,在这首诗里,余光中表达了与于右任同样的情怀。于是,余光中在《当我死时》这首诗里这样写道:当我死时,葬我,在长江与黄河之间,枕我的头颅,白发盖着黑土……从前,一个中国的青年曾经在冰冻的密西根向西瞭望……用十七年未餍中国的眼睛。饕餮地图,从西湖到太湖,到多鹧鸪的重庆,代替回乡。
如今,诗人离去,这曾经的乡愁,这代替的回乡都已经成为人们对余光中的永恒记忆。然而,随着这样一代人的逐渐离世,这样的“乡愁”是否还能在台湾、在两岸唤起共同的情感与记忆,当是余光中那未了的情结。
(编辑:于智博)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