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曰
那是1987年11月的时候,凌峰从台湾回到祖国大陆,开始拍摄电视艺术系列片《八千里路云和月》。在北京,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聚会。放眼望去,美女如云。凌峰出生于青岛,三岁那年,他跟着家人离开青岛,到了台湾。于是,有人起哄,说这群美女中有一位青岛美女,要他猜这位青岛老乡是谁。凌峰眯着一双小眼睛,扫了一周,看到长着一双大眼睛的姑娘,就准确地猜中了贺顺顺。就这样,小眼睛与大眼睛对上了。
贺顺顺早就知道,凌峰是个名人。可没想到,他生活十分俭朴。有一天,他带贺顺顺去吃饭,点了两三个菜,就收住了。吃过以后,他还把剩菜打包带走了。好小气。从那天开始,贺顺顺就叫他“凌打包”了。又有一天,凌峰要请几个朋友吃饭,让她作陪。可他没上酒店请客,却把人带到他家里,他亲自下厨,招待了一番。贺顺顺问:“这顿你省了多少钱?”他理直气壮地说:“省得一分钱是一分钱。”这样的男人靠得住,过日子好,于是,贺顺顺爱上了这个老男人。
凌峰也承认,他长得还真不怎样。就是现在,女儿还问他:“爸爸,你长得这么丑,怎么把我妈骗到了手?”女儿身材很好,像她妈,在北京舞蹈学校学芭蕾。女儿常常庆幸自己,说:“还好,我长得不像我爸。”想当初,也有许多人说:“贺顺顺嫁给凌峰,浪费了一个美女。”可凌峰不服气,他也算个名人吧,为什么就不能娶个美女为妻呢?于是,他就带着她在北京一家小餐馆吃了一顿饭,就把婚结了。想想,贺顺顺这么漂亮,两人又在海峡两岸,得赶紧把她娶进门,看住她,免得夜长梦多啊!
1992年12月下旬的一天,贺顺顺住进北京友谊医院待产。当时,凌峰远在贵州省拍片。他知道消息以后,连忙往北京赶。他赶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已生下了女儿柔柔。凌峰高兴得不得了。可是,千里迢迢,日夜兼程,他病倒了,也住在这家医院。25日,是圣诞节。正在打吊针的凌峰把针头一拔,跑到贺顺顺的病房,给她布置了锦绣花带,又在她的床头播放着圣诞节歌曲,把她感动得泪流满面。她想,凌峰这个老男人像山东的莱阳梨,看上去疤疤瘌瘌的,可吃起来很甜美啊!
在大陆,贺顺顺有一份不错的工作。跟凌峰到了台湾,她很不适应。因为,除了油盐酱醋,就是整天在家里照顾孩子。好不容易出去走一走,包里也要塞着满满的尿布,化妆袋也另派用场,装满了奶嘴。她被孩子忙得团团转,很想丈夫回家后帮帮她。那天,凌峰刚从电视台回来,她希望他马上“救场”,便说:“快快快,给我喂喂柔柔。”婆婆一听到这样的话,马上对她说:“难道你不知道,他主持的电视节目在台湾收视率很高吗?喂柔柔这样的事,应该是你做的,怎么要他来替你做呢?”贺顺顺心里不顺,问自己:“你还这么年轻,就被丈夫圈养起来了?”
有一天,贺顺顺到外边去找工作。婆婆知道了,就狠狠地把她数落了一场,说:“男主外,女主内,你就把这家收拾好,让我儿子回家安逸舒适。围绕你的男人转,这就是做女人的本分。”等凌峰回家,贺顺顺就向他倾诉苦衷。可是,他跟他妈一样的腔调。贺顺顺受不了了,哭着要回大陆。当然,凌峰没让她跑回娘家。贺顺顺说:“你爱的是你妈,并不爱我。”于是,就吵开了。
凌峰也觉得冤枉。他在外面拼了命来赚钱,不就是为了这个家嘛。还有,钱是那么容易挣的吗?凌峰有个原则,无论在外面受了多大的罪,进家门之前,一定得把在外面打落的牙齿吞到肚子里后,再进门。他不想让顺顺担心。有一次,52集电视剧《大宋提刑官》剧组邀请他在剧中饰演皇帝一角,当时,他手头上还有许多事要做,忙不过来。但他考虑顺顺嫁给自己这么多年,他还没有送一辆车给她,于是,他就答应了。就是再累,也要给顺顺配一辆车,让她风光风光。凌峰说:“我天天在赚钱,可我口袋里没一分钱,我把钱不都是一分一分地交给你了吗?”可是,贺顺顺不领情,说,她要的不是钱,而是她的价值体现。
贺顺顺最不能接受的是,凌峰的大男子主义。她要是提出异议,凌峰不高兴不说,孩子们也不高兴,婆婆更不高兴,带动一大片。想想,凌峰在台湾家族大,个个都盯着她呢!于是,她就成了众矢之的,都说:“哪有这样当媳妇的。”凌峰规定,气温超过32摄氏度才可开冷气。贺顺顺说:“你不心疼我也就算了,那孩子呢?也跟我一起受罪?哪有你这样当爸的。”凌峰说:“这个家是我当还是你当?”她觉得,他太横行霸道了。所以,心里很憋气。一天,贺顺顺当着他的面把空调打开了。他马上就要关掉。贺顺顺说:“今天你要是关了,我就带着孩子回我娘家去!”这一说,他才勉强没关。
舌头和牙齿“打架”时间长了,舌头就会被咬出血来。凌峰跟贺顺顺吵多了,感到婚姻太累人,心情就不那么好。一急,就来了一句:“不好好过,那就离婚!”这话很伤贺顺顺的心。贺顺顺也气急了:“离就离!”当初,凌峰娶了她,不少人就预言这婚姻长不过一年两年。要是真离了,人家不笑话嘛。再冷静一想,闹到这样的地步,问题在于自己。贺顺顺是演员出身,是艺术人,有才,有貌,又年轻,都赞颂她是个“美人胚子”。本来,他俩就很不般配,可他还在人家面前“摆谱儿”,伤害她,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好在顺顺大气,不计较他的胡说八道,挽救了婚姻,让两人的关系有惊无险。
这个家是一栋楼房。婆婆住一楼。婆婆不是要她做小女人,事事听从她儿子的嘛。那贺顺顺就投其所好,听她儿子的,让她开心。在她面前,大事小事什么事,贺顺顺一概都听凌峰的,百依百顺。这样,凌峰也开心,他和前妻的孩子也开心了。一举多得啊!可到了二楼,到了他们两人的天下,把门一关,她就会对丈夫吆喝这吆喝那:“凌峰,给我泡一杯茶来!凌峰,给我把拖鞋拿过来。”凌峰是个聪明人,知道她的“两面三刀”背后的苦楚,也很配合她,把她侍候得很周到。
做家庭主妇,贺顺顺并不甘心。于是,她一边在家做小女人,一边悄悄地在外面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还在台北一家有影响的报纸上开辟了一个专栏,按期发表文章。被人称为作家,婆婆不相信,说:“我从来没看出我儿媳妇有这样的动静。”贺顺顺写了一本书,叫做《台湾媳妇大陆妹——凌峰和我》,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还再版过,发行十多万册,在台湾也很畅销。婆婆没想到她还有这个能力,很高兴娶了这个儿媳妇,还每天要贺顺顺读一段给她听。有一天,她读到全家人给公公上坟那一段,婆婆感动得老泪纵横,说:“想不到,你不出门,也能做这么大的事业啊!”从那以后,婆婆不再用台湾的目光来评价这个来自内陆的儿媳妇了,还对凌峰说:“往后,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再提什么离婚,你就不是我儿子!”
其实,凌峰与贺顺顺从内心里都是不想离婚的。谁都赞赏贺顺顺举止优雅,而贺顺顺说,这是丈夫缔造的。要是一天到晚为五米而折腰,哪有心情去构建自己的优雅呢?凌峰在外面像一头牛,不停地耕耘,她才有优雅的条件。所以,静静地想一想,贺顺顺觉得她嫁了个好男人。再遇吵嘴,她就不跟他一般见识,让着他。
不过,要是遇到“有事”,贺顺顺就不糊涂了,该制止的就要制止。有一次,凌峰和一个女孩子在很短的时间内,打了16次电话。这事被贺顺顺知道了,她什么也没说,只要求他给她唱16首情歌,以示悔过自新。凌峰说:“我跟那个女孩子没发生什么事情啊,有必要这样小题大做吗?要是我不听你的呢?”他一长反骨,贺顺顺就要收拾他。贺顺顺说:“那也行,不然,你别想进家门!”这下才把他镇住了。
当时,凌峰从北京正向机场赶去,在乘车时,他就开始在电话里给贺顺顺唱情歌。到了上海,一下飞机,他继续给她唱。坐出租车,还在唱。到了家门口,他已唱到第16首情歌《船歌》了。当他的歌声从窗子飞向家里的时候,贺顺顺早站在门后面等他。给他开门那一瞬间,她泪如雨下了,说:“你多看几眼漂亮女人,无可厚非,说明你还有激情。可你和一个女孩子打16次电话,我就要提醒你,不让你花心了。”凌峰说:“我不仅爱你,而且还欣赏你,因为你用许多良方把我治得服服帖帖,也挽救了我们的婚姻。我的眼睛本来就眯成了一条缝,那这辈子呢,就跟着你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