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小平
在从机场接女儿回家的路上,妻子眉飞色舞地说我们家这五年圆了三个梦。
一梦
做父母的年岁大了,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儿女多回家看看。当自己从青年变成壮年,女儿从咿呀学语走进了学堂,自己对父母的那种情感就有了更多的领悟,也就自然有了一年多回老家几趟的想法。我的老家虽然离城里只有两百多公里,在过去,回去一趟却并不容易,从早到晚,一天的时间全耗在了赶路上,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母亲总是一眼不舍的泪水。妻子每每都说,要是自家有车就好了,那就可以多陪陪老人家了。我心想这当然是好,嘴上却说“你做梦吧”!
一天早上,妻子略带羞涩地对我说,她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家里买了一台“桑塔纳”。我一笑说:“你还真做梦了?”她头一偏说:“到时候我还不买‘桑塔纳了,要买就买比‘桑塔纳更好的。”我哈哈大笑说:“你这可是做的白日梦哦!”她嘴一撇说:“白日梦就白日梦呗,有梦总比没梦的好。”
没想到有一天晚上,我刚一进门,她就将一个小本本一亮,得意地说她拿到驾驶证了。我看了看驾证,说车都没有,拿了证又有啥用。她说证有了,车也就会有了。我不以为然地一笑说,“那你就接着做梦吧。”
一转眼两年过去了,那是2013年小年前的一个周末,她拉着我就往汽车城跑,说她看好车了,钱也准备好了,只等我去看一看了。我一看那雷诺科雷傲,再一试驾,说就这车了。几天之后,我们就开着车高高兴兴地回老家过年去了。
自从有了车,回家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在家呆的时间也长了,陪父母打几把跑胡子(中华民族古老的牌类游戏,亦称“字牌”“纸牌”),随父亲去田地间转一转,听母亲说些有趣的往事,其乐融融,真好!
二梦
小时候想看书,但没书看。上大学了,读的书多了,对写书的人就更多了几分敬慕。有一天,我突然萌生了一个当作家的梦。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作家可是一个非常神圣、令人敬慕的称号。
二十多年来,作家梦一直激励着我,在文学的路上不断探索,不断攀登。有时半夜三更爬起来,把喷涌的诗句,或是一个构思、一个细节,一一记录下来。尽管我很注意了,有时还是难免惊醒妻子。这时,她要么是披衣坐起,看我书写,又成为第一个读者,要么是嗔骂一声神经病,然后侧过身去。每当她骂我神经病时,我总是开心一笑,心想幸好有这病,要没这病,那这作家梦早就到爪哇国去了。
有人问我,你工作那么繁重,为什么还能写出那么多的文字。我想,那就一个“勤”字,勤能补拙。说实话,一个业余作者,写作是辛劳的,也是清苦的,但我坚持下来了,并乐此不疲,因为我对文学一往情深,还有一个作家梦。
天道酬勤。这二十多年里,我发表、出版了300多万字的作品,并多次获奖。2014年加入了中國作协,圆了作家梦。
三梦
女儿上初二时,有一天放学回家,认真而又有点胆怯地跟我说,她有一个梦想,就是出国留学。我看了看她,说还早,到时候再说吧。前两天,妻子同事家的孩子留学回来了,说起海外的留学生活,她听得入了迷,好生羡慕。
高一开学那天晚上,女儿一进家门就有点闷闷不乐。我问怎么了,是座位安排不好,还是班干部没竞选上。她轻轻摇了摇头,沉默了一会,说她的一个同学去澳洲上学去了。我知道她的心思,嘴上却说,那没什么,才上高中呢。
大学本科眼看就要毕业了,女儿说要去考雅思。我故做茫然,问考雅思干嘛。她稍一愣,眼睛一转,嘻嘻一笑说,那梦还在哦!我哈哈一笑,说好,如果你能雅思过关,又能申请如意的大学,那我支持。
录取通知书来了。我跟女儿约法两章:学成必须回国,不得与外国人恋爱。她脱口而出说“要得”。2015年6月,她去了英国。2016年底,她学成归来,圆了自己的留学梦。
回到家,虽然已快凌晨一点,一家三口却都全无睡意,还沉浸在圆梦的幸福之中。我问妻子和女儿,我们家五年圆三梦,首先应该感谢谁,妻子抢着说,那得感谢党,感谢祖国。女儿举着手说,我一百个赞成。我问她们下个五年还有什么梦。妻子稍一想说,换一套房子。女儿眨眨眼睛说,有一份理想的工作。她们问我的梦是什么,我说是写一部自己满意的小说。
三双手叠在了一起,为彼此加油!我想,我们只要把自己的梦与中国梦结合起来,发奋努力,这梦就一定会实现。
(作者单位:中国银行湖南省分行)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