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乃伟
安居小区在城的最西端,为方便居民出行,设了个公交停靠站。只是这个站离小区门口远点,老太太们赶早市回来得走两个电线杆子空,才能拐进小区大门,大包小袋地提溜着怪累得慌。于是,大家合计着能不能把站牌往小区门口移移,反正这个站就是给本小区设的,也不影响其他人。最后大家一直推举王老师来协调这事。
王老师中师高级,站过40多年讲台,能说会道,还经常在报纸上发表“豆腐块”,担当此任,有点高射炮打蚊子—大材小用。但王老师不敢轻敌,很认真地备好了课,写了教案,才给市长公开电话说了这事。论点鲜明,论据确凿,论证严密,对方热情地询问着记录着,承诺三个工作日给答复。
大凡文人都喜欢夸张,王老师像是得到尚方宝剑,底气十足地告诉老姐妹们,市长发话了,三天后给个说法。老姐妹们夸王老师有能耐,承诺事成后请他喝羊汤庆贺。
三天后,果然得到短信答复:“已交相关部门处理”八个冰冷的大字。王老师心有点凉,细声细气地告诉一位大姐答复结果,让其转告姐妹们,莫急,静观其变。
半月过去了,那块小小的站牌还在原地立着,像发令员身旁的法令板一样高傲。开始王老师还天天去瞅瞅那站牌移了没有,后来都不敢去看了,走路都躲着那帮老姐妹,像是自己做下见不得人的事情。
奇迹出现了,站牌如愿地移了过来。公交车乖乖地停靠在新移的站牌前,老姐妹们兴高采烈地说笑着走进小区大门。她们没有失约,要请王老师喝羊汤。王老师忙摆手拒之。别,别,别。这事千万不要声张出去,弄不好得治个罪我身上。
故事本來到这里就结束了,但是偏不。一晃跨入了新的一年,一天,王老师接到一个热情洋溢的电话,移站牌的报告批复下来,明天就来施工。让王老师组织一下居民,市长要亲历现场,记者要现场采访……
王老师瞬间傻眼了,因为这站牌是在一个风急月高的深夜,王老师指挥着儿子女婿偷偷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