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

黄别林

红梅公园的一个角落里有座猫窝，位置在公园的西北角的一个小出口上。我散步习惯从这个口子出来，人少，有一座亭子和一座桥，幽静幽静的。

路过猫窝的时候我总是下意识地放慢和放轻步子，不想惊动趴着的，眯着眼的那些猫。若是一不小心踩到一根枯树枝或者一片枯叶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必定惊扰他们做到一半的美梦，害得他们不得不换个地方继续打盹儿做梦，心中十分过意不去，忍不住要往草堆里瞅几眼看他们又重新睡稳没有。

我老往这边走，但他们还是怕我的。

我好奇，特地跑去买了一小袋猫粮，冲着那些猫儿们小心翼翼地投食，想着他们过来吃食的时候我可以顺便摸一摸他们。他们却不动如山，依旧是趴着，眯着眼，也不上前来闻一闻，眼睛也没有因此多睁开一点。我猜他们是饿着的，却摆出了少女初次邂逅心动男人时的矜持架子。

“等我走了，你們总该大快朵颐了吧！”我这样想，把猫粮抖落在草地上，轻快地走了。

第二天走进猫窝，我兴奋地瞅着昨日投食的地方，居然还是那一堆，看着不像动过的样子。我拾起猫粮装回袋子里，灰溜溜地离开。

那次以后我散步还是照往常一样，路过猫窝从公园的西北角出去。那份安静还是喜欢的，只是没再带过什么猫粮揣在兜儿里。

偶尔想热闹一把，就花十块钱买点鸽子料，随手一扬，鸽子便围着我转圈圈。广场上总有许多人在喂鸽子，可能也很有几位和我一样，在猫窝碰了一鼻子灰，来这里寻找寻找“安慰”。

一次看鸽子吃的正开心，自己也有了兴致，蹲下来想摸一摸鸽子的羽毛。没想到，我刚一蹲下，还没蹲到底，鸽子便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飞向又高又远的天空。我蹲着望见脚周围的一圈圈谷物，心里一地鸡毛。

后来再去红梅公园散步我干脆连零钱也不带了，远远地看着别人喂鸽子，远远的看着猫打盹或者梳毛。

一天傍晚路过猫窝时意外地看到一位姑娘安静地抱着一只猫。我好奇极了，心里带着一丝丝的嫉妒。阳光悄悄地撒在女孩儿和猫的身上，女孩儿闭着眼，猫也闭着眼。我走进，猫睁开眼，女孩儿也睁开眼。

“嘿，你好。”我轻声地打招呼。

“hello。”女孩儿的声音显得睡意朦胧，猫从她身上跳了下去。

“他们不吃我给的东西，更不让我抱了，这些猫是你放养在这儿的吗？”

“不是啊。”女孩子笑着否认。

“那你把他们当做宠物？”

“没有啊，我把他们当朋友。我只是有空常给他们带点吃的，然后坐在这儿发发呆。过了有一段日子，猫吃完东西会在我的身边遛遛弯，来回蹭一蹭我的裤管。”

“我妈妈在公园里放鸽子，她也从来没想过主动要去摸一摸鸽子或者把他们关在笼子里。”女孩儿说。

我起身，落日的余晖铺在湖面上好像佛光普照。我抬头望着天空，微风拂过我的脸庞，心里像湖面一样，波光粼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