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原创绘本出版发展的观察与思考

【摘要】 中国原创绘本进入自主性发展期只有十来年的时间。在这十来年间，中国原创绘本发展因有三种特殊的社会文化基础，取得了可喜的成绩，在市场上也涌现出了一批优秀的绘本作者和作品，输出了版权，成为童书业有影响力的一部分。中国原创绘本出版也存在模仿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局限于国别观念和地域文化、过度市场化等问题，值得深入思考。

【关  键  词】童书出版;原创绘本;版权

【作者单位】谭旭东，上海大学文学院、安徽大学文学院。

【中图分类号】G237.9【文献标识码】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8.23.001

绘本，在业界也被称为图画书。1658年，捷克教育家扬·阿姆斯·夸美纽斯出版了《世界图绘》，它被公认为欧洲最早出现的带插图的儿童书。由此看来，欧美绘本出版已有300多年的历史，无论是对绘本的认识与创作，还是绘本的出版与推广，都经验丰富。欧美绘本市场涌现出了《彼得兔的故事》《10万只猫》《逃家小兔》《爱心树》《好饿的毛毛虫》《活了100万次的猫》《獾的礼物》等上百部经典作品，这些作品绝大部分在新世纪被译介到中国，对中国的儿童阅读与绘本出版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中国原创绘本起步很晚，由儿童漫画书、连环画发展到原创绘本，逐渐树立艺术本体意识并形成相对成熟的适合绘本创作出版的机制。近十来年，在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等出版社的率先引进下，优质的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开始大量进入中国市场。同时，各出版社和图书文化机构积极开拓原创绘本，树立品牌，逐步形成了一些市场效应，赢得了众多的读者，也实现了部分版权的输出。

关于中国原创绘本的历史进程及发展问题的研究颇少，多因为绘本研究需要跨越儿童文学、出版学与艺术学等边界。英国儿童文学理论家彼得·亨特说：“图画书通常被归为婴幼儿或学前儿童的阅读领域，形式简单，不值得严谨评论。然而，它们却是儿童文学贡献给一般文学最纯然、最具有原创性的一种创作形式;由于它们具有多音和弦的特质，因而能包容很多符码、文体、文本手法以及种种互文指涉;它们还将惯用手法的疆域往外推展。” [1]

一、中国原创绘本发展的社会文化基础

有人说，中国原创绘本发展已经有20年。如果从1993年蔡皋的绘本《荒原狐精》（曾以《宝儿》为书名出版）在第14届布拉迪斯拉发国际儿童图书展（BIB）上获得“金苹果奖”算起，中国原创绘本创作与出版的历史的确超过了20年。但严格意义上来说，中国原创绘本出版历史只有十来年，这主要基于三个社会文化方面的考量。

一是21世纪以来国内外对绘本概念的接受与研究。1994年6月，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周宪彻译著了《图画书创作的A、B、C》，这是国内首次出版有关图画书的理论著作。1997年7月，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出版了由季颖翻译的日本松居直的《我的图画书论》，这是国内儿童文学界和童书出版界第二次接触图画书（绘本）的理论研究。但国内真正对绘本形成认识论并给予研究，是在2006年以后。受日本儿童文学和图画书理论的影响，加上国内业界的阅读推广实践为研究提供了一定的基础，2006年12月，彭懿编著了《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出版），这是国内第一次出版原创的图画书研究著作。随之，2006年美国崔利斯的《朗读手册》、2007年英国艾登·钱伯斯的《打造儿童阅读环境》、2007年阿甲的《帮助孩子爱上阅读：儿童阅读推广手册》、2007年松居直的另一本图画书论著《幸福的种子》、2008年美国格罗姆所著《儿童绘画心理学：兒童创造的图画世界》等论著相继出版，图画书（绘本）的概念开始得到普及，并在童书出版和儿童文学研究与推广中占有一席之地。

二是国内原创绘本的发展在近十年才不再凭单个作者的艺术摸索，进入自主发展期。众所周知，在2007年之前，国内推广的绘本主要以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为主，梅子涵、阿甲、王林等第一批绘本阅读推广人最早都是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等出版社引进的绘本写书评、导读和阅读推荐。但在2007年以后，周翔、保冬妮、熊亮和萧袤等开始专心创作绘本，甚至成立绘本工作室。如保冬妮，她在2006年担任《超级宝宝》幼儿杂志的主编之后，即把杂志定位为绘本杂志，每期就是一个绘本。她发现国外引进的绘本与国内原创绘本之间有文化差异和地域差异，更有语言的差异，于是2009年她辞职成立了“绘本铺子”，以工作室的名义进行原创绘本的开发。文本创作出来后，她自己寻找最适合的插画家，而且她一旦发现了合适的插画家，也会专门为插画家的插画写故事。工作室的创作机制使得保冬妮的绘本创作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从2011年开始，她的《花娘谷》《冈拉梅朵》《铁门胡同》《小金鱼儿》《再见》《牡丹小仙人》《神奇虎头帽》《小青花》《小鱼的春天》等20多个绘本版权输出到印度、法国、德国、韩国、约旦、越南、美国、英国、埃及等国家，成为走出国门的国内原创绘本的重要代表。

三是特殊的生育阶段和家长阅读观念的增强，为原创绘本的发展提供了社会文化环境。佩里·诺德曼在《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一书中，描述了20世纪80年代中期童书的销售量在北美地区快速上升，他说：“最明显的原因是所谓的婴儿潮世代（那些在1946年至1964年间出生，在总人口中占比最大群体）所生的孩子正要开始读书。再者婴儿潮世代似乎比他们的父母更愿意，或者说更有能力去购买童书。因为他们一般生孩子较晚，很多人都已经建立了事业，即使那些较不富裕的，通常也是双薪家庭，因此有较多的钱可花在像童书这种相对来说比较非必要的东西上。”[2]中国童书和绘本进入出版高峰期的社会文化环境和美国很类似，2006年以后，正是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出生的那部分人开始生育孩子的时期，也就是所谓的“第一代独生子女”婚后生育进入高峰期。他们的文化素质普遍比较高，重视孩子教育，且因为他们绝大部分是独生子女，家庭经济有父母的积累，比前几代人的状况都要好，因此，70后和80后在孩子早期阅读方面的投资也相对较多。于是，童书和绘本阅读有了巨大的读者需求。

二、中国原创绘本出版的基本情况

近十多年来，中国原创绘本的出版无论是在数量还是在质量上都取得了可喜的成绩，这是童书出版界有目共睹的。具体来说，中国原创绘本的出版在以下五个方面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一是涌现了一批比较专业的作者，如蔡皋、周翔、王晓明、熊亮、熊磊、保冬妮、姚红、萧袤、王早早和画儿晴天等，他们都是很有才华的绘本作者。这些绘本作者中，蔡皋是值得特别一提的。2008年以后，蔡皋创作了《孟姜女》《花木兰》《三个和尚》等以中国民间故事为素材、以中国文化为内涵的绘本，从传统文化中寻找到绘本的精神气脉。2016年，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推出了“蔡皋的绘本世界”系列。这个系列收录了她多年来创作的精品绘本《月亮走，我也走》《月亮粑粑》《百鸟羽衣》《晒龙袍的六月六》等10部作品，美国Highlights出版公司引进了这个系列的版权。“蔡皋的绘本世界”系列以中国传统民俗民风为内涵，故事带着明显的“中国风”。熊亮也是原创绘本的代表人物，他的绘本创作起步于1990年，2005年他的作品《小石狮》获得《中国时报》“开卷”最佳童书，并入围中国台湾诚品书店年度“十大好书”。2008年，他的《家树》获得中国台湾“好书大家读”年度最佳童书;  《荷花回来了》入围“中国最美的书”。2011年，他的《长坂坡》获得第七届中国国际动漫节“金猴奖”、中国漫画作品大奖和最佳漫画形象奖。2014年，他获得国际安徒生奖插画家奖中国区的提名。2017年11月，他的绘本《和风一起散步》获得2017陈伯吹国际儿童文学奖年度图书（绘本）奖。2018年，他入围国际安徒生奖插画家奖，并进入前五名的“小名单”。前已提及的保冬妮的绘本创作成就这里不再赘述。

二是输出了一些版权，中国原创绘本进入欧美市场。令人高兴的是，近年来，专业少儿出版社开发的规模比较大的原创绘本系列都成功地输出了版权，走进了欧美市场。如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出版的“中少阳光图书馆”丛书中的绘本《香香甜甜腊八粥》版权输出至尼泊尔，《爸爸，别怕》版权输出至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外婆住在香水村》版权输出至美国、韩国、德国等国家，《爷爷的打火匣》版权输出至法国、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家，《雨伞树》版权输出至俄罗斯、尼泊尔、韩国、新加坡等国家。接力出版社打造了一个“娃娃龙原创图画书”品牌，这个品牌出品的原创绘本数量虽不多，但每一本都受到读者的欢迎且走出了国门。如2012年该社出版的《云朵一样的八哥》，因为其独特的剪纸风格，获得了包括布拉迪斯拉法国际插画“金苹果奖”在内的多项国内外大奖，版权输出到海外多个国家;2015年出版的《不要和青蛙跳绳》和《麻雀》，前者创下了销售6.5万册以上的佳绩，后者则因为阴郁奇诡、寓意深刻成为艺术性绘本的话题之作;2016年初出版的《外婆变成了老娃娃》，因为关注阿尔兹海默病的情感力量而成为“催泪弹”。此外，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原创图画书”系列与新世纪出版社的“中国绘”系列，也广受小读者的欢迎，并有多个绘本实现了版权输出。

三是原创绘本出版成为童书出版界有影响力的一部分。最早，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明天出版社、连环画出版社、中国福利会出版社和接力出版社等出版单位是欧美绘本引进的先锋，特别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为培育原创绘本市场立下了汗马功劳。在2008年之后，原创绘本出版在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接力出版社、新世纪出版社、中国福利会出版社、未来出版社和希望出版社等落户。在专业少儿出版社的率先推动下，绘本已成为当前最受儿童读者喜爱，最受家长、教师关注的儿童读物，是儿童优质的阅读资源，蕴涵着先进的教育理念，在培养儿童情感、态度、价值观，发展儿童多元智能等方面具有特别的价值和意义。可以说，一个绘本阅读的时代已经到来。

四是原创绘本的出版有了专业评选的支撑。欧美绘本创作与出版之所以成熟，与其专业评选的推动与支撑密不可分。如全球最权威的童书奖——国际安徒生奖，自1966年以后专门设立了插画奖奖励优秀的绘本（图画书）。1937年美国图书馆协会设立的凯迪克奖，是专门颁给年度最杰出的儿童绘本艺术家的。1955年英国图书馆协会设立的凯特·格林纳威奖是专门为绘本设立的权威奖项。近十年来，中国原创绘本也开始有了专门评奖的活动。陈一心家族基金会支持设立的“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是首个国际级的华文儿童图画书奖，其设立目的是鼓励更多的优秀人才投入创作、出版优质华文原创儿童图画书，增进社会大众对华文儿童图画书的重视与了解。这个绘本奖的设立有力地推动了原创绘本的创作与出版。2009年7月22日，第一届“丰子恺儿童图画书奖”颁奖典礼成功举办。该奖项两年评选一次，目前已经举办了四届，推出了余丽琼的《团圆》、张晓玲的《躲猫猫大王》、周翔的《一园青菜成了精》、萧袤的《青蛙和男孩》和廖小琴的《棉婆婆睡不着》等优秀绘本。2016年11月，由时代出版传媒股份有限公司、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和北京师范大学联合主办的首届“图画书时代奖”颁奖典礼暨高峰论坛在第四届上海国际童书展拉开帷幕。“图画书时代奖”的评选是中国大陆第一个原创图画书的专业评奖，目前该奖评选了两届，推出了金波的《我要飞》、彭懿的《不要和青蛙跳绳》、朱自强的《会说话的手》、黑眯的《辫子》、秦文君的《好像》和亚东的《跑跑镇》等原创绘本。

五是绘本研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为推动原创绘本的创作与出版提供了理论支持，也为原创绘本的閱读与推广提供了话语平台。这方面的成果具体有彭懿的《图画书：阅读与经典》（2006）、《图画书与幻想文学评论集》（2009）、《世界图画书·阅读与经典》（2011）和《图画书应该这样读》，康长运的《幼儿图画故事书阅读过程研究》（2007），余耀的《由图画书爱上阅读》（2007），王林、余治莹合著的《绘本赏析与创意教学》（2011），朱自强的《亲近图画书》（2011），梅子涵的《童年书·图画书的儿童文学》（2011），林美琴的《绘本有什么了不起——绘本入门案头书》（2012），方卫平的《享受图画书》（2012），陈晖的《图画书的讲读艺术》（2010）、《梦幻的国度：儿童图画书讲读指导》（2010）和《经典绘本的欣赏与讲读》（2012）等，还有陈迅喆的《大猫老师的绘本作文课》（2014），林美琴的《绘本的手作游戏》（2017），葛琦霞的《当绘本遇见戏剧：教室里的小剧场》（2017），这些成果为绘本创作、出版及绘本阅读教育提供了独特的视角和方法。此外，《中国出版》《出版发行研究》《出版科学》和《出版广角》等刊物上刊出的韩进的《以图画为本位的文学：图画书的演变史》、夏平的《绘本中图像与文字之间的关系》、何宗龙的《国内原创儿童文学绘本发展的创新维度》、赵萍的《图画书表意媒介构成概探》和白爱宝的《图画书出版中的儿童观》等论文，也为中国原创绘本的出版提供了理论资源和理性思考。

三、中国原创绘本出版的问题与思考

中国原创绘本出版至今取得了一些成绩，涌现了不少优秀的作品，在理论研究和阅读指导方面也有了不少可喜的成果，但也存在一些明显的问题，值得进一步探索与思考。

一是如何走出对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的模仿。熟悉绘本创作与出版的业界人士都知道，2007年之前，国内的绘本基本是从欧美和日本引进的，原创绘本几乎是空白，还没有一家出版社专心去做原创绘本，也没有策划人进行系列化的绘本策划。原创绘本大规模出版十年来，从绘画到文字，还明显存在着对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的模仿。虽然有少数还在延续原有国产动画片的风格，比如《中国记忆·水墨宝宝：变变》《水与墨的故事》《白蛇传》和《大闹天宫》等。但总体来看，原创绘本还没有完全超出欧美绘本和日本绘本的概念和形式。

二是如何走出国别观念和地域观念。从2006年的《火焰》《荷花镇的早市》，到2008年的《一园青菜成了精》，到2010年的“中国绘”，再到2017年的《桃花源的故事》和《老虎外婆》等，原创绘本陷入了乡土气息与国别及地域的观念之中，即追求所谓的“中国风”。在绘画上，有的直接采用中国画风（如水墨画），甚至采取了民间剪纸、京剧脸谱的形式。在文字和故事上，写所谓的“中国故事”，反映“中国式的童年”，把儿童的生活，尤其是对童心世界的理解，单一地定位在中国民间文化、风俗、节日、地方故事等国别和地域文化范畴之中。这一方面能够引起欧美读者的文化好奇，并满足他们对中国风格的追求需要;另一方面，也局限了原创绘本的深度挖掘和创生的可能，因为作为童书的绘本，其读者对象是儿童，最能够激发读者情感共鸣的主要是童心世界，是作者对儿童精神世界的理解与沟通。

三是如何重述好民间故事和神话。近几年，原创绘本出版刮起了一场民间神话、民间故事改编风。如《花木兰》（2013）、《大闹天宫》（2014）、《北京的春节》（2014）、《梁山伯与祝英台》（2015）、《孟姜女哭长城》（2015）、《东郭先生》（2016）、《老虎外婆》（2017）等，都是以民间故事和民间神话为素材创作的。这体现了出版业遵从“讲好中国故事”的主流意志。应该说，讲好中国故事没有错，但有些原创绘本对中国神话、民间故事的重述，只是简单的故事改编，没有真正消化里面蕴含的文化因素，对故事的重视度也不够，缺少创意性改编和重述。因此，原创绘本由于某些创作者追逐浅层次的“中国风”出现了概念化、模式化、同质化、刻板化等问题。

四是如何走出简单的市场化思维。绘本是儿童文学的一个特殊种类，也是童书中的特殊种类，它既是一种文学，也是一门艺术。彭懿在《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一书里，如此定义绘本：“图画书（绘本）是用图画与文字共同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是图文合奏。说得抽象一点，它是透过图画与文字这两种媒介在两个不同层面上交织、互动来讲述故事的一门艺术。在图画书里，图画不再是文字的附庸，而是图书的生命，甚至可以见到一个字也没有的无字书。”[3]欧美优秀绘本基本上做到了在形式上符合幼儿接受的审美，在内涵上包含甚至可以感动成年人并值得成年人去细细品读的诸多审美的、文化的元素。绘本并非简单的文本，而是包含很多符码、要素和内涵的儿童文学作品，其原创性非常强。因此，绘本的创作和出版，特别需要文字创作者、插画家和出版人对绘本有准确而深入的理解。单纯地用市场思维做原创绘本，做出来的作品，虽然也能到达读者手中，有的甚至还能热销，但最终无法形成品牌，或者难以成为常销读物并经典化。因此，市场化思维是在經典品质的基础上塑造的，而不是先有市场，再来做原创绘本。特别是在绘本市场成型之后，原创绘本出版更要有经典的艺术追求。

总体来看，21世纪以来，中国原创绘本的出版由初级模仿期过渡到自主发展上升期，形成了其特有的发展轨迹与特点。相信，在整个童书出版走在出版产业前列的形势下，原创绘本出版经过作者、出版人和阅读推广人的多方努力，会自觉走到精品创作与经典化的道路上来。

|参考文献|

[1][英]彼得·亨特. 理解儿童文学[M]. 郭建玲，周志玲，代冬梅，译. 北京：少年儿童出版社，2010：230.

[2][加]佩里·诺德曼. 阅读儿童文学的乐趣[M]. 台湾：台湾天卫文化有限公司，2000：116-117.

[3] 彭懿. 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 江西：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