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以关系纵论

2018-02-14 02:30齐淑杰谢立忱
关键词:波兰关系以色列

齐淑杰 谢立忱

摘 要:历史上,波兰曾长期是屡遭迫害的犹太人的避风港,却也一度变成命运多舛的犹太人的屠宰场。冷战时期,受两极格局的桎梏和阿拉伯等因素的影响,波以关系时起时落、一波三折,整体上处于一种徘徊不前的低调状态。冷战后,国际形势的缓和与波以在国家利益上的契合致使两国关系迅速升温。

关键词:波兰;以色列;关系

中图分类号:D81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8)11-0053-05

近年来,急剧升温的波以关系已成为国际政治舞台上的一道亮点,尤其是双方在政治与军事层面的密切发展更为引人注目。鉴于国内有关以色列对外关系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一些国际大国和某些中东国家,因此,笔者拟对波以关系的演变轨迹作一简要梳理,以期进一步丰富对于以色列对外关系的研究。

一、历史上的波犹关系

历史上,波兰人和犹太人既有过友好的体验,也有过敌对的经历。犹太人既无法忘怀历史上波兰人曾对犹太人的多次礼遇,也对波兰领土上曾发生的排犹屠犹暴行耿耿于怀。

早在第二圣殿(公元前516年—公元70年)后期,便有犹太人经黑海来到波兰,建立了一些古老的犹太社团。波兰统治者对这些犹太人很友好,因为当时波兰境内地广人稀、经济落后,犹太人来到后使波兰各地的商业贸易都繁荣了起来[1]。10世纪后,德国犹太人也从西边不断东移,进入波兰[1]。到13世纪,源自西欧的移民巨浪开始席卷东欧。与此同时,蒙古人入侵给波兰的许多市镇造成破坏,重建的需求吸引了从德国市镇来的犹太移民。因而,到15世纪末,在波兰已有60多个犹太社团。各地尤其是德国犹太人涌向波兰主要出于以下几个原因。首先,当各地宗教的敌意变得日益严重时,尤其在14世纪中期黑死病肆虐的年月里,犹太人在德国城镇里的生活变得愈加难以忍受,波兰则似乎是一个安全的天堂,就如同那里的犹太人直到16世纪所说的那样:“他们的憎恨并未使我们无所作为,好像在阿什肯纳兹土地上一样。”[2]其次,由于波兰需要他们特殊的金融才能,因此,为了吸引更多的犹太人前来,统治者向犹太人提供了很多优惠政策。其中,波兰人做过的让犹太人至今仍无法忘怀的一件事就是“伟人”卡齐米日三世(1333—1370)曾邀请他们的祖先来波兰,并授予犹太人以广泛的特权[3]。得益于波兰统治者的这种开明政策,在很长一个时期里,波兰便成了吸引西欧、北欧犹太人的一个避难所。到17世纪中期,波兰的犹太人已达到了50万,是当时世界上犹太人口最集中的地区[1]。

波兰犹太人享有很大的自治权。波兰犹太人的生活在社团的体制内进行,这些社团在封建波兰国家中拥有公认的法律地位。“特许状”确认了它所享有的社会、经济和文化方面的广泛的自治权。然而,到18世纪60年代,伴随波兰对构成城市人口大部、在经济重要性上至关重要的犹太人进行“改革”,波兰犹太人过去所享有的特权开始受到挑战。尤其到18世纪后期,随着居住着约80万犹太人的波兰王国的日益衰落,犹太人的情况进一步恶化。不仅那些随着波兰分割而成为3项不同王冠(沙俄、普鲁士和奥地利)统治下的犹太臣民开始遭受强迫性的同化政策甚至屠杀等野蛮行为的残酷迫害,而且在被分割变小了的波兰,色姆(贵族议会)也有着相近的意图(将犹太人转化为忠诚“有用的”普通公民)。在遭到第三次瓜分后,波兰作为一个独立实体已不复存在,它的大多数犹太人则成了俄国臣民。

但当独立的波兰于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重建,东欧犹太人的重量中心再次移到了新的波兰共和国,那里的300万犹太居民构成世界第二大犹太社团。波兰犹太人的处境有了一定改善。1921年3月17日,国会批准波兰共和国宪法,犹太人享有平等的权利。但反猶主义在波兰仍很强烈,如在1918年11月—1919年4月间,发生了主要由军队进行的一次大屠杀,他们指控犹太人与波兰的敌人沆瀣一气[2]。同时,波兰政府在经济上也采取了一系列有损于犹太人的措施,如对犹太人进行行业性限制,对犹太企业实行高税收,甚至强迫进行国有化等,导致大批犹太人失业和外移[1]。到20世纪30年代,随着经济危机的到来和纳粹思想的渗入,犹太问题进一步恶化了。针对犹太学生的人数条款在所有大学被提出,犹太人在各行各业遭到歧视以及偶尔的人身暴力。1938年5月21日,执政党通过《关于犹太事务的十三条》,宣称“犹太人是阻碍波兰民族和国家正常发展的一种因素”[2]。但是,纳粹占领期间,波兰人对大屠杀的态度是极其复杂的:既对犹太人的生命进行了英雄般的营救,又自愿同纳粹谋杀和迫害合作等等,不一而足。但从总体上说,很清楚,犹太人在被隔离和被系统消灭的漫长岁月里,没有得到他们的波兰同胞的支持。然而,与民众强烈的反犹情绪不同,战后的波兰政府对犹太复国主义采取了一种积极的支持态度。

二、冷战期间的波以关系

冷战时期,受苏联、阿拉伯等因素的影响,波以关系不断变化,大体经历了4个不同阶段。在40年代末期,受苏联的影响,波以两国度过了一个短暂的蜜月。到50年代后,波以关系开始淡化,波兰主要致力于与以色列保持一种低调关系。1965年以后,波以关系开始进入一个重大转折时期,此期间两国关系充满了紧张和冲突。1978年以后,波以关系开始缓和,但直到东欧剧变、冷战结束之前,双方在政治领域未取得任何重大建树。

二战后,在苏联的影响下,波兰一度积极支持犹太人建国。波兰不仅允许犹太复国主义者活动,而且对巴勒斯坦伊休夫(巴勒斯坦犹太社团)的愿望也表示了积极态度。正如以色列在联合国的代表阿巴·埃班所讲,波兰当时是巴勒斯坦分治原则的9个铁杆支持国之一[3]。1948年,波兰为即将成为以色列军队的哈加纳(早期犹太复国主义军事组织)提供训练营地,有1500名计划移民巴勒斯坦的年轻人参加[2]。当新诞生的以色列迫切寻求国际承认时,波兰也是首批最早给予以色列承认的国家之一。在1948年爆发的第一次中东战争中,波兰等东欧国家在苏联默许下,出人出枪支持以色列,派出大批犹太青年赴以参战,并训练了许多以色列的军事人员,可谓雪中送炭[4]。波兰之所以一度频频向以色列示好,主要是受到了苏联和以色列尤其是前者的战略意图的影响。就以色列来说,以色列从一开始就非常注重发展与波兰的关系。这不仅是因为在波兰存在大量犹太人,而且以色列在建国初期一度在东西方冷战中实行的“中立”政策客观上也凸显了作为苏联最重要的卫星国之一的波兰在以色列眼中的战略价值。就苏联来讲,战后苏联在中东的一个重要战略意图就是将虚弱的英国挤出中东,与美争霸。因此,在中东地区相对缺少殖民传统的苏联就需要利用犹太建国这个契机排挤英国,打入中东,与美国争夺战略空间。波兰作为苏联的一个重要卫星国,在冷战的大背景下,在外交上自然要受到苏联的重大影响。

然而,苏联在全盘权衡利弊之后,很快便把立足点放在阿拉伯世界,加之苏联犹太人和美国等诸多不利因素的影响,导致50年代后苏以关系迅速恶化。在这种背景下,波以关系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双方关系尤其在政治层面的关系逐渐淡化。到1953年,伴随苏以关系进一步恶化,以色列驻华沙领事被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2]。尽管到50年代中期,波以在经济与文化层面的往来一度有所加强,如1955年夏,波兰邀请100位以色列人参加波兰的民主青年节,并表示将在特拉维夫设立一个专门负责两国货币兑换业务的代办处。再如1957年12月,波以签订了一项关于加强两国间文献交流的双边贸易协议。但为了不过分刺激苏联的敏感神经,这些往来通常是秘密进行的,波兰倾向于同以色列特别在政治层面保持一种低调关系。当然,我们也不能过分夸大苏联的这种影响,事实上,在60年代中期以前,在苏以关系完全破裂、苏联对波兰的控制进一步强化以前,波兰的对以政策仍具有很大的自主性,波兰谋求在苏联能够容忍的范围内尽力发挥本国外交的灵活性。

此外,该时期的波以关系也受到了阿拉伯因素的影响。尤其是到60年代以后,考虑到阿拉伯国家在联合国的可观票数,波兰迫切需要获得阿拉伯国家在德波间的奥得—尼斯河边界问题上的支持。因此,尽管以色列一再表示承认波兰西部的奥得—尼斯河边界,但为了获得阿拉伯国家尤其是埃及的支持,波兰明确向以色列表示,波兰在阿拉伯世界有重大利益,因此,波兰不能过多公开与以色列的关系。如波兰外长阿达姆·拉帕茨基曾抱怨说:“以色列对波以关系的公开宣传使波兰很难保持与阿拉伯国家的正常关系。”[3]但同时,他又指出:“以色列对波兰西部边界的承认是最受欢迎的一个姿态,他的政府承认以色列是一个主权国家,反对摧毁这个国家。”[3]这表明阿波关系的有限性,说明波兰在尽力博得阿拉伯国家好感的同时,并不希望损害与以色列的关系,最起码不想与以色列的距离拉得过远。如1964年的埃波联合公报中之所以没有提到关键的巴勒斯坦问题,就是因为波兰不想过度损害与以色列的关系[3]。

随着1965年4月8日新苏波条约的签订,苏联对波兰的控制进一步强化了,波以关系开始进入一个紧张甚至敌对时期。考虑到苏联的反应,波兰官方认为,通过不时地谴责以色列来显示波兰对以色列的敌意是谨慎而明智的。耶路撒冷的外交官们清醒地看到,波兰对以色列的政策正日益失去独立性,波兰政府正被迫越来越密切地与苏联站在一起。到1967年,为配合苏联的反以政策,波兰于6月12日仿效苏联断绝与以色列的外交关系,从而使波以关系跌入谷底。一下子,波兰的对外政策明显转为亲阿拉伯国家。犹太复国主义被描述为一种侵占行为,是美帝国主义的工具。波兰官方明确要求以色列从所有被占领土上撤军。需要指出的是,此时期,除了苏联因素外,波以关系中的阿拉伯因素也仍在起作用。正如1966年当时一位以色列外交官所指出的:“以色列想加强与波兰的政治交往,然而,波兰人却保持异常的冷漠,因为他们不希望损害与阿拉伯人的关系。”[3]另外,60年代末波兰国内经济危机和政治斗争导致反犹主义的再次高涨也对波兰对以政策的变化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到60年代末期以后,波以两国在外交层面的关系变得异常冷漠,波兰政府的官方声明中充满了对以色列的极其苛刻的批评性言论。1970年4月4日,土波发布了一项联合声明,两国一致表示反对以武力手段获取领土,要求以色列从被占领土上撤军,履行1967年11月22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的242号决议。11月,波蘭驻安理会代表指责以色列对黎巴嫩的侵略行为违反了联合国有关决议。在联合国上,华沙继续支持各项反以决议的通过。到70年代中期,波兰对以色列的态度已近乎敌对。1975年11月,在联大就将犹太复国主义定性为种族主义问题进行表决时,波兰投了赞成票。直到70年代末,两国关系开始出现松动之前,波兰一直公开谴责以色列为侵略者。因此,尽管以色列一直试图改善与波兰的关系,但直到70年代末,两国在外交领域始终没有取得任何大的进展。然而,即使在这种不利情况下,双方间仍保持着商业和文化上的联系。

波以关系的最初缓和发生在1978年,主要受到了波兰政府日趋务实的外交理念的驱动,是多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既有波兰企图通过以色列利用华盛顿的强大犹太游说集团的巨大政治能量赢得美国的最惠国地位以谋取实惠的考虑,也有欲借助以色列的经济和科技优势从中获益的打算。尤其需要指出的是,对以姿态的改变实质也是波兰意欲摆脱苏联外交控制的一块试金石。到70年代末,波兰愈加想表现作为一个主权国家所应有的力量,努力寻求形成自己的中东政策。波兰愈益感到,对以色列的继续敌视将使波兰更加无法对中东事务施加任何实质性影响。

1978年4月,以色列的一个代表团借位于奥斯威辛集中营遗址的犹太展览馆开幕之机访问波兰,标志两国关系开始缓和。1981年秋,以色列外长伊扎克·沙米尔访问了波兰外长约瑟夫·茨莱克,这是自1967年两国关系恶化以来的首次外长级会晤。1985年5月,波以两国大使在波恩会晤期间,波兰方面建议,为了促进双边贸易的发展,应成立一个专门的商务办事处。1986年秋,以色列外长沙米尔会见了波兰外长马里安·奥莱霍夫斯基,双方一致同意同时在特拉维夫和华沙设立利益部门。然而,鉴于政治性事务会引起苏联的强烈反应,波兰坚持只与以色列讨论两国在商务和文化领域的合作事宜。此时波兰仍不准备与以色列实现关系正常化。除了苏联因素外,巴以冲突的进一步恶化也影响了波以关系的正常化进程。1987年巴勒斯坦大起义发生后,波兰公开谴责以色列在被占领土上的残暴行为。以色列也针锋相对,指责波兰残忍对待格但斯克(旧称但泽,波兰港市)和其他城市的示威者。随着两国舆论攻势的加剧,到1988年初,波以关系降到了1978年以来的最低点。因此,直到东欧剧变、冷战结束之前,波以双方在政治领域未取得任何重大建树。

总之,冷战时期,波兰的外交政策基本被纳入苏联的外交政策框架之中,波以关系的发展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苏以关系的变化。但波兰在整体上服从于苏联外交的前提下,也努力从事相对独立的外交。在对以关系上,考虑到苏联和阿拉伯因素,波兰在尽力避免敏感政治问题的同时,也积极发展与以色列的经济和文化关系。因而,冷战时期的波以关系主要体现在经济和文化层面,整体上处于一种低调状态。

三、冷战后波以关系迅速升温的表现及原因

冷战后,伴随前苏联的寿终正寝,东西方冷战格局的不复存在,在新的有利国际形势下,波以关系很快获得升温,且前景看好。

1989年推崇以色列等西方式社会制度的团结工会在波兰上台,从而为波以关系正常化进程的启动注入了一股新鲜活力。1991年5月,波兰总统莱赫·瓦文萨访问以色列,两国就加强彼此在文化、科技和商业领域的交流与合作达成了协议,波兰于当年正式恢复了与以色列的外交关系。随着两国外交关系的恢复,双方合作的领域也不断拓展,开始涉及防务等关键领域。1994年4月,在波兰国防部长访以期间,两国正式签订了一项军事合作协议。双方一致同意定期协调两国在防务方面的合作。2000年,波兰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外长盖莱梅克先后访问以色列。2003年4月,以色列总统卡察夫访问波兰,波兰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与卡察夫会谈时指出,波兰对两国在文化、科技方面的交流表示满意,希望双方在经贸、军事领域的合作继续得到加强[5]。2003年12月29日,波以两国签署了一项价值3500万美元的军火协议[6]。波兰国防部长什马伊津斯基在签字仪式上表示,这是波兰1989年社会主义解体后有关陆军装备现代化的第三大合同,协议的签署对波兰军队的现代化、对波兰军工企业的技术改造以及波兰和以色列的军事技术合作都具有重要意义[7]。2004年11月16日,波兰陆军正式接收了首批以色列拉菲尔(Rafael)军械发展公司研制的“长钉-LR”(Spike-LR)远程反坦克导弹系统[8]。2012年1月16日,波兰外长拉多斯瓦夫·西科尔斯基(Radoslaw Sikorski)同以色列外长阿维格多·利伯曼在华沙举行会谈,期间双方就两国关系、伊朗核问题和海湾地区紧张局势等问题进行了热烈交谈与讨论[9]。2015年2月,波兰和以色列举行了建交25周年纪念庆祝活动。2017年1月波兰总统安杰伊·杜达(Andrzej Duda)访问以色列期间指出:“波兰作为欧盟和北约成员国,将继续努力加强这些组织与以色列之间的关系,继续致力于深化波以双边合作关系,包括举办双边联合会议。”[10]

冷战后,波以关系的迅速升温主要是受到了以下3个因素的影响。首先,国际形势的推动。伴随两极格局的瓦解和苏以两国的复交,长期束缚波兰手脚的前苏联控制彻底消失了。在新的有利国际形势下,波兰政府进一步调整波兰传统的外交理念,奉行实用主义外交,因而开始将发展与以色列的关系视作一项重要的外交环节。同时,两极格局的瓦解导致欧洲地缘政治发生深刻变革,也使波兰陷入了危险的“安全真空”。为保障自身安全,寻求经济转轨和进一步发展的依靠力量,波兰开始调整对外战略,并将对美关系做为其外交基石。由于以色列和美国的特殊关系,因此波兰把发展与以色列的关系视为进一步推进波美关系的重要因素。波兰尤其看中美国犹太人在影响美国对外政策方面的巨大能量。波兰意欲通过与以色列搞好关系,进而成功利用美国犹太人的这种强大影响,从而增加波兰与美国外交的砝码。另外,冷战后,阿以冲突的缓和不仅消除了波兰发展与以关系的顾虑,而且客观上还为波兰参与中东事务提供了契机。波兰敏感地意识到,通过与以色列这个中东强国发展关系,將大大有利于增加本国在中东事务上的发言权,提高本国的国际影响力。

其次,以色列强烈的军火输出欲望与波兰急切的军事强国战略的不谋而合。冷战后,作为世界五大武器出口国之一、武器出口占本国全部工业出口的25%的以色列[11],军火出口已直接关系到以色列的生存。而且,伴随阿以冲突的缓和,以色列本已十分有限的国防力进一步下降,根本无力消化堆积如山的军事产品。与此相反,波兰将发展军事作为其强国战略的核心内容之一。冷战时期受两极格局的桎梏,波兰的国家权力与国际地位极不相符。冷战后,在新的全球形势下,作为中东欧地区第一大国的波兰急欲提高自身的国际地位,在国际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然而,波兰的强国心态同其落后的军事力量形成明显的反差,而以色列国际一流的军事科技和武器早已被波兰称羡。因此,以色列强烈的军火输出欲与波兰急切的军事强国计划便不谋而合。波兰寻求在以色列的帮助下,最终实现本国旧式武器的更新换代以至军事现代化。而对于以色列来说,军事力量弱小而又迫切希望加强本国军事力量的波兰不仅是以色列军售的首选对象,而且波兰市场也可作为以色列向第三世界国家出售武器和装备的媒介。

最后,波以关系的升温也得益于反犹主义幽灵的逐渐消除。冷战后,为了彻底铲除一直横亘在犹太人心中的反犹主义这一古老幽灵,进一步拉近两国友谊,波兰政府和人民积极采取了一系列培育信任的措施。1991年1月,波兰教区各主教的信件承认反犹乃是罪恶[2]。1992年5月,瓦文萨总统会见以色列总统哈伊姆·赫尔佐克时讲道:“在波兰,反犹主义事实上已不存在了,那些企图利用反犹主义口号谋利的党派也已处于无权的地位。”[3]作为培育信任、消除隔阂的另一举措,波兰政府宣布允许前苏联和前波兰犹太人的后裔返回波兰。2003年,为了向以色列和犹太人表示友好,波兰政府采取了进一步的信任措施。当年7月,捷克共和国同意向波兰转交二战期间在华沙的犹太人神学院丢失的34份有关犹太人历史的手稿资料。波兰政府马上宣布,这些手稿将于2003年10月,即犹太机构成立800周年纪念日前,返还给犹太人。得益于这些信任措施的采取,波兰逐渐博得了以色列的信任,阻碍两国关系正常化的最后心理障碍渐渐消除,从而有力地推动了两国关系的发展。

冷战后,波以关系的迅速升温主要是受到了国际形势的推动和国家利益的驱动以及心理隔阂的消除等因素的影响,其根本原因就在于新形势下双方在国家利益上产生了更大的契合。从长远观点来看,由于波以间不存在重大的利益冲突,两国在经济、军事和科技等方面存在广泛的合作空间,且两国都奉行亲美外交,因此,尽管两国在大屠杀及波兰犹太人财产归还等问题上仍存有一定矛盾,但两国关系的未来走向将继续是友好与合作。

参考文献:

〔1〕肖宪.中东国家通史·以色列卷[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35,35,35,86.

〔2〕(以色列)埃利·巴尔纳维主编,刘精忠等译,黄民兴校注.世界犹太人历史:从《创世记》到二十一世纪[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118, 206,207,268,268,269.

〔3〕Jacob Abadi. The Road to the Israeli-Polish Rapprochement[J]. Middle Eastern Studies, Vol.41,No.6, November 2005.863,864,870,870, 869,872,882.

〔4〕杨曼苏.苏以关系发展的历程[J].俄罗斯研究,2004,(01):66.

〔5〕高德平.列国志·波兰[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5.378.

〔6〕人民网,http://www.people.com.cn/GB/junshi/1077/2271754.html,2003-12-30.

〔7〕新华网,http://www.jxgdw.com/news/gjxw/2003-12-30/1072776349.html,2003-12-30.

〔8〕千龙网,http://news.sohu.com/20041202/n223 284340.shtml,2004-12-02.

〔9〕人民网,http://world.people.com.cn/GB/1029/42356/16904032.html,2012-01-18.

〔10〕Piotr Gliński. Polish–Israeli Relations: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J]. Israel Journal of Foreign Affairs, Vol. 11, No. 3, 2017.397.

〔11〕唐志超.印度与以色列的战略合作及其影响[J].现代国际关系,2002,(08):8.

(责任编辑 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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