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光斜斜地照进来》

左军

1.

夕光斜斜地照进来

整个房间顿时红润起来

它是误入，还是故意

——不知道也好

红色的鱼群，游动的花朵

我舍不得眨眼

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微风吹拂着羽毛，羽毛撩拨着心房

连骨骼都在呼吸

天花板也透明了

仿佛，我一眼就能看到过去

看到你和你叠的纸飞机，还有麦田里

那个傻笑的孩子

2.

不说泛黄的书页，不说残损的砖墙

仅是在皱纹的凹陷处

就有讲也讲不完的故事

那时的阳光多好，吸一口

就像喝了满满一杯的牛奶

我伫立在小路旁，看你向着麦田的深处奔去

你跑呀，跑呀，银铃般的欢笑响彻云霄

后来，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喊你的名字

你跑呀，跑呀，把一株株麦子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终于，你一头扎进未来

就再也没有回来

3.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这里静了，静得不像有人来过

就像我的房间，空荡荡的

长不出青草，也放不出羊群

门前的老树的确是老了

老得直不起腰来，它还是把我当成孩子

清水一樣，没心没肺的孩子

它知道，那些离开过它的

都不曾真正离开过

它们依然存在着，依然鲜活着

就像每个春天，就像每个黎明

就像你在我的土地上，又开花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