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 霄
(武汉大学 文学院,武汉 430072)
党的十九大提出继续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奋斗目标,由此产生新的语言需求仅靠正规学校是难以满足的,必须利用一切语言教育资源。语言培训作为正规学校语言教育的补充,将成为促进新时代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满足当今社会语言需求的重要依靠力量。
“一带一路”建设,需要语言培训助力。习近平主席曾说,“语言是了解一个国家最好的钥匙”[1]。新时代坚持推进“一带一路”建设,语言相通是先决条件,只有语言的顺利沟通,才能实现彼此之间意图的理解与了解,搭建合作共建共赢的桥梁。“一带一路”建设使众多国家的人员参与其中,若要实现建设者之间的语言交流,必须使用彼此都能听懂的某种语言或知晓对方的语言。对于正处在“一带一路”建设岗位的庞大成人群体,脱离工作岗位重返正规学校学习语言的机会不多,要满足其语言学习的需要,就要为他们提供业余或节假日时间学习的条件。语言培训具有便捷性、灵活性、短期性、针对性、见效快等特点,使得语言培训成为“一带一路”建设者成人群体选择语言学习的最佳方式。
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落实《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以下简称《规划》),语言培训将起着重要作用。《规划》指出,“提高国民语言能力,构建和谐健康的语言生活,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建设与综合国力相适应的语言强国提供有力支撑”[2]。从我国语言文字发展整体情况看,由于受历史原因及各民族区域分布差异的影响,我国中东部通用语*本文出现的通用语均指国家通用语言。水平普遍高于西部地区,特别是高于西部边疆少数民族地区;全国农村整体通用语普及程度相对于城市地区来说存在较大差距。这些现状表明我国通用语发展存在明显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利用语言培训的优势促进民族地区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提升农村地区普通话水平,补齐少数民族区域、农村通用语不足的短板,促使通用语普及在全国的均衡发展,缩小因通用语水平影响而造成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的差距,是新时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现实需要。
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实施语言强国战略,语言培训是重要抓手。“国际语言通事,官方母语通心。”[3]新时代中国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建设,由此将带来更多人工作方式、生活方式的改变。中国人不仅要学会国际通用语处理外交事务与经贸活动,还要通晓某些合作项目国家的官方语言,这样不仅便于沟通合作,还能够拉近彼此间的距离,更好地进行文化交流,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行使好话语权,发挥好大国责任的作用。因此,通过语言培训让国民说好普通话,懂得一门或几门外语,是提高国民语言交际能力、实现语言强国的重要举措。
语言培训从词义上讲,“是指通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训练,使受训人获得运用某种语言能力的过程”[4]。综观全球现代社会语言培训发展历程,西方最早创办语言培训的是1964年英国伦敦雷根特英语语言培训学校(Regent English Training School),其他欧美国家及日韩、澳大利亚等国的语言培训多数兴起于上世纪80年代前后。我国以英语为主的语言培训在上世纪80年代初随着改革开放起步、经济快速发展、对外交流不断扩大而兴起。进入21世纪后,除正规学校开展的语言培训外,受留学热、出国热的影响,新东方、新航道等一些民间语言培训机构快速发展并连锁扩张,华尔街、英孚等外来培训机构相继进入中国语言培训市场。这些语言培训机构的经济回报,吸引并带动着我国数以万计的语言培训企业随之而生。从语言培训的营利视角透视,语言培训是一种产业,追求利益最大化是语言培训的原动力。西方以英语培训为主面向发展中国家的语言培训,近几十年来给这些语言输出国带来了巨额利润。我国的语言培训在针对青少年提高英语成绩、满足对外交往人员从事商贸活动需要的同时,也给国内众多的语言培训企业或部门带来了丰厚的回报,给国家带来了一定的经济效益。因此,人们习惯以语言培训的显性价值来评判语言培训,把语言培训归属于教育产业或第三产业。
近期笔者认真分析了国内外语言培训的状况与发展走向,认为语言培训正处于发展的关键期与转折期。以对外输出英语培训产品为代表的欧美等国家,语言培训的内涵正在发生变化,他们在追求语言培训产业利润的同时,开始注重国家语言能力的提升。美国为了维护国家安全,提出了“关键语言”战略,推出“国家安全语言计划”,该计划明确提出鼓励美国公民学习美国需要的包括汉语在内的8种“战略语言”,除了正规的学校语言教育外,利用语言培训机构、社区成人学院、语言学院等面向所有人群进行语言培训[5]。俄罗斯除实施《俄罗斯联邦俄语规划纲要》(2011—2015)外,同时还颁布了几个重要的外语教育指导性政策文件,强调通过正规学校、语言培训机构等语言培训力量,提高整个国民的语言能力。相对于欧美及周边国家来说,尽管我国的语言培训业基数仍在增大,利润仍在增长,但不容回避的问题是当今我国语言培训除在培训方式、培训技术等微观层面有所改变外,培训理念并没有发生新的变化,很多语言培训机构面对生源萎缩、培训不景气的现状没有用新发展理念寻求对策,仍在行业圈子里争夺生源,甚至把语言培训改为其他项目的培训,倒闭关门现象时有发生。特别是在“一带一路”建设、落实“十三五”通用语言攻坚计划等方面看不到语言培训的服务迹象。面对语言培训现实中的问题和国内外形势变化给语言培训提出的新挑战,既没有引起国家相关部门的注意,也没有引起培训机构的警觉,也很少有语言专家学者关注。目前语言培训研究的各种资料显示,大多数语言培训研究只侧重于语言经济方面,发表的文章仍停留在语言培训产业层面,对语言培训深层次内涵的研究还是空白。
在新时代语言能力日益成为世界各国国力竞争的今天,如果仅从语言产业层面理解语言培训,不去研究新形势下语言培训发展理念,仍让其遵循市场盈亏法则自由竞争,不去对接新的语言需求,语言培训将会随需求主体的变化而沉浮。虽然当下语言培训经济收入总量仍会上升,但内部发展的不平衡性将削弱语言培训整体实力,从长远看将会制约语言培训向着做大做强方面发展,也无法满足新时代语言需求对语言培训提出的新要求。如果忽视语言培训对社会语言文字水平提高的重要作用,将会错失语言培训这个庞大的语言教育资源,贻误语言强国战略的实现。教育部语用司司长田立新指出,“党的十九大胜利召开,标志着我国语言文字事业进入了新时代。这样一个新时代赋予了语言文字事业发展新内涵,开辟了新领域,也面临着新挑战,提出了新任务、新要求”[6]。语言培训作为促使语言文字事业发展的重要组成部分,要使语言培训承接新挑战,焕发新活力,更好地服务社会、服务国家,研究新时代语言培训的内涵势在必行。
笔者通过观察世界语言培训的发展态势,分析我国当前语言培训的现实情况,认为要想更好地发挥语言培训助力语言强国的作用,外延扩张与内涵发展必须协调,在注重产业发展营利性的同时,必须强调兼顾语言培训的公益性。语言培训的外延,主要体现的是其经济效益;语言培训的内涵,随着时代的发展不断被赋予新的含义。笔者认为新时代语言培训的内涵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一是体现在语言培训观念上,语言培训是一种服务。这种服务不是以往所指的培训过程中的服务行为,也不只是简单地把语言培训当成服务业看待,更不等同于“语言培训服务”的说法。因为“语言培训服务”是当今对“语言培训”新的称呼,等同于语言培训的表述,没有实质性的变化;而“语言培训是一种服务”是一种全新的理念,指的是培训观念上的革故鼎新,是把“服务”放在语言培训的首位,语言培训由原来只关注学生群体、部分成人个体的培训,转变为关注整个社会语言需求,关注世界语言培训的动向,关注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发展的大局,进而服务国家“一带一路”建设的语言需求,服务国家“十三五”通用语言的普及,服务语言强国大业,这种语言培训的大服务观是新时代语言培训内涵的核心内容之一。
二是体现在语言培训属性上,语言培训是一种教育。对于正规学校的语言培训人们无可置疑,对于当前我国占绝大多数民间机构举办的语言培训,能否用“语言培训是教育”来界定,回答同样是肯定的。1997年国务院颁布的《社会力量办学条例》第三条明确指出,“社会力量办学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组成部分”[7]。2013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民办教育促进法》第一章第三条指出,“民办教育事业属于公益性事业,是社会主义教育事业的组成部分”[8]。由此表明,“语言培训是教育”的属性在相关法律和条例上能够找到依据,是不容置疑的。当前,很多语言培训机构淡化甚至忘记了语言培训的教育属性,只是关注语言培训的营利性,忽视语言培训的公益性,导致语言培训畸形发展,既影响了语言培训社会功能地充分发挥,也伤害了语言培训的自身利益。回归“语言培训是教育”的属性,就是要将语言培训的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统筹考虑,显性的经济价值与隐性的社会价值同时兼顾。培训机构一旦确立了“语言培训是教育”的理念,语言培训视角自然就会投向整个需求侧群体。语言培训不仅要关注眼前学生培训的既得利益,也要主动寻找语言培训新的机遇,关注实现小康社会各民族均等享有语言教育权利问题,并主动分担国家通用语普及的任务。提出“语言培训是教育”的命题,从国家大局考虑,也是利用好语言培训这个重要的社会资源,使语言培训担负起自身的教育使命,更好地为国家服务。
三是体现在语言培训的本质上,语言培训是一种国力。《国家语言文字事业“十三五”发展规划》中指出,“强国必须强语,强语助力强国”[2]。李宇明教授强调,“语言能力是劳动力的重要构成因素”[9],“语言也是硬实力”[10]。赵世举在《语言与国家》一书中指出,“语言是国家的软实力也是硬实力”[11]。美国经济学家马尔萨克认为“语言本身是一种人力资本”[12]。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决定因素,笔者认为,通过加强我国公民语言培训,普遍增强国民的语言能力,使语言能力以“人力资本”的方式融入人的素质,就会激发我国生产力水平的大幅提高,这将汇集成巨大的物质与精神力量。《“一带一路”战略下外语教育政策发展趋势分析》一文显示,2004年美国国防部发布了白皮书《国家外语能力行动倡议书》,号召公民学习国家急需的“关键语言”[13]。东南亚地区的越南、泰国等一些国家,近些年来紧跟世界局势发生的变化,注重培训语种的调整,特别是自我国提出“一带一路”建设以来,这些国家的国民学汉语热情异常高涨,汉语培训在当地国家蓬勃兴起。改革开放以来,我国注重外语学习,特别是英语的学习,除正规学校从小学到研究生阶段均开设英语课程外,数以万计的民间语言培训机构均开设了以英语为主的语言培训,这对提高国民语言能力、让中国走向世界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我国在世界各国开办的孔子学院,在汉语国际传播中成效显著,受到了国际友人的欢迎。凡此种种可以看出,无论是世界各国在国家层面对语言的重视,还是中外专家学者对语言新的认知,都把语言作为国力的象征,把加强和创新语言学习路径作为增强国民语言能力、国家语言能力的重大举措。从中外语言能力提升的实践证明,我国要在新时代落实语言强国战略,不仅要从各级各类学生抓起,通过正规学校主渠道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还要提高全体公民的语言能力,这就需要语言培训。因此,从现实意义上讲,语言培训通过其培训功能的发挥实现国民语言水平的提高,成为新时代增强国家语言能力的重要载体,体现的就是一种国家能力。从另一角度上讲,把用于提升国民语言能力的庞大人力、物力资源总和放进国家综合实力中考量,语言培训同样是一种国家实力的象征。
当前,语言培训一词虽然经常与服务、教育、国力联系在一起使用,人们好像并不陌生,但提出新时代语言培训内涵的命题,即“语言培训是服务、语言培训是教育、语言培训是国力”还是首次。这三个命题,从不否定或抛弃语言培训另一面的产业属性,是笔者根据当前国内外语言培训的现状、问题,结合新时代语言需求变化、发展趋向等综合因素得出的判断。三个命题的提出,试图引导语言培训在新时代发展时期,更新语言培训观念,实现语言培训体系的回归,把握语言培训的本质,找准语言培训的时代定位,发挥其助力语言强国的作用。目前,对于语言培训定义的表述还停留在表象认知上,对全面反映语言培训的概念还没有人提出,笔者依据上述对新时代语言培训内涵的理解,认为语言培训概念可以做这样的界定:语言培训是非学历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指受训者通过一定时间的学习获得运用某种语言能力的过程,它具有经济价值、社会价值双重属性,是满足人们语言需求,提高国民语言能力,服务人民、服务社会、增强国力的重要载体。这种对语言培训概念的界定将会随着人们认知的加深和社会发展而不断完善与创新。
鉴于以上对新时代语言培训内涵的理解及对语言培训概念的界定,笔者认为新时代语言培训应转换原动力,增添新动能*原动力,即只追求利润最大化;新动能,即在追求利润的同时,关注培训的公益性,关注社会利益、国家利益。。应摒弃培训对象主体固化、培训视野狭窄、只顾眼前经济利益等惯性思维,树立语言培训的大服务观,面向国家全面开放新格局的语言需求,服务好“一带一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
“一带一路”倡议自提出以来,已得到世界上100多个国家和国际组织的积极响应,我国与几十个沿线国家签署了共建“一带一路”合作协议。基础设施建设互联互通、共建共享,能源资源合理利用、合作开发,经贸产业合作区共同打造、稳步推进,亚投行、丝路基金为代表的标志性项目逐步落地。来自国内外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众多人员投身其中。从“一带一路”沿线情况来看,目前除了一些企业迫于语言沟通的需要,组织一些小范围、针对性的语言培训外,国家层面、民间层面还很少看到服务于“一带一路”语言培训的相关举措。要想尽快做好“一带一路”建设者的语言培训,首先是国家要发挥语言培训的主导引领作用,从宏观上掌控和调剂语言培训资源,组织专家学者展开“一带一路”沿线语言需求调查,从国家层面对“一带一路”沿线的语言培训进行规划,提供沿线区域的培训信息。沿线地区高校应履行好社会培训职能,利用内设的培训机构,主动对接“一带一路”建设者的语言需求,开展有针对性的培训服务;同时国家采取奖补政策,引导非沿线区域高校积极在“一带一路”地区建立语言培训点,承担一定的语言培训任务。其次,出台优惠资助政策,鼓励民间语言培训机构对接“一带一路”语言需求,开展丰富多样、灵活机动的语言培训。李宇明教授提出,“‘一带一路’建设的语言培训,仅靠国家的力量是有限的,它需要政府与民间双手推动,更多依靠民间力量,需要公益服务与有偿服务双腿行进”[14]。政府对沿线区域新设立的民办语言培训学校,创办初期要简化相关手续,减免相关费用或给予相关补贴,保证其营利、生存和发展,使社会民间语言培训机构愿意到“一带一路”沿线地区开展语言培训工作。特别是要动员诸如新东方、新航道、环球雅思等大型语言培训机构带头服务国家大局,在“一带一路”沿线开办语言培训学校,给全国各地小型语言培训机构做出示范。其三,鼓励沿线各级各类有语言培训条件的正规学校、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积极参与其中,形成语言培训强大合力,齐心协力满足“一带一路”沿线建设者的语言学习需求。
当今社会,语言能力对于个人来说,已经成为考量其素质的重要指标;对于一个地区来说,代表着地区的发展实力。事实证明,发达地区快速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语言发达,相对落后的地区往往语言发展也较为落后。少数民族、农村地区是我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倍加关注的区域,也是国家通用语学习培训关注的重点地区。对于少数民族、农村地区来说,掌握普通话已经成为群众脱贫致富的一种重要能力。《国家语言文字“十三五”发展规划》把提升国民语言能力作为国家发展的重要指标,提出到2020年在全国范围内普及国家通用语言[2]。据2017年调查数据显示,“我国的普通话平均普及率已超过70%,但东西部之间、城乡之间发展很不平衡,西部与东部相差20个百分点;大城市的普及率超过90%,而很多农村地区却只有40%左右,有些民族地区则更低”[15]。从现在起到2020年仅三年时间,若想实现《规划》提出的目标,必须调动一切力量。对于少数民族地区,尽管双语教学在青少年学龄阶段开展多年,但仍有许多走出校门的年轻人使用不好国家通用语言。因此,国家要在教师编制方面向少数民族地区倾斜,补足师资力量;应采取强有力措施,确保学生毕业后都能够流利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交流。对于少数民族地区的成年人,语言培训作为成年人推普补短、补缺的重要抓手,政府部门要把当地各级各类具有语言培训能力的机构组织起来,集中发力,出台相关优惠政策,支持民间语言培训机构把推普纳入语言培训的范畴。通过压任务、定时间、给政策等措施,让语言培训补齐民族地区双语教学开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短板,并与对口援疆、对口援藏等结合起来,调动内地力量帮助少数民族地区开展国家通用语言培训,把国家推普攻坚计划切实落到实处。对于汉族的农村地区,随着农村学校教师素质的不断提高,学龄阶段的青少年通用语学习与普及一般没有大的问题,任务的关键在于如何做好留守的农村成年人通用语言学习与普及工作。汉族地区相对少数民族地区来说,语言环境要好的多,但受传统世俗及身边村民的影响,不会讲、怕笑话不敢讲普通话的因素却长期困扰着农民通用语言的学习与使用。各地乡镇政府、村委会等要把推广语言培训列入乡村振兴计划、脱贫攻坚计划中,采取灵活多样的方式对村民进行普通话培训。一是要引进语言培训学校到乡村开办培训班,创新语言培训方式,吸引村民参加学习;二是要创设普通话推广的环境,村干部带头学、带头讲普通话,消除村民不想讲、不敢讲的心理;三是发挥退休教师、退休干部的作用,可以借鉴老一辈教育专家陶行知、晏阳初办农民学校、教农民学文识字的经验,学以致用,速学速成。四是把通用语学习与学习生产技术、发展乡村经济、乡村文化、参与普通话竞赛等丰富多样的活动结合起来,使村民切切实实感受到学好通用语的好处,以此调动学习通用语的积极性。
在重点关注少数民族、农村地区通用语提高的同时,不能忽视城市外来的农民工、城市老居民以及公务员、事业单位、学生群体以外其他人员的国家通用语水平的提高。要通过城市社区组建培训点,有计划的、有针对性地加强这部分人员的通用语言培训,在建成小康社会的道路上不让一个人因通用语言落伍而掉队,以实现到2020年全国范围内基本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目标。
根据新时代国内外形势变化以及人们对语言新的需求,语言培训将面临前所未有的机遇,具有更加广阔的发展前景:一要面向国内全民性的语言发展需求,语言培训将涵盖我国青少年、中年人、退休人群三个培训群体;二要面向世界汉语需求,语言培训需统筹和发展国内、国外两个汉语培训市场。
一是扩大语言培训对象,满足新时代全民性的语言需求。以往我国的语言培训主要面向广大青少年,是对学校英语学习的一种补充,是有助于学生升学、留学、考级、就业的可谓功利性语言培训。而在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进程中,增强整个国民语言能力是实现国家富强的重要环节。随着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显著提高,人们日益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将是多种多样的。依据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终身学习将成为人们“自我实现的需要”[16],是人们美好生活的一种体验,自觉参加语言培训进行“语言消费”将成为人们新的消费观念。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指出,“要办好继续教育,加快建设学习型社会,大力提高国民素质”[17]。语言培训主要作为实现非学生群体语言能力提高的最佳方式,是国家开展继续教育和非学历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构建学习型社会、提高国民素质中起着重要作用。新时代语言培训将在青少年、中年人、退休人群这三大培训群体中大有可为。
二是面向世界汉语需求,统筹和发展国内、国外两个汉语培训市场。随着汉语在世界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汉语热”会在世界更多国家不断升温,由此将带来国际范围内汉语培训需求的不断增大。语言培训作为汉语学习重要的便捷渠道,也将会成为外国人学习汉语的主要选择。对于国外汉语培训市场,除我国在不同国家设立的孔子学院、孔子课堂外,还要满足越来越多外国人在本地学习汉语的需求,语言培训应走出国门扩大海外汉语培训市场。在国内,除了高校对留学生进行的汉语教学外,面向外国人学汉语的国内语言培训市场,也要采取相应的语言培训方式,做好国外新移民、从事各类工作的外国人以及国内的外企员工等汉语学习培训服务。目前,海内外以汉语为母语的人有13亿多,随着世界上越来越多的人使用汉语交流,不久的将来,汉语将会成为世界强势语言,不仅语言经济会给我国带来巨大的效益,更重要的是汉语的发展也会促使全世界人民更好地了解中国,中国将在维护世界和平、促进世界共同繁荣发展方面做出更大贡献。
语言培训要想真正起到更好地服务社会、服务人民、服务国家、服务人类的作用,必须加强语言培训机构自身建设。具体地讲就是在新时代要做好“两调一增一创”。
“两调”,即一是调整培训定位,把原来以青少年学生为主的培训人群,扩充到社会全体有语言需求的群体,特别是关注“一带一路”建设者、少数民族农牧民、农村地区成人群体的语言需求。二是调整培训布局,由原来语言培训机构或培训学校主要集中在城市向“一带一路”沿线区域、少数民族区域、边远农村、贫困地区发展延伸:为“一带一路”沿线的建设者提供贴近生活的语言培训服务;协助少数民族地区当地政府完成推普攻坚要求;帮助边远农村实现2020年推普任务。国家及当地政府要在政策资金方面给予培训机构支持,调动相关培训机构服务社会发展、服务人民需求的积极性。“一增”,即增加培训语种。2012年李宇明教授指出:“我国是外语学习大国,但是就语种能力来看却是个外语资源开发利用的小国。”[18]新时代经济全球化发展、“一带一路”建设作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世纪工程不断推进,语言需求的多样性将会长期存在。我国目前语言培训机构数万家,90%以上是英语培训,小语种特别是小小语种*小小语种,即区别于日语、意大利语、法语、德语、俄语、西班牙语等通用外语语种的其他“一带一路”沿线非通用外语语种。培训极为短缺,不能满足“一带一路”建设者和新时代多语种学习的需求。因此,新时代语言培训要想对接国家发展的大局,必须增设培训语种。“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以来,一些高校积极行动,比如北京语言大学增设“一带一路”沿线国家多个小语种专业;西安外国语大学申报的哈萨克语、乌克兰语、马来语和波兰语等4个专业全部获准设立;上海外国语大学提出“多语种+”卓越国际化人才培养战略;北京外国语大学在现有84个外语语种专业基础上,新增了11个小语种专业,并计划在2020年超过100个,覆盖所有与中国有外交关系的国家。高校的多语种开设为我国数万个语言培训机构做出了示范和引领,同时也为民间语言培训机构多语种的增设培养了师资,探索了经验。民办语言培训学校一是要积极跟进,开辟新的培训领域,增设汉语培训项目,增加相关国家语种,针对“一带一路”沿线和推普重点区域实际情况制定符合培训对象实际的语言培训规划;二是要实行定位服务,精准培训,使民间语言培训灵活性、便捷性、实用性、见效快的特点在服务国家发展的大局中显现出来。“一创”,即创新语言培训方式。以往针对青少年的语言培训,学习地点相对固定,学习时间大都在课余进行,采取传统补课性的施教方式较多。新时代培训人群成分的多元化、培训语种的多样化,要求语言培训必须针对不同的培训对象情况,根据不同培训要求进行量身打造。对“一带一路”劳动密集型企业员工的语言培训,应该在沿线附近建校布点,贴近服务;对少数民族区域或农村地区的推普工作,应与当地政府结合,制定切实可行的计划,选用合适的方式,协助当地政府完成推普攻坚任务。在“云物移大智”*“云物移大智”时代:“云”是云计算,“物”是物联网,“移”是移动互联,“大”是大数据,“智”是智慧城市或智慧地球。时代,对凡是有条件利用现代化手段的群体,采取网络技术、大数据、移动互联网等现代化新技术,建立“在线语言教育”网络平台[19],使任何人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都可以选择自己需要的学习课程内容,自由、灵活地进行在线语言学习,以此达到良好的学习效果。
在全国贯彻落实党的十九大精神的今天,笔者在思考语言如何更好地服务于社会发展、服务于语言强国战略时,认识到语言培训对助力国民语言能力提升的重要作用。在研究当前语言培训现状时发现,我国语言培训作为产业性发展,规模庞大,经济效益可观。但仅靠经济效益的拉动,会造成整个语言培训市场发展状态的失衡,这与新时代的语言需求对语言培训的期待很不相称。笔者认为,新时代要发挥语言培训的时代效应,语言培训的外延扩张与内涵发展必须相互协调,语言培训才能良性发展。当前关于语言培训方面的研究多数局限于语言培训外延层面,侧重于研究语言培训的经济效益,而对语言培训内涵的研究还没有引起人们的关注。从哲学角度看,对任何事物的把握不仅要观察现象,还要纠其本质。基于上述思考,笔者从三个方面对新时代语言培训进行了论述:一是尝试提出并探讨新时代语言培训内涵的三个命题,即语言培训是服务、是教育、是国力;二是在研究语言培训内涵的基础上,对新时代语言培训的概念做了新的界定;三是以此理论对新时代语言培训的服务转型与创新发展做出了论述。希望该研究能够对新时代语言培训的健康发展起到一定的启迪作用,对今后进一步研究新时代国家语言能力的提升有一定的借鉴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