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错的母亲

刘志坚

2015年12月2日早晨，法国滨海小镇昂蒂布警局的警官阿德里安，带着新入职的警员贝尔纳，在老城区的街道上巡逻。

突然，挂在肩头的对讲机响了：“毕加索博物馆附近的蛋糕店报警，有人入室行窃，请你们立即赶往现场。”

阿德里安他们快速赶到蛋糕店，现场并没有遭遇洗劫的痕迹。

监控回放显示：凌晨5时20分，一个身形瘦弱的女子，撬开窗子，爬进店内，没有胡乱翻找，而是径直走进加工间，偷窃了奶酪、巧克力、牛油等一些制作蛋糕的原料，顺着原路逃走。

“这个窃贼是谁？为什么只拿制作蛋糕的原料，不偷收银台里的钱呢？”

这时，有店员认出窃贼就是住在附近的单身母亲克拉拉。她带着一个八九岁大的儿子，日子过得很窘迫。

阿德里安与贝尔纳立即前往取证。不一会儿，他们来到克拉拉的家，贝尔纳掏出手枪，正要砸门，阿德里安让他收起枪，然后轻轻地敲门。

门开了，走出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从她的身形轮廓，阿德里安断定，在蛋糕店行窃的就是她。

克拉拉看到站在门口的两名警察，立刻明白了，双手掩面，颓然地坐在地上。

这时，传来孩子的声音：“妈妈，有人来给我过生日吗？快请他们进来呀。”

听完孩子的话，克拉拉站起来，低声央求道：“警官先生，那些东西是我偷的。可是，我没有办法。孩子要过生日了，我没有工作，没有钱，求你们不要拿走那些东西，我刚给他做了蛋糕。”她的话有些语无伦次。

此时，阿德里安已经明白事情的原委，他不动声色地走进屋里，只见一个小男孩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蛋糕。

阿德里安看看孩子，说道：“孩子，慢慢吃。祝你生日快乐。”说完，拉着贝尔纳走了出来。

出来之后，贝尔纳不解地说：“警官，那个蛋糕应该带走，那是偷窃的物证。还有那个女人，应该带回警局，她要承担法律责任。”

阿德里安回答：“按照法律、按照程序，你说的都很正确。可是我不能把一个孩子的生日蛋糕拿走。他母亲的做法是不对，但我认为是无奈之举。她没有偷收银台里面的钱，而是只偷了制作蛋糕的原料，目的就是要给孩子做一个蛋糕。我们当着孩子的面，带走一个偶尔犯错的母亲，是不妥的！”

贝尔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问道：“那她偷走的东西怎么处理呢？”

阿德里安说道：“她窃取的东西，由我买单。”

返回蛋糕店后，阿德里安跟店主說明处理意见，并且结清了被盗物料的钱款。

事后，窃贼克拉拉自己主动前往警局请求处罚，阿德里安警官的举动让她感到羞愧。她决心凭自己的努力改善生活，不再去做偷窃等苟且之事。

【原载《辽宁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