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推动少儿图书高质量版权输出

□文│彭燕媛

3月26～29日，以“梦想”为主题语的2018年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在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会展中心成功举办，6000多册中国优秀少儿图书参展，近百家中国出版单位的200多位出版人和50多位中国著名儿童作家、插画家、学者与国际出版同行深入交流，120多场次出版文化交流活动相继举办，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创历史新高。正如中国少年儿童新闻出版总社（以下简称“中少总社”）社长李学谦所言，中国少儿出版在国际少儿出版市场上实现了由“看客”到“主宾”的实质性转变。[1]本届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中国主宾国活动，可视为是对中国少儿图书走出去的一次集中检阅。中国少儿图书对外贸易在中国出版特别是中国少儿出版繁荣发展的坚实支撑下，以一批批原创精品图书、一幅幅构思巧妙的插画、一个个扎实有效的版权输出活动、一笔笔对外资本合作，向世界展示了中国少儿图书的实力与魅力，表明了中国少儿出版人对以文明文化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促进世界各国少儿心灵沟通的信心与决心。

当前，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了新时代。新时代标定新方位，中国少儿图书对外贸易站在了新的历史起点上。因此，客观总结分析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成绩，清醒认识和梳理不足之处，尝试提出推动中国少儿图书对外贸易高质量发展的新思路新方式新举措，对于向世界各国少年儿童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文化，夯实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童心圆”具有重要意义。

一、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基本情况

纵观西方发达国家图书影视等文化产品的海外传播路线和成功经验我们发现，他们普遍采用版权输出的方式推动本国文化产品走出去，而这恰恰是打造国际知名品牌、提升国际影响力最快捷、最直接的手段，也佐证了我们反复强调的文化产品卖出去比送出去效果要好得多的观点。党的十八大以来，新闻出版行政主管部门出台战略规划，组织实施一系列重点工程，搭建对外展示展销平台，推动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蓬勃开展。全国出版机构特别是各少儿出版机构主动将社会效益放在首位，自觉把版权输出与企业做大做强的发展需求结合起来，内生动力不断增强。

版权输出的数量和质量是国际出版市场衡量一国出版物国际影响力的最基础指标。少儿图书走出去是中国出版走出去的重要组成部分，少儿图书超越地域和文化差异，集中反映人类共同的美好情感，天然具有易交流、易合作的特质。伴随近几年中国图书整体版权输出数量的扩大、质量的提升，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引进也走过了一段由版权引进为主到版权引进输出双轮驱动、双向互动的阶段。据初步统计，2012～2017年，我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1万多种，其中，2017年少儿图书输出超过2700种，引进3500种以上，引进图书版权主要来源国是美国、英国等西方发达国家，[2]这也间接证明了英美图书在国际出版市场上的巨大影响力。但更令我们欣喜的是，从2017年数据可以看出，中国少儿图书引进输出比例已经大幅缩小。近几年，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主要特点如下。

1.输出产品结构更加优化

近几年，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在保持巩固传统文化的解读阐释、神话传说的讲述、寓言故事的描述、中国自然风光的介绍等内容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展示当代中国发展变化、展示中国少年儿童新风貌的现实题材的优秀原创作品的版权输出。曹文轩的《草房子》、高洪波的《快乐小猪波波飞》、沈石溪的《狼王梦》以及《中国风儿童文学名作绘本书系》《新创儿童文学绘本故事系列》《最美中国系列动画书》等一批讲好中国故事，讲好当代中国少年儿童故事的少儿图书，均实现对外版权输出。同时，《中国原创绘本精品系列》《动物小说名家系列》等套书套系成规模对外版权输出，形成了整体优势。《习近平讲故事》少年版、《伟大也要有人懂》系列被国际知名出版机构抢购版权并翻译出版，充分体现了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结构的不断优化，也更加证明了当代中国主题类少儿图书在海外所拥有的广阔市场和潜在读者群。

2.输出国家和语种分布广泛

近几年，中国少儿图书的输出版权累计超过30个语种，输出国家和地区46个，年均输出排名前10的语种超过年度输出总量的75%。年均输出量较多的国家和地区是：美国、越南、摩洛哥、马来西亚、尼泊尔、斯里兰卡、黎巴嫩、德国和印度等。[3]通过分析可以看出，一是海外华人（华文圈）因同根同源，天生对中华文化有亲近认同之感，中国少儿图书对外贸易逐渐增长趋势将继续保持下去。二是我国保持对英文国家优秀少儿图书版权引进的同时，以进带出、以市场换市场、以资源换资源，英文版权输出增长趋势明显。三是伴随“一带一路”倡议的深入实施，我国与沿线各国出版人文交流的不断拓展，多语种特别是小语种少儿图书的版权输出不断增长，使更多国家的小读者使用自己的母语就可以直接阅读中国少儿图书。

3.输出品牌国际影响力日益增强

国外出版社很多都有品牌支撑，我们普通读者很多只是熟悉这个品牌而不知道其背后的出版社，这反而证明了其品牌强大的影响力。打造在国际儿童出版市场既叫好又叫座的知名品牌是图书版权输出的目标。近几年，中少总社、安徽少年儿童出版社（以下简称“安少社”）、浙江少年儿童出版社（以下简称“浙少社”）等深挖本版原创资源内容价值，努力将其最大化，努力在版权输出中打响国际品牌。中国原创图书品牌逐渐开始打破“养在春闺无人识”的局面，在国际市场上抛头露面，赢得了一定的市场，获得了不少的奖项。一是作家获得国际大奖，提振士气。曹文轩等一批优秀作家和朱成梁、熊亮等一批优秀插画家，凭借代表作走出去，先后获得国际大奖，走近国际儿童文学舞台的中心。[4]二是原创图书获得国际奖项。由中国教育图书进出口有限公司在美国出版发行的《安的种子》（中英双语版）获得“2017年弗里曼图书奖（Freeman Book Awards）儿童文学银奖”，该奖项设立金奖一名，银奖三名，《安的种子》位列银奖之首。三是主流图书榜单上有排名。《青铜葵花》（美国版）成功入选《纽约时报》2017年度童书榜、《华尔街日报》2017年度童书榜和《出版者周刊》最佳图书榜，这是中国童书首次连续入选美国三大图书榜。特别是该书在《华尔街日报》2017年度童书榜位列第三，提升了中国童书的国际影响力。

4.版权输出合作模式多样，日益趋近“中国故事、国际表达”的目标

2018年意大利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上，中国作家杨红樱与法国插画家艾莲娜·勒内弗联袂合作出版的“杨红樱童话绘本”系列实现版权输出，这是近几年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由单向的买卖关系变为合作出版的成功案例。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外少儿出版机构联合开发选题、合作出版图书成为新趋势，“中国作家+国外插画家”采取的“我写你画”的深度合作推动精品迭出，实现“中国内容、国际表达”。如中少总社翻译出版的《羽毛》（英文、法文、瑞典文、葡萄牙文、马来西亚文、丹麦文），邀请了世界著名插画家罗杰·米罗为之配图，不仅缔造了作者与插画家双双获奖的业绩，也带动了这本书其他语种版权的快速输出。同时，外国人写作中国计划的深入实施，也吸引了一批海外少儿作家加入进来，他们用母语直接创作中国少儿文学故事或绘本，在保持原汁原味的基础上加入中国特色，能够更好地促进图书版权的输出。

5.多样的国际书展平台助力版权输出

版权输出，本质上是人与人之间的沟通交流顺畅后才达成的行为。虽然今天微信等即时通讯工具实现了中外出版人之间无缝对接，但这永远取代不了面对面的感情沟通与交流。书展恰恰是国际出版人之间增加感情、开展贸易的绝佳平台。近年来，原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都会组织国内出版企业选择参加基本覆盖全球国际影响较大的重要书展和中等规模以上书展。参展期间，组织展览展示、版权输出、文化交流、作家交流、出版贸易等活动，并鼎力推介曹文轩、沈石溪、黑鹤等著名作家代表作进入国际市场。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BIBF）更是连续几年开设图书展区，创办中外绘本展，2018年第25届BIBF首次举办国际童书展，不仅为小读者带来一场阅读盛宴，更促进中外少儿出版人的交流合作。上海国际童书展进一步创新活动内容形式手段，不断提升服务质量。特别是2018年上海国际童书展将首次与博洛尼亚童书展互学互鉴、携手合作，将有利于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吸引更多的展商、少儿作家、插画家和小读者深度参与。

6.本土化运营战略的深入实施带动版权输出由数量规模向质量效益转变

本土化是图书版权输出的有效模式。据不完全统计，浙少社、安少社、接力出版社等在海外开设或收购的出版社逐渐增加，大部分分支机构能够在当地扎下根，打破闭门造车的困境，认真研究海外小读者的阅读习惯，克服文化差异、意识形态差异、阅读习惯差异，从图书最初的策划编辑开始，把海外小读者能够并乐意接受的贯穿到图书生产营销全过程，推出了一批比较有影响力的国际品牌。如接力出版社埃及分社，已经在阿拉伯市场推出了40多种中国原创童书，每种销量均在千册以上。安少社的时代未来有限责任公司（合资）在“世界图书之都”贝鲁特成立后，已出版新书50多种，并重点面向“一带一路”市场推广。[5]同时，中外少儿出版人之间更加顺畅的交流以及结下的深厚友谊，成为推动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无形之手”。如在2015年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上，专程邀请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主席邓肯，率10多位国际童书出版界著名专家学者与中国少儿出版企业合作举办了首届世界童书论坛，推动了中国少儿出版与国际少儿出版同行间的交流。

诚然，在总结成绩的时候我们也要看到，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也存在一些问题，突出表现在：参与主体多，有影响力的少；版权输出的区域布局同质化、一窝蜂扎堆现象比较突出；产品结构需要调整与提升，针对性和实效性不强，贴近国际市场需求变化的产品少，缺少优质原创产品；翻译人才缺乏，特别是有童心、懂童言、甘于奉献的翻译人才匮乏；版权输出和展览展示平台需要进一步规划等。我们更要看到，这是成长中的烦恼，这些问题的产生，与我们所处的发展阶段有关。目前国际知名出版机构往往对图书品质要求高，贸易条件苛刻且部分机构要求必须享有独家数字版权。我国出版机构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走出去仍处于刚起步阶段，国际交往能力和合作伙伴有限。

二、推动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高质量发展的对策与建议

党的十九大明确提出要加强中外人文交流，推进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讲好中国故事，展现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少儿图书图文并茂，更容易被各国小读者接受，促进他们情感相连、心灵相通。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要立足实际、发挥优势，加强顶层设计，整合资源力量，明确方向重点，推动实现新突破。

1.强化内容建设

内容是出版的核心，也是版权输出的根本，少儿图书出版亦是如此。但当下就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内容来看，仍存在一些问题，偏重于传统文化、历史题材、神话传说等，而海外小读者关心的当代中国内容比较缺乏。鉴于此，应当建议各少儿出版机构把展示当代中国社会发展进步、讲述中国少年儿童真实生活故事的优秀图书推出去，要更多地从事现实题材创作，聚焦现实，聚焦发生巨大变化的当代中国少年儿童的内心世界，优化少儿出版结构，提升图书质量，展现中国风貌，为各国小读者呈现一个不一样的中国，让世界更好地了解当代中国，推动社会主义文化强国建设。[6]

2.优化区域布局

如果将内容视为出版的核心、版权输出的根本，那么出版的布局设置则是决定版权输出成效最为关键的因素。各少儿出版机构在进行少儿图书版权输出时，应当结合自身实力和区位优势，优化区域布局，奉行抓重点原则，突出重点地区和重点方向。文化传播方式有多种途径。当前对于少儿图书版权输出而言，一方面建议加大对周边国家和“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辐射力度，促进少儿文化传播；同时，各地区要发挥比较优势，突出重点、形成特色，优化区域布局，实现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差异化发展。多措并举，共同优化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布局。

3.提升出版质量

对于少儿图书版权输出而言，话语转换尤为重要。话语转换是二度创作，来不得半点马虎。要打破话语转换的瓶颈，就要深入研究世界各国少年儿童的成长规律、身心特点，有针对性地策划内容、设计载体、丰富表现形式，出版更多当地小读者需要的、看得懂的、易于接受的中国少儿图书。当前这方面存在的一个突出问题是少儿图书翻译质量不高，这已经成为制约图书版权输出的障碍。因此，在翻译上建议用好国家各类对外翻译出版项目，提升中标率，选择好翻译，提升出版质量。

4.坚持以进促出

客观来说，中国少儿图书发展壮大到今天的黄金时代，也要归功于中国少儿出版对外开放，特别是前10年的版权引进。但现在，世界各国对中国越来越感兴趣。因此，我们要坚持引进来和走出去并重的方针。在引进来方面，要做有价值和有意义的引进，确保引进的作品是填补中国市场空白、为国内原创童书提供借鉴、中国读者急需的图书。在走出去方面，外国少儿出版机构非常重视中国市场。建议我方坚定底气与信心，提高与外国少儿出版机构打交道、谈合作的能力，不受制于人，化被动为主动，变我买为我卖。

5.拓展渠道平台

2017年第24届BIBF共达成中外版权贸易协议5262项，其中，达成版权输出与合作出版协议3244项，[7]中国少儿类图书排在输出前列。由此可见，参加国际书展是确保少儿图书版权输出的重要途径。业界曾有人说，做好BIBF、法兰克福和伦敦书展就可以完成全年版权输出任务。为此，建议各少儿出版机构认真研究世界各国书展的需求和特点，有重点地参展，多搞活动，多搞有价值的活动；带作家一起去，围绕作家作宣传。

6.加快本土发展

我国实力强的少儿出版集团多数已在海外开设分支机构，建议全面提升国际出版核心竞争力，对标国际出版大鳄，发挥版权输出的中坚作用。已在海外设立的分支机构要面向当地市场和读者，策划出版凸显中国内容的童书。有条件、有意愿的出版机构要以资本为纽带，通过合资、合作、参股等方式加快本土化发展，提高本土化运作水平，推动中国少儿图书版权输出“质量与数量一起飞”，飞出中国，飞向世界。

注释：

[1]我国首次以主宾国身份参加博洛尼亚国际儿童书展[J].出版与印刷，2018（1）

[2][3]王珺，马思彤.31个语种，46个国家，中国少儿图书大步“走出去”[N].国际出版周报，2018-08-08

[4]吴尚之.为少年儿童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J].中国出版，2015（1）

[5]张海霞.我国少儿出版“走出去”的路径探讨[J].出版广角，2017（15）

[6]李学谦.关于“十三五”时期少儿出版发展的思考[J].出版发行研究，2016（2）

[7]朱宝元.北京国际图书博览会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实施路径[J].中国出版，2017（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