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本质、路径与建构研究

2018-02-07 06:06葛耀君
浙江体育科学 2018年2期
关键词:建构民族传统

葛耀君

(上海工程技术大学,上海 201620)

在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中,各族人民经过长期的生产实践,基于特定的自然条件、地理环境和文化空间,创造了灿烂的民族文化,而孕育在“民族文化共同体”中的民族传统体育承载着各民族的生活方式、价值取向和文化心理印记,集中展示了历史社会的主体存在,并伴随着社会历史的变迁与发展,被不同时期的人们赋予集体性文化意义与价值体认,成为中华民族文化精神的“活”的呈现。时至今日,透过其发展的历史脉络,从表演器物、制度规则到表现形态依然能探寻到现代体育文化孕育形成的原始信息和历史线索,呈现出迥异于我们这个时代的文化精神,清晰地传达了“我们是谁”的体育价值取向。

全球化解构了传统社会的结构和组织形式,无情地冲击着各国传统文化的历史底蕴和发展空间,瓦解了不同国家的文化边界,重塑着人类的社会实践和生活体验,改变了人们对自我、社会的感知和认识。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也日渐式微,原本体现民族个性、地域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正逐渐被人们淡化、削弱和遗忘,文化认同问题凸显。基于我国建设文化强国的发展目标,如何打破“他者”体育文化的禁锢与隔离?如何在当今的体育世界重新树立“我是谁”、“我们是谁”的文化坐标?这是我们必须面对和解决的重要问题。为此,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置于文化认同机制框架下,认真梳理其形成路径,探寻其本质,有利于推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深层变化和进步,直面未来的理论进路。

1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本质

自然、灵魂和祖先崇拜构成了中国原始崇拜的基本体系和中国文化精神的起点,由此诞生了我国项目繁多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形式[1]。其中许多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历史悠久、源远流长,从内容、组织形式及功能,反映的是早期人类与自然、社会的关系和人对自身来源、自身力量的朦胧认识及道德价值观念,从早期的个体行为,渐进发展成为群体行为,伴随着民风民俗的积淀,逐渐形成传统和群体认同相沿而袭[2],体现着特定民族的生活方式、行为规范和文化心理结构。“文化并非别的,乃是人类生活的样法”[3],从本体性意义讲文化是人类历史凝结成的稳定的生存方式,它并不简单体现为意识观念和思想方法,“它像血脉一样,熔铸在总体文明的各个层面中,以及人的内在规定性之中,自发地左右着人的各种生存活动”[4],因此,文化是人的最深层次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而文化认同是“人类对于文化的倾向性共识与认可”[5],表现为人们使用相同的文化符号、遵循共同的文化理念、秉承共有的思维模式和行为规范。

基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特性,可以认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是文化个体与文化情境积极作用的结果,是个体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自我知觉和定位,并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及其文化群体产生归属感和承诺,从而积极获取、传承与自觉创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社会心理过程。微观上是指认同主体对本民族或族群体育文化的认同;宏观上,是指认同主体对统合了不同的思想观念、行为模式和文化心理结构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整体性认同,其中认同的核心是价值观。正是依托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价值认同,人们在实践过程实现着对集体价值的选择、共享和维系,并经过历史沉淀,使民族传统体育成为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文化记忆,牵系着人们对消逝场景的感知,并在导向未来的发展过程中,不断强化着主体性的价值认同。而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危机也主要体现为认同的危机,即文化主体对其文化认同感的弱化甚至丧失,即这种文化丧失了吸引力,不再能为人们提供认同意义和根据,开始被人们质疑、批判甚至行动上背离。

2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形成的路径分析

2.1 生成机制:认同的“选择”与“被选择”

德国历史学家约恩·内森认为,认同是人们的一种心理意识。([德]约恩·吕森:如何在文化交流中进行文化比较,郭键译,史学理论研究2003年第1期。)文化认同的指标不是基于人的自然属性和生理特征,而是基于其社会性质和文化特征,社会性质的可变性决定了文化认同的可变性[6],也即意味着认同主体的选择性,当然这种选择性依然主要体现在对文化理念、思维模式和活动规范等价值观方面的选择,所以文化认同的选择性仍体现为认同主体对不同价值观的选择。

从这种角度出发,可以认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形成建立在人们对其文化意义的能动性阐释上,是人们基于特定文化空间对其“共享意义”的选择和建构,进而内化到自己的行动上。可以认为正是民族传统体育在承载了这些“共享意义”,才使其作为文化的外壳不断得以传递、交流、接纳,呈现出旺盛的生命力,因此,在文化认同框架下,民族传统体育能通过系列的身体活动能够集中地体现具有同一性的规则、秩序、理念和信仰,某种意义上代表着一种文化典范和传统的指向性[7]。当然这种“共享意义”形成过程客观上会受到人们所处环境的影响,也因不同个体知识结构、价值观、审美情趣等而产生差异,因此,在不同的时空格局,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呈现出口头传统、表现艺术、运动形式、民俗礼仪、乡土游戏、节日庆典等多种表现形态,甚至同样的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因时空差异可能有着截然不同的表现形式,如“搏克”是蒙古族的摔跤、“且里西”是维吾尔式摔跤、“格”是彝族同胞的摔跤,或是对同样的表现形式有着迥然的意义阐释,体现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多样性,同时,这也应当成为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注重文化空间保护的逻辑起点。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生成体现了人与文化间的双重关系,即选择与被选择的关系。一方面,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产生是人主动选择文化的过程,也正是基于人的主动实践,在传统社会,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众多民族文化中的一种独特现象,成为人们建构自身存在意义、生存想象的重要载体,是人们诉诸价值判断、审美方式、情感表达的表征体系,体现了人的主观性与创造性;另一方面,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形成也体现了文化对人的选择,人毕竟是在一定的社会环境中成长为“文化人”的,人的社会属性决定了人的发展必然受到一定历史时期自然、社会环境的制约,以经验、习俗、宗法观念、情感为主要内涵的民族传统体育在代际间的传承发展中,必然以一种内在的、潜移默化的方式制约并规范着人们的行为,并赋予这种行为以根据和意义,成为人们确定文化身份的重要参考,体现了文化认同的客观性,正是基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这种生成机制,传统社会的人们以一种保守、封闭、自足而平静的心理状态,在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选择”与“被选择”中,有意或无意地的进行着传统体育文化的创造与实践,在不断强化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原生性认同”的同时,形成了一种“文化自觉”样态,促进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承续和持久繁荣。

2.2 流变机制:认同的“连续”与“不连续”

对文化认同的形成应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方面,由于“人是一种以群体生存共同体为本位的价值存在”[7],为了确保面临协调问题的个体能够做出为相关各方面都带来最优结果的共同决定,人类创造并将继续创造包含某种意义的共享符号,即文化,而“文化的人本规定性,是文化最本质的规定性”[8],由于文化认同的形成必须扎根于特定时期社会结构和时空框架的社会要素和文化规则,是共同体“共享意义”的形成过程,因此这种文化认同感一旦形成便具有稳定性,这也是文化规定性特征的表现。

另一方面,由于文化是历史地凝结成的生存方式,本身体现为人对自然和本能的超越,是文化的超越性特征的表现,即当文化在时代变迁、空间转换的过程中,在与异质文化交流过程中,人们对其价值观的认同也将产生相应变化,体现着文化认同的不连续性。文化认同的规定性和超越性特征反应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发展方面,表现为“连续性”与“不连续”的相对统一,即人们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承载的“共享意义”的认同必然基于一定时空格局和地域空间的相对稳定。而规定性和超越性之间的张力或矛盾,就会决定文化主体的对“共享意义”的选择走向,也成为决定其认同发展方向的主要力量。

从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发展历程分析,自从十九世纪中后期开始,随着西方体育的传入,中国社会生活深层经验的解体、调整与重组,关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争论就已经悄然开始。从19世纪末期“洋务运动”对西方兵操的引入、戊戌变法从“耻文弱”、“尚武”的角度提倡的发展西方近代体育的思潮,到20世纪初期围绕“国粹主义”与“民族虚无主义”为两个极端的思想进行的中华武术和西方体育的“土洋体育”之争,知识阶层围绕着文化的核心价值在东方与西方文化、本土与殖民文化、传统与现代文化的二元框架下展开着理论的激辩,并自此奠定了中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问题研究的主基调,与中华民族传统体育发展的诸多文化节点有机串联在一起,深刻透视着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深层变化,投射出文化主体的认同焦虑,体现着西方体育文化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在冲突形成过程难以调适的张力,到了20世纪80年代,中国社会的转型呈现出的空前加速的态势,使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问题更是得到空前强调。文化认同的这种流变机制,是推动民族传统体育不断发展变化的主要动力,同时也是我们理解相关危机问题的重要视角。

2.3 协调机制:认同的“生产”与“再生产”

在文化认同发展过程中,文化主体始终是处于对客体所承载的“共享意义”的生产和再生产过程,实现为对文化的社会消费,表现为一种对认同的整合和调适,这也是文化得以续存发展的根本原因。伴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认同主体总会根据自身发展需求,基于一定地域的自然、地理、环境、血缘、甚至是共同的历史、文化记忆实现对不同的文化进行选择、比较,将不同的文化形态整合为整体性的空间叙事,实现意义的重构,达成新的文化“共享意义”,这样就使文化所承载的意义结构与人们集体性的文化心理结构有了同构的基础。正是在这种循环更替中,实现着人与不同文化关系的协调,无论是改变文化形态、表现方式、规则制度、精神内涵,还是文化主体改变实践参与方式,在这种人与文化协调互动的过程中,文化的“共享意义”呈现螺旋上升的态势,只有那些被大众广泛认可并接受的共享意义才能获得下个意义生产过程的意图意义得到传承与延续的可能[9],并伴随着人们的认同实践中不断升华,也将成为文化记忆的新的注解。也正是在这样的基础上,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独特的文化载体动态地建构着人类的精神家园,其发展、演变过程中也将遗存不同历史时期社会生产和生活方式的烙印,但是无论是基于何种原因,无法在认同调适过程实现意义延伸的诸多民族传统体育项目,如蹴鞠、捶丸、投壶、苗族的穿花衣裙赛跑、打花棍、土家族的撒尔嗬、板凳龙等将被离别历史舞台,或只能承载着原初的文化意义成为“博物馆式”的收藏。

另外,也正是基于文化认同的这种“生产”与“再生产”,或者说这种协调与自我修复机制,民族传统体育在遭遇异质文化冲突时,才显现出应有的韧性。在西方体育传入中国后,无论是马良创编的新武术、徐一冰倡导的学校武术,还是民间组织对民族传统体育的倡导,如陈英士、霍元甲等创立的“精武体育会”,都依然体现着文化主体对民族传统体育在“救国图强”责任中的价值期许和集体认同,体现着文化主体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价值整合和能动的文化实践。所以梳理近现代历史也可以看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与西方体育文化的冲突虽然自近代“洋务运动”就开始了,但并没有引发真正的认同危机,就因为这是种文化的“濡化”过程即文化的调适过程,“传承的根是建立在农耕文化的基因谱系的连续性中、上下传承与变异中,其生命链并无断裂,依然是建立在传统文化的价值认同和道德观念上”[5],也就是说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完整性并未断裂。但是,在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新的“共享意义”建构过程中,伴随着迷茫、怀疑、反思甚至批判的文化心态,也加快催生着文化主体危机和批判意识的萌芽,是文化觉醒的表现,但也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危机的爆发埋下了伏笔。

2.4 变异机制:认同的“非常规”裂变

文化认同协调机制的有效性依托于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经过不断调适的文化系统结构因此也呈现超稳定的特征,即使这种文化模式失去了相对的合理性,也还是能成功地抑制内在的批判性和怀疑性的新文化要素产生或生长[2],但当社会结构产生剧变,在强势的异质文化的冲击下,文化规定性与超越性之间的张力将产生非常规改变甚至断裂,当文化所建构的意义叙事无法契合社会大众基于自身利益的消费偏好,文化的意义结构与人们集体性的文化心理结构就失去了同构的基础,引发人们对旧有文化意义的质疑、批判和重构,文化的危机就将全面爆发。

新中国建立后,我国在体育发展方面实施“劳卫制”,确定了为国争光的发展目标,在体育文化的政治化和实用化导向下,体育事业近乎全面实现了与世界体育的接轨,尤其是改革开放以后,伴随体育全球化的发展,造成我国民族传统文化体系的结构性失衡,铺面而来多元体育文化带给人们更多的文化选择的同时,原有维系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基础的“共享意义”呈现出碎片化、个体化和瞬间性特征,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认同范式被打破,认同危机凸显。湘西苗寨苗鼓的传承断裂问题[15]、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松木滩村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被边缘化的境遇[10],均深刻透视出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危机,即使在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最具代表性的武术项目上,在追求“高、难、美、新”的技术过程中越来越偏离民族传统体育的精神实质,异化为西方体育的另类形态[11];民族传统体育发展过程中走向对西方体育普遍性模式的靠拢与模仿[12],所以,自近代以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作为一个问题受到人们的普遍关注,但真正的认同危机则是伴随着现代性及其引发的西方强势体育文化冲击而出现的,其中“社会转型”是透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危机的现实基本语境,而全球化与现代性昭示了我国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与适应的真正根源[13]。

3 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选择与建构

3.1 文化自信: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建构的动力

今天,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危机已然呈现,在文化全球化背景下,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构建必须树立高度的文化自信。这种文化自信首先表现在对待文化危机的态度上,在正视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危机的基础上,要正确认识到认同危机发生的必然性,它是我国文化转型过程中伴随着西方现代体育的冲击,认同机制难以调适的文化表现,同时也要认识到文化危机的暂时性,它是认同发展到一定程度必然出现的一种否定性状态,是成熟了的对自己的认同进行自我否定的过程,预示着认同即将进入一个新的建构阶段[14],因为,认同作为一种过程,总是在“认同——认同危机——新的认同”的间螺旋式的运动,而人的认同也必然始终处于“不断建构——破裂——再建构”的动态过程中,所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危机在文化发展上其中承上启下的重要作用。其次,文化自信表现为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自省,但自省决不意味着抛弃,“对传统文化的轻率否定意味着对自身文化血脉进行莽撞的切割,从而使文化成为无根的浮萍”[15]。文化自省的过程也就是文化认知、比较的过程,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积极方面与消极方面交融共生,舍弃了任何一面都不是看待传统文化的态度,这也是传统文化的真正本性”[15],要加强对于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客观分析,对其发展历史、价值体系要有清晰、准确的定位。

3.2 文化对话: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建构的方法

“文化全球化并不是文化的一体化,更不是文化的对立化,文化全球化是辩证的多元化发展过程,是一个文化的共性不断拓展和丰富的过程,也是一个文化宽容和不断个性化的过程”[16],这也决定了全球化背景下体育文化的发展过程将是一个共性与个性并存、同一与多样共融、中心与边缘互动、东方与西方对话的辩证发展过程。多元文化共存形成了体育全球化的真实场景,而民族传统文化认同的构建也必然是建立在对多样体育文化甄别、选择、比较、讨论基础上的“异中求同”的动态过程,是一种“开放性认同”[17]的建构过程,这一过程不是文化间的盲目抵制或一味趋同,而是以文化理解为基础,以开放的、包容的、发展的、平等的心态与世界各民族体育文化进行文化对话。

在认同建构过程中,首先,要给予“他者”体育文化充分理解,“他者”也是实现文化建构、推动文化发展的重要参考,尊重体育文化和文化认同的多样性,摒弃文化本质主义倾向,秉承文化多元主义思想,以中华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为整体,对其他民族体育文化进行吸收和借鉴,“取其精华、弃其糟粕”。对西方现代体育文化所倡导的平等、竞争、自由、拼搏、尊重等理性主义精神要给予充分尊重与肯定,对现代化的体育方法、科学理论、管理模式、组织体系等要认真学习,对其发展过程中产生的忽视人的精神内涵、过度商业化和滥用兴奋剂等问题要进行合理批判。其次,要实现对本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大胆扬弃,用全球的视野反观自己的传统体育文化,“任何一种传统文化,不论其影响力多么持久和深远……一些价值观念、思维方式和审美情趣又必定和当代社会不相兼容”[15],要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中作为体系性存在的某些经验主义、等级观念、封建迷信等价值观念和思维方式进行过滤和筛选。

3.3 文化创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建构的未来走向

“革故鼎新”是文化现代化的主要任务[15],也是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实现个性化发展的现实选择,由于价值观是文化认同的基础,因此,民族传统体育发展必须同价值认同的建构紧密结合。“一种文化的活力不在于抛弃传统,而是能在何种程度上吸收传统和再铸传统”[18],实现文化的创新,必须对民族传统文化所蕴含的“天人合一”、“内外兼修”、“身心自然”等历久弥新的核心文化要素要予以坚守,因为在文化现代化和后现代化并存的今天,这些核心要素能为现代体育发展过程出现的种种问题提供不同的解读和致思方式,不仅是我们能与“他者”体育文化平等对话的文化资本,未来也将是我们建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价值坐标。当然,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核心价值内涵的解读应客观而理性,不能对其价值进行过度诠释,赋予其本身没有的价值,否则将导致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价值泛化,失去文化个性,这不仅是缺乏文化自信的表现,也将会导致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盲目开发,最终使其扭曲、变形甚至异化。

在创新发展过程中,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建构的关键就是要调整并建构一种协调于现代语境下的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价值认同,为此,要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从物质、制度到精神意义层面的全面创新,努力打造“文化标签”,凸显文化特色。未来,民族传统体育文化无论是走向全民健身、走向大众娱乐、走向旅游开发还是走向比赛竞技,其承载的意义结构和表征形式必须符合现代人们生活的意义,并实现与世界体育文化的交融共生。

4 结 语

人类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认同建构始终处于多样性与一致性、动态性与稳定性的二元对立关系中,循环更替,不断演进,体现了人们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传承与延续的主动实践,也使民族传统体育成为构建人们精神家园的重要文化认同资源。“社会转型”已然成为透析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危机的现实基本语境,我们必须从历史和当下的双重视角综合考量,了解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的本质,把握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危机的形成路径,对民族传统体育文化认同构建充满自信,结合当下情势,客观而理性进行文化价值的解读与批判,坚守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核心内涵,构建出一种整体的、符合现代社会公共诉求的、独具时代特色的民族传统体育价值观,并使其在文化意义的承载和表征上与现代国家政府、社会公众群体紧密关联,实现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所承载的意义结构与人们集体性的文化心理结构重新契合。

未来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中华民族“文化强国”的实践过程中,民族传统体育文化将以独特的文化内涵和魅力在世界体育多元格局中扮演重要角色,伴随着人们对其文化意义的消费、生产与实践,民族传统体育文化的认同建构也将进入崭新的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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