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奇
《苦并快乐着》是一幅当代农村版的《清明上河图》。我读过不少写乡村变迁的书,但从没看到写景状物、叙事抒怀、描摹刻画得那么真、那么深、那么透,又那么全面、生动、精彩,更那么清朗奇俊、韵味十足、出神入化。全书以逻辑思维为经,形象思维为纬,描绘的各类场景真个是“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鸣其一处也”。书中既有行云流水的白描素记,又有雕章琢句的古典文法;既有精骛八极、心游万仞的汪洋恣肆、一泻千里,又有恬淡自然、和风细雨的绵绵心声、娓娓妙语;既有宜关西大汉握铁简板引吭高歌的篇什,又有合二八女郎执红牙板浅吟低唱的章节。展读一面面书页,就像展开一轴长卷画卷,鲜活的画面跃然纸上。相信但凡有点乡村生活经历者,读后都会拍案叫绝。
四十年前的改革,造就了今天中国的辉煌。四十年前,文贤同志年龄还小,一个童真孩子体会到的苦乐,自然和当时成人的感受是不一样的,但就是文贤同志这一代人童年亲身经历的这些苦乐,给这一代人带来了难得的精神财富,他们对于乡村的记忆,或许才是激发他们持续关注乡村振兴的动力。
上海世博会两句口号深入人心,“城市让生活更美好”,“乡村让人们更向往”。眼下虽然整个乡村还比较落后,但经过改革开放以来的建设,尤其是十八大以来的一系列举措,一些发展较快的乡村,已不再是人人都想逃离的“谈农色变之地”。坊间戏言,现在是穷人进城,富人下乡;忙人进城,闲人下乡;为生存的人进城,为生活的人下乡。这些坊间戏言尽管有夸大的成分,但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农业农村的显著变化。在人们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与不平衡不充分发展已成为新的社会主要矛盾的今天,绿水青山已是人们寻求“诗意栖居”的理想之地、健康养生的归宿之所。
四十年,弹指一挥间。文贤在书中描述的一个农村孩子的苦与乐的场景,很多已经消失了,乡村很多有价值的东西也几乎消失殆尽了。究其原因,在战争年代,我们用农村包围城市;在建设年代,我们用农业支援工业;在改革年代,农民服务市民、以乡养城的定势思维已成惯性。所以,十九大谆谆告诫全党,三农问题是关系国计民生的根本问题,必须始终把解决三农问题作为全党工作的重中之重,任何时候都不能忽视农业、忘记农民、淡漠农村。全社会都应以此为标杆,树立不打折扣的看齐意识,尤其在土地征收、工农产品价格剪刀差、农民工市民化等方面必须以壮士断腕之力革除旧弊,让城乡在统筹发展、一体化发展、协调发展的基础上融合发展。当城市里享受着高度现代化生活时,我们更应关注一下低度现代化的农业农村,“不忘初心”,毕竟那里存放着我们的“初心”。
新时代三农的新使命,就是按照“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要求,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乡村振兴的标志性体现就是“三个起来”,即让“农业强起来、农民富起来、农村美起来”。早在2013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就明确提出,“中国要强,农业必须强;中国要富,农民必须富;中国要美,农村必须美”。“三个必须”深刻阐明了三农强富美与中国强富美的关系。乡村不振兴,中华民族就不可能复兴;三农不崛起,中国就无法崛起。因此,振兴乡村,实现“三个起来”,不仅是为了解决三农问题,更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
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如何优先,怎样体现,大有文章。绝不是高喊口号敲锣打鼓或造几个典型就代表优先了。要把三农放在国民经济社会总体发展的大战略中看是否优先了;放在城市与农村大背景中看是否优先了;放在三次产业的大结构中看是否优先了;放在市民农民的大格局中看是否优先了;放在宏观制度设计中看是否优先了;放在微观资源配置中看是否优先了。乡村命运并非掌握在乡村自己手里,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国家愿景和行动。如今愿景已出,重在激活行动。
务农、学农、教农,这是文贤的人生“三农”。“儿郎种麦荷锄倦,偷闲也向城中看”,一个发于垄亩的青葱少年终于走进“夜市千灯照碧云”那个叫城的地方,虽身处闹市,却仍时时回望来路,铭记“根”的呼唤。由“农”而“努”而“浓”,这在当下是难能可贵的责任担当,是超凡脱俗的家国情怀。相信文贤这一代人感受到的苦与乐能够成为他们为实现乡村振兴而不懈奋斗的源动力。倘若再过四十年,历史的接力棒又传给了一个像文贤一样在农村长大的孩子,他笔下的农村生产生活苦乐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我很好奇。
“真”是自然科学要解决的问题,“善”是社会科学要解决的问题,“美”是艺术科学要解决的问题。为文者要达到真善美的有机统一,非专才加通才不可为,那些只以学术的象牙塔画地为牢的研究者,是很难写出既能顶天又能立地的美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