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丨 孙 莉
落日洒下余晖,将光芒照耀这座城池,格外恢宏。
万千盛景,阅尽繁华。西安,古老与现代,历史与繁华,此刻毫无违和感地呈现。触摸,不知能否读懂千古的密码。
中国的诗词歌赋中,长安是相思,是家国的情怀;戏曲舞台上,长安是凄美,是霓裳舞动的爱情。曾经雍容华贵、八方来朝的长安城,今天,依然吸引着全世界的游客,即使站在废墟上,也能遥想当年的盛世。
西安的景象,尽在墙里墙外。
踏上这块土地,无一不被风雨沧桑、穿透历史的城墙所震撼。承袭了千年风雨的古城墙,亦然演绎着昔日无尽的风华。
自西周起,秦、汉、魏、隋、唐等13个王朝在此建都,作为中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长达1200多年。西安城墙有四座城门,东长乐门,西安定门,南永宁门,北安远门,这些门的名字充满期待,充满向往。
隋文帝开皇二年(公元582年)开始修建宫城和皇城。第二年完工。唐王朝建立后,改大兴城为长安城。永徽五年(公元654年)先后修建唐城外部城墙和东、西、南三面的九座城门及城楼,南北向大街11条,东西向大街14条,全城划分109个坊和东、西两市,布局严整。
“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唐城,成为当时世界上最大的都城,五风来仪,响当当的世界文明中心。
明初,按照太祖朱元璋“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防御”战略思路,增加了城墙的厚度,现在保存完好的有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敌楼、女儿墙、垛口等一系列军事设施。
城墙自建成后历经三次大的整修。明隆庆二年(1568年)陕西巡抚张祉主持修复使土城第一次变成砖城;清乾隆四十六年(1781年)陕西巡抚毕源主持对城墙和城楼作了整修;自1983年以来,陕西省和西安市人民政府对这座古城墙进行了大规模修缮,补建已被拆毁的东门、北门箭楼、南门闸楼、吊桥,并建成环城公园。
登上城墙,找寻昔日长安的盛景,空气中仿佛飘着远古尘土的味道,残垣断壁处依然流露曾经的华贵;轻抚着斑驳交错的老砖,细看砖上微小凌乱的纹理,好像触摸到了古代的余温,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可一世。
透过冰冷的石墙仿佛感受到帝王的英豪,隋炀帝梦着江边水岸、清月菊花的闲逸,秦始皇念着大漠无边、万里层云的豪情,这些,如今都已化作漫漫烟尘。
站在垛口向外瞭望,突然想到,几百年前,何人曾站在这里?那日,他们望的是敌情,今日,我看的是风景。
城墙上,听风吟唱,悠悠古城墙外是高楼大厦。
西安地标大雁塔原是此次旅程的必选动作,无奈广播说,游客太多,车要停在几公里以外。即刻决定前往闹中取静的小雁塔。
小家碧玉的小雁塔坐落在荐福寺内,显得恬静淑雅。
小雁塔始建于唐中宗景龙年间,整个塔高13级,塔层之间距离较小,每层之间的距离和面积随着高度的增加逐渐减小。最上层只有几十厘米。
徜徉荐福寺公园内,小雁塔的庄严与肃穆与四周的古杨、柏木浑然一体,风刮起,院内落叶飘飘,呈现出“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画面。
荐福寺内,遇见几名年轻的中外游客,出于好奇,与他们打起招呼。
原以为,是中国学生带领外国留学生参观中国文化宝地,没想到,今天的主人是来自伊朗的留学生哈比,他在西安留学了两年,特别邀请武汉的中国朋友来西安游览。他说:大雁塔人太多,于是他们选择了这里。哈比很健谈,每到一处都给他的朋友解说,留影。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解说荐福寺的,于是请他给介绍一下。哈比是这样说的:这里是中国唐朝的一个皇帝去世一百天修的,后来改了名。这里曾有个去国外的留学僧人,学成回来后就在这里作翻译,他可能还去过我的国家。
史料有这样的记载,荐福寺创建于公元684年,是高宗李治死后百日为其献福而建,最初取名“献福寺”。武则天天授元年改为荐福寺。
公元671年,唐代名僧义净,由广州取道往印度游学,历时25载,足迹遍及中南半岛,南洋群岛,印度洋东部等30多个多家。公元695年归国,带回梵文佛教经典400部。义净返唐后,曾在荐福寺译经,著有《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南海寄归内法传》等书。
此刻,荐福寺内钟声响起,几个年轻人飞奔而去。历史的渊源,文化的追寻,在他们的身上,得到了交融。
清晨,走在西安的大街上,不时会有操着秦腔的女子走来,悠然之中,顾盼生辉的双眸与珠圆玉润的脸庞自信地与这个世界对接,北方女子生就一张褪去矫情的脸,火辣辣的。
公园里,阵阵高亢的秦腔,同样彰显出大西北男人的深邃和粗犷,听出了震撼。
秦腔源于古代陕西、甘肃一带的民间歌舞,是相当古老的剧种。因以枣木梆子为击节乐器,又叫“梆子腔”,又因梆击节时发出“恍恍”声,俗称“桄桄子”。所以有人称秦腔叫“桄桄戏”。
京剧有韵,昆曲柔婉,而这大西北的歌是悠远与空旷。漫长的风雨流变中,秦腔已不仅仅是一种陕西独特的艺术形式,它在“嘶吼”间,赋予这片土地生生不息前进的力量。一声声雄浑的“嘶吼”,融进了土地,一个个惟妙惟肖的角色,一张张精美的脸谱,是秦腔的独有的密码符号。
陕西籍作家贾平凹说,农民是世上最劳苦的人,尤其是在这块平原上,生时落草在黄土炕上,死了被埋在黄土堆下,秦腔是他们大苦中的大乐。在田野上累得筋疲力尽,立在犁沟里大喊大叫来一段秦腔,那心胸肺腑、关关节节里的困乏便一尽儿涤荡净了。有了秦腔,生活便有了乐趣,高兴了,唱“快板”,把整个身心粉碎在天空!痛苦了,唱“慢板”,揪心裂肠的唱腔却表现了多么有情有味的美来,美给了别人的享受,美也熨平了自己心中愁苦的皱纹。只有这秦腔,能让劳作的人们尽情地喜怒哀乐。
秦腔之韵,贯穿历史之河。
只是遗憾这份流淌在西北人血液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有时会面临免费送票都少有人光顾的尴尬。不知那份夹杂着西北风“吼”出来的刚阳秦腔是否也会有凄婉和忧伤?
黄土在,秦人在,这腔儿便不会息声。
西北人擅做面食,这点早有耳闻。
西安的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各种美食,无论是在闹市区,还是在僻静的小巷,都能发现它们的踪迹,回民街上,人头攒动。坐在一家网红的泡馍店里,食客们每人一个大碗,就着甜蒜和辣酱,吃得满头汗。馍,并非南方人熟悉的馒头,而是一种叫作托托馍的面饼,泡在肉汤里仍不会失去筋道。粉丝、肉块,辣椒,再辅上一碗清口用的羊汤,这样的一餐才算完美。
裤带面也是此行的目的。进店后,店家会先呈上一大碗酱汁及几个料碟,然后会端上一盆面上来。面宽约四五公分,又薄又匀,长长的一根,吃时须自己将面捞进酱汁里搅拌入味。这面也叫“biangbiang面”,那个“biang”字大约是陕西人自创的,写法很复杂,词典里查不到。
西安的饮食与精致无关,只是实在。到哪儿去都是满满的大盆大碗,直让人感觉西北人的豪气。
此外,西安还有臊子面、肉夹馍、凉皮等诸般美味,只可惜时间太短,来不及尝个遍就要离开。因为不舍,才成就了面食和西安的一番留恋和挂牵。
吃饱喝足,走在大街上,看护城河静静流淌。隐隐约约,有秦腔,和着埙的幽幽之音传来。西安,在苍天古树的掩映下,历史与现实相得益彰。白天,是沧桑和突兀;夜里,是绵延和秀丽。
此刻,夕阳的余辉中,西安城映射着长安千年的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