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头有一座蓝色花园

2018-02-02 09:43北乔
福建文学 2018年12期
关键词:牧人暮色脚步

北乔

耳朵:多余者

在嘈杂的大街上

我的耳朵像两片寂寞的秋叶

想念光,害怕风

还是草地上的小路亲切

宁静,像嫩芽腼腆地探出头

蹦蹦跳跳的一只野兔,唤醒了我的童年

阳光挟持了所有的声音

小草的淡然收留了我的苦痛

远处山坡上,牛羊在青草上留下记忆

把牧人的目光搅起梦幻的期待

我走在心头的蓝色花园里

那些梦在圆拱门后,静静守候

停下脚步,丢掉耳朵

沉寂的河面上,陌生人浮现

一棵枯树从水里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此时,世界是多余的

人间不幸,随鱼儿潜入水底

水草温润久远的记忆

灵魂的真相

你漂泊在路上

灵魂,坐在村口的老槐树下

你在阅读一本书

灵魂,呈现文字的模样

你伤心地哭泣

灵魂,化作一滴泪

你潜入水中

你就是河流的灵魂

你寻找你的灵魂时

你的目光,心跳,呼吸

你的肉身

就是,你的

灵魂

暮色中的花朵

我目送夕阳,明亮缓缓归隐

夜从山后自恋地爬上来

一群羊背着暮色走向围栏

高高挂起的马灯,脱光了衣服

迫不及待地与夜晚缠绵

花朵记住了羊的咀嚼声

这会让它的长夜更加静寂

风,躲在花朵里

牧民的话语丢在花朵里

蓝天白云的目光,醉在花朵里

姑娘的歌唱,在花朵里飞扬

孤独人的呼吸,在花朵里寂寞

时光的脚步,在花朵里歇息

我想用暮色清理花朵里的所有

独自住进花朵里

暮色,比我还慌张

羞涩地张望花朵的脸庞

花朵仰望天空,暮色走后

把一切交给河流

清晨时,薄雾洗去梦中星星的碎片

阳光重新勾勒世界

花朵忘記了所有,只看到时光静寂而来

我,还站在暮色中的花朵旁

我们来谈谈人生

这里一片肃静

青绿与传说的节奏,还有我的心情

都在舒缓时光的脚步

铺展现实和梦境的幕布

草丛里露出的一块石头

让高原更加辽阔

我面对石头坐下

目光系在它身上,我是停靠码头的船

疲惫的影子被我藏在身后

大地托起时光,过去、现在和以后的时光

我对石头说

来,让我们一起谈谈人生吧

春天攻陷高原

冬天在寂寞中休养生息

石头以最简洁的造型

从最初到最初,从沉默到沉默

我仰望蓝色天穹

谁坐在蓝色天穹之上看着我

我起身重新回到来时的路上

黄昏下,石头如一团火

它留下我的故事,我的时光

笔直的路牵着我的脚步

我以为走在自己的路上

其实,这是别人的路,人类共同的路

放牧

牧场上,牛羊

饱餐,溜达,游戏,调情

做动物哲学家

过着人类向往的幸福生活

牧人是随从,是保姆,是卫士

承担所有的苦难和风险

悉心呵护,只为牛羊出栏

牛羊用自身价值抓住了牧人的心

牛羊快乐了一生

牧人辛劳了一世

人与牛羊

互为放牧

牧场,人生之地

有人,有牛羊

有些牛羊是人

有些人是牛羊

冬天的激动

雪在赶来的路上

阴沉的天空,怀揣语言的神秘

树木屏住呼吸,想象枝头飞花

孩子眼前已出现打雪仗的画面

牧人目光里闪过愁绪,围栏中的牛羊,站立如

雕塑

炉子上的水壶,开始热烈地发言

我来到树下

一匹老马,瘦得如失忆者心中的往事

树上的鸟窝,和老屋一样安详

河流在冰面下兴奋异常

我想狂喝烈酒

可,我的酒还走在身后的秋天里

今夜,会不会大雪封门

一首情歌踏出浅浅的脚印

夜晚躺在白净之上

石头看到蝴蝶纷飞,身体不再赤裸

世界举起巨大的镜子

阴影,回到自己的故乡,留下白色的回忆

在这高原的冬天

爱与温暖,守在酥油灯边

墙上的猎枪梦见子弹的呼啸

我在老牧民吐出的烟雾中寻找清晰的期待

所有的激动,因冬天而汹涌

心早在来年的草尖上跳动

责任编辑小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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