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枭龙”双座与L—15B不同跑道上的对手

晨枫

4月27日，“枭龙”双座型成功首飞。三天后的5月1日，洪都选择在“劳动节”亮相了全新的L-15B“猎鹰”高级教练机。双座“枭龙”属于战斗教练机，既可以作为全功能战斗机使用，又可以作为高级教练机使用。而L-15B则被称为导入战斗教练机（LIFT，Lead In Fiqhter Trainer），不仅仅可作为教练机使用，还可以执行空中优势、对地精确攻击和反舰等多种作战任务。但是，虽然各自的称谓不同，两者的功能高度相似——都是兼顾了战斗机和教练机的能力。双座“枭龙”和LIFT“猎鹰”在差不多的时间一起亮相不是巧合——本来战斗机和教练机是两条道上跑的车，似乎现在不幸撞车了。

基本数据

“枭龙”双座型在单座型基础上增加了后座，加大了背脊油箱的尺寸和垂尾面积，并增加了空中受油探管，以保障燃油量和航程不变。双座型能够携带单座型的所有武器，与通常战斗教练机由于增重而需要减轻外挂不同，双座“枭龙”的最大外挂由3 600千克提高到4 500千克，应该是结构加强的结果。在珠海航展上，中电科集团14所推出了适合“枭龙”使用的KLJ-7A主动相控阵雷达，作战距离达到170千米，与机械扫描的KLJ-7相比，同时跟踪目标的数量从10个增加到15个，并且能同时攻击其中的4个。

L-15则一直就是双座的。此前公开的L-15A属于高级教练型，只有有限的作战能力。L-15B在设计上采用大边条，所以有“全面贯彻能量空战机动理论”的说法，配备了被动相控阵雷达等先进航电系统，2台加力涡扇发动机使得L-15B的最大平飞速度接近1.5马赫，既可以用于超声速飞行训练，也适用于防空拦截、空战格斗等任务。高推重比、高升力气动设计加上先进的数字电传飞控使得L-15B在综合飞行性能上达到了三代机的标准。与L-15A相比，L-15B加长、加宽了机头，以便容纳更大的雷达天线。L-15B已装备的被动相控阵雷达对5平方米的目标仍然有75千米以上的探测距离，还拥有比较完整的对地工作模式，包括多普勒锐化、合成孔径成像等，具备超视距空战和精确对地打击能力，部分性能达到“枭龙”的水平。L-15B将挂架增加到9个，外挂能力达到3500千克，与单座“枭龙”相当甚至略有超出。

使用成本和性能天花板

战斗机的主要任务是空优和对地攻击。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所以战斗机在设计上追求极限性能，制造和运作成本是次要考虑。为了帮助飞行员熟悉高性能战斗机，传统上在设计单座的战斗机的同时，还有双座的战斗教练机，用于改型训练。战斗教练机有的只有降级的作战能力，有的具有全功能作战能力。由于后座飞行员可以帮助前座飞行员加强观察，或者操作电子系统，双座的战斗教练机还经常成为多任务战斗机的基础。战斗教练机可以兼做战斗机使用，当然也可以作为高级教练机使用，但采购和运作成本较高，传统上不这么用。

另一方面，教练机的主要任务是飞行员训练，不要求极限性能，但要求出动率高、操控温和，对采购和运作成本的要求则比较苛刻。传统上教练机不要求作战性能，但高级教练机的飞行性能接近低端战斗机，适当加装火控和武器挂载能力就可以使得教练机具有一定的作战性能，还可以保持教练机的低成本优势，但一般还是不足以作为战斗机使用。

航空科技的发展使得画面越来越不清晰。先进涡桨教练机——比如巴西“超级巨嘴鸟”、瑞士PC-9等，一方面保持涡桨的经济性，另一方面在飞行性能上逼近传统高教。数字飞控则补偿了大马力螺旋桨反扭力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完成传统喷气式高教的基本项目，但在采购和运作成本上有显著优势，迫使高教向空战和对地攻击训练方向转移阵地，以至于“侵入”低端战斗机的传统地盘。高级教练机在气动和飞控性能上要求近似一线战斗机，在航电上也要足够支持基本武器和战术训练，结构增强后有一定的挂弹量，在作战能力方面逼近低端战斗机，成本也相应提升。另一方面，低端战斗机由于技术要求保守，采购和运作成本显著低于高性能战斗机，与升级的高教可比，但不仅与一线战斗机可以更有效地衔接，还可望通过规模经济降低研发、制造成本，对用户更有统一型号带来的较低运作成本的好处。这样两者殊途同归，双座“枭龙”和L-15B就是最好的例子。

L-15生不逢时，早生10年或者晚生20年都可能比现在更好。L-15采用先进气动设计，适合用于从中教到高教的全范围训练，但下受到同门的教练8顶着，上被贵州的教练9“山鹰”抢占，到现在也没有形成规模生产。教练8是洪都与巴基斯坦合作研制的，是成功的低成本中教，已经大量使用。教练9是贵航在歼教7的基础上短平快升级研制成功的，性能平平但价格低廉，而且抢在L-15之前大量进入空海军使用。如果L-15早研制成功10年，本来是没有教练9的机会的。要是L-15晚出生20年，现有教练8和教练9机队剩余寿命无几，那也是很可以大有作为的。在外销市场上，L-15的定位偏高，中国传统军援对象国的经济拮据，消费困难。L-15的唯—机会在于高教、中教通吃。L-15用作中教有点浪费，但减少了训练机型，如果对象国反正只能负担少量教练机，某种形式的高教中用或者中教高用是必须的，这是L-15的机会，但机会还是太少。据报道，L-15至今只有赞比亚的6架出口订单。在当下，L-15内销、外销都不畅，地位尴尬。向作戰飞机方向发展，算是拓展市场的新思路。

L-15在设计之初就对执行战斗机任务有所考虑，所以这倒不是情急之举。改用加力型的AI-222K-25F小涡扇，配备被动相控阵雷达和典型机载武器后，L-15B的作战能力很不错。不过，“枭龙”本来就是超声速战斗机，用主动相控阵雷达加强后，超视距攻击能力将远强于传统三代机。当然，代价是更高的成本。据报道，“枭龙”Block 1的单价为2 500万美元，Block 2增加到2 800万美元，装备主动相控阵雷达的Block 3可高达3 200万美元。现代战斗机电子系统约占总成本30%～40%，考虑到Block 2到Block3的发动机和基本机体结构上没有显著变化，可以用Block 2价格的65%作为“枭龙”的基本机体估价，也就是约1 820万美元。相比之下，L-15A的单价据传约1亿人民币，折合为约1 500万美元，加上结构增强和加力型发动机带来的额外成本，应该还是低于“枭龙”的基本机体价格。上述“枭龙”价格是单座型的，双座改型的差价不清楚。考虑到“枭龙”的生产批量远远大于L-15，在价格控制上有优势，最后实现的双座型可能与单座型单价没有明显差异；L-15因为产量不足则有涨价压力。L-15A是仅包括基本航电的版本，但教练机的航电相比作战飞机要简单不少。如果用韩国T-50教练机与同型改装的FA-50战斗机作为比照，T-50的单价约2100万美元，FA-50则上升到3 000万美元，增幅约50%。以同样增幅推算的话，L-15B的单价约2 250万美元，但还是低于“枭龙”Block 2。

“枭龙”的机头空间大，在设计的时候就考虑到升级空间；L-15B受到教练机基本设计的限制，机头空间有限，武器挂载能力也有限，否则L-15A作为高教的经济性就要牺牲太多了，毕竟L-15B是毛，L-15A才是皮，皮毛不能倒置。最终顶配“枭龙”的作战能力应该大大超过L-15B，价格也大大高于L-15B，但这属于“一分价钱一分货”。

低配的双座“枭龙”在作战能力上依然高于L-15B，价格也高一点，但性价比相近，两者要比出高下就难了。但在表面相似的背后，两者是有本质区别的。根据公开数据，“枭龙”的机体设计寿命为4000小时，正常起飞重量9100千克（单座型，双座型可能有所增重，但缺乏公开数据），其RD93发动机加力推力84.6千牛，设计寿命为2200小时，非加力状态油耗为75千克/千牛·小时，加力油耗为188千克/千牛·小时。L-15的机体设计寿命高达10 000小时，正常起飞重量6500千克（L-15A数据，L-15B可能有所增重，但缺乏公开数据），AI-222K-25F发动机加力推力41.2千牛，设计寿命达到3000小时，非加力状态油耗为67.3千克/千牛·小时，加力油耗为193千克/千牛·小时。显然，“枭龙”再怎么包装，本质上还是战斗机，使用寿命和运作成本依然偏高。L-15B再怎么包装，本质上还是教练机，作战能力的天花板较低，尽管装备被动相控阵雷达，但受天线口径所限，还是只有有限的超视距空战能力。L-15B的推重比可能高于“枭龙”，但气动外形偏向高升力，阻力偏大，加速性可能不错，高速性能最终受到限制。这和F/A-18E换装加大推力的F414EPE的问题是一样的。另外，AI-222-K-25F的加力油耗高于RD-93，可能是强力“榨”出更大加力推力的结果，可能对发动机的寿命有所影响。

各自面向不同的市场

至此，“枭龙”的战斗机本色和L-15的教练机本色就显而易见了，各中差别对于用户和厂家推销非常重要。不管是双座“枭龙”还是战斗机版L-15B，最终用户应该还是經济相对拮据的中小国家。但中小国家的安全环境各有不同，还要考虑到飞行员训练体制，这就决定了“枭龙”和L-15面了对不同的市场。

不管什么国家，飞机机型减少总是有利于降低采购和运作成本的，但统一到什么机型是个问题。对于国家安全环境比较宽松的国家，L-15A和L-15B相结合是不错的选择。L-15A包办高教和中教，还可以兼带一点低烈度条件下的对地攻击，L-15B包办战斗机，简化后勤支援，初教反正都用活塞式螺旋桨飞机。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在保证基本的国家空中安全的情况下，降低长期运作成本。

对于国家安全压力较大的国家，而且需要中等数量作战飞机的话，“枭龙”是更好的选择。单座“枭龙”作为战斗机主力具有相当的战斗力，双座的战斗教练机在战时上场补充，构成有效的空中力量，在平时则扮演换型和高端高教训练。这样做的最大好处是最大限度地增强空战战力，代价是长期运作成本可能稍高。

对于国家安全压力较大但只能够负担少量作战飞机的情况，“枭龙”依然是更好的选择，战斗机的战斗力不是魔改教练机能比拟的。但是单座、双座“枭龙”混合使用，还是只装备最低数量的单座“枭龙”，就要看对象国的经济负担能力了。如果无力负担完整的飞行员训练体系，飞行学员送到友好国家代训不乏为合理的选择。

责任编辑：王鑫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