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当代青春片中的女性形象

2018-01-31 17:04陈义伊
青年文学家 2018年5期
关键词:青春片女性意识女性形象

陈义伊

课题项目:试析当代青春片中的女性形象及其对青年女大学生的影响——以贵州部分高校为例。

摘 要:随着中国电影的蓬勃发展,青春片作为一种电影类型以其主题收获了大片的电影市场,而其中塑造的各类女性形象也备受瞩目,然而在男权文化仍是主流的电影文化背景下,大量青春片中的女性形象都难逃男性评判标准而在塑造上备受限制。本文拟对当代青春片中的女性形象做出分析,试探讨不少女性形象的问题与不足,以为更好地呈现真实而丰富的女性形象,唤醒当代女大学生的思想意识,实现青春片的健康发展提供一点思考。

关键词:女性意识;女性形象;青春片

[中图分类号]:J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8)-05--03

随着2012《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热映以后,刮起了一股青春片怀旧的浪潮,紧接着上映的多部电影,从多种形象,多个角度,展现了80后、90后一代人,对青春的回忆,对现实的困惑,对梦想的憧憬。毫无疑问,青春片最大的受众是还处在青春期的在校大学生,特别是爱情作为青春片里永恒的主题,对在校的女大学生的吸引尤甚,而各类青春片的质量良莠不齐,以及导演所处的视角,导致塑造的女性形象各有差异,筆者尝试分析青春片中的这些女性形象,探讨这些形象产生的原因,以及其对当代女大学生产生的影响,以便为当代女大学生的价值引导和青春片未来的发展提供一点建议和思考。

一、当代青春片里的女性形象类型

通过对近几年的青春片中的女性形象的梳理,笔者发现青春片里的女性形象大致分为四类:“纯洁乖巧的好女孩”、“张扬叛逆的个性女孩”、“物质虚荣的拜金女”、“自我放逐的堕落天使”。

1、纯洁乖巧的好女孩

这类形象有《左耳》中的李珥,《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中的沈佳宜,她们是老师眼里品学兼优的好学生,父母眼中永远听话的好孩子,《我的少女时代》的林真心,选择默默无闻地站在所倾慕的男孩背后,帮助他追求他心仪的女孩,当发现自己爱上这个男孩的时候,也是选择了沉默。《左耳》里的李珥,倾慕的对象许弋爱上的是另外一个“坏女孩”黎吧啦,变得堕落且一蹶不振,她不仅没有嫉妒和恨意,而是选择为他挡啤酒瓶,当明知许弋是因为她喜欢他并且愿意为他还债而和她谈恋爱,依然选择地替他还钱。她们都是大多数男孩心目中的“理想情人”,承载了男孩对“初恋”的所有幻想,外形青春靓丽,内心温柔善良。

2、张扬叛逆的个性女孩

《左耳》里面的黎吧啦,从来不在乎世俗的评价,她说“我爱一个人,就可以不顾一切”,宣谈“别人的东西才是最好的”,“男人就是车票,你想要走得远就得不停地换票”的言论,然而她在电影里却是最痴情的一个女孩,为了得到心爱的男孩张漾的爱,她甚至甘心成为张漾复仇的工具,她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去爱,甚至在追寻爱的答案的路上遭遇车祸,献出生命,为自己的青春画上句号。

《七月与安生》里面的叛逆的安生,为了逃脱军训,她用石头砸了消防警报器,偷了母亲的钥匙不让她回家,即使发育也拒绝穿文胸的她讥笑七月,你不觉得你的文胸很土吗?你不觉得勒得很不舒服吗?当选择逃避与七月与苏家明之间的三角关系的时候,她选择了流浪,安生自由随性的天性使她不愿忍受任何束缚。

这类女性形象都崇尚自由随性的生活,不愿被任何世俗的观念束缚,而她们,也许代表了青春最显著的特点。

3、虚荣现实的物质女

《致青春》里的黎维娟,耻于见千里迢迢来看她的乡下男友,说“人,谁不想往高处走呢?”当看到郑微追求陈孝正时,她又好心提醒陈孝正,“像我们这样出身卑微的人,一定不能在感情上玩火自焚。”事实上她也是把自己的青春和婚姻和物质做了一场交易。尽管厌恶两个继子,依然愿意为了财产当后妈。《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面,柳岩饰演的燕子,完全是一个薄情的物质女的形象,本和岳云鹏饰演的猪头有着很大的差距,一直喜欢高高在上的燕子的猪头,对偷窃室友两千块钱遭到同学们质疑的燕子选择维护和相信。毕业后,燕子出国,猪头把自己所有的积蓄寄给燕子,希望能给她想要的生活,然而在为燕子准备的归国的惊喜–订婚仪式上,燕子却给他说了分手。猪头伤心地送走燕子,没有对燕子有半点的责怪,还祝愿她能过得幸福。不少青春片里都设置这样一个现实而又物质的女性形象,来表达青春总是充满残酷、伤痛、遗憾的主题。

4、自我放逐的坠落天使

《匆匆那年》里面的方茴,对男友出轨的报复,竟然是与其男女关系混乱的室友发生一夜情,甚至发展到导致怀孕不得不去“堕胎”的剧情。《小时代》里面的南湘,明明知道前男友是个坏透的渣滓,依然一次次进入原谅他被伤害,再原谅的死循环,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致青春》里的阮莞,当面对男友因一夜情犯下的错误,默默地选择了替他善后而不是分手。这类女性形象常常体现的是当遇到情感的困境,选择的不是理性地拯救自己,而是把自己一次次陷入泥潭不能自拔,自我放弃,自我放逐。她们像极了为爱折翼的天使,当你怒其不争时候,又痛惜其悲剧的命运。

二、各类女性形象的特点和塑造成因

通过分析,笔者发现在女性意识逐渐崛起的今天,绝大多数当代主流的青春片仍然无法跳脱传统的男权文化和男性视角, 如青春片里主要的女性角色,在外型上必定符合男性视角或想象中的"美丽可爱"的形象。《致青春–原来你还在这里》的女主角如果不是因为颜值担当,以其卑微的家境,也很难与陈铮这样的富二代擦出火花。在《匆匆那年》中,陈寻第一次对的方茴怦然心动,是偷看方茴一个人在教室里站在板凳上出黑板报,摄影机通过男主角的视角对女主角一番审视,先从女主角穿着短裙的长腿然后最后慢慢扫视到她认真抄写黑板报的侧脸,这样的视角还是再一次落入男性欲望/女性形象,男性看/女性被看的男权式镜头语言模式。再例如《我的少女时代》中,女主角真正得到自己暗恋的校草的青睐,是从她换了发型,改变了“女屌丝”形象开始。endprint

在塑造女性角色的状态方面,由于多数导演仍是站在男权文化的立场来观察女性,无法体会到女性的现实状况和自我意识,女性的真实生活无法呈现,使得女性形象的失真,造成有女性的出现却没有女性在场的局面。许多女性形象扁平单一,如在影片《那些年》中,对沈佳宜的青春的自我意识是极少有描述和表达的。沈佳宜的形象可能更多是男性对于自己青春期初恋的集体幻想,整个影片大多围绕着的男主角以及这些男孩对共同追求的女孩做了什么去描述,《青春派》中重点描述了居然这个高考失恋又落榜的男孩在复考这一年的精神成长,而对改变他命运也是他精神支柱的女孩黄晶晶,以及复考中对他关注的女同学的刻画却非常简单。沈佳宜,黄晶晶的形象成一个空洞的能指。是设置在男性成长史上的一个符号,影片最终是想表达男性的青春成长历程。

在塑造女性的性格,精神品格方面,多数青春片仍从男权文化的观念出发来设定女性在电影中的人生定位和价值期待。这些女性形象往往通过是认同男性精神世界,来实现对自我意识的觉醒。如《那些年》中的沈佳宜,《我的少女时代》林真心,看似是她们帮助男性主角学习,使其上进走向正轨,但是真正开始自我意识的觉醒却是依靠的男主角,如《那》,《少》剧中都有脱去乖乖女的外衣,与凌辱同学的师长反抗的情节,而这种反抗意识的爆发是在她们认识了调皮叛逆的男主角以后,《谁的青春不迷茫》女主角林天骄实现成长,明白了学习,梦想,生活的意义,也是在男主角高翔的启发之下。就像《我的少女时代》中女主角在男主角离开后的旁白一样:“徐太宇离开了,我的生活仿佛变回了遇见他之前的起点,但是我也知道,是因为他,我才是现在的我。”通过男性角色的价值观来定义自身的价值也是青春片中女性形象的弊病。即使像黎吧啦这样的颇有个性和主见的女性形象,依然是在按照男性价值观点去评判自己,要求自己,吧啦被不知情的人认为是随意地和男孩交往的“婊子”,然而她与张漾相爱以后,才真正献出了自己初夜。影片中有这样一个镜头,与张漾欢爱后,黎吧啦冲洗床单上血印,脱去浓妆的黎吧啦像一个纯洁的天使对着血印微笑,血印代表一个女孩的贞操,而贞操代表了女孩的纯洁的男权思想依然成为黎吧啦这样有个性的女孩要求自己的标准。主流青春片无法走出男权文化的阴霾还体现在女性角色的设置多为铺陈男性角色的意义。如《左耳》中的黎吧啦,李珥,她们是爱情中默默奉献者,当面对所爱的男孩的需要,不问是非,奋不顾身,倾其所有。她们更是男孩青春成长过程中的祭品,《匆匆那年》故事讲述了男主角陈寻对青春的遗憾和对爱情的悔恨,而他的悔恨的来源是对女主角方茴出轨的伤害,结尾的场景是方茴堕胎后蹒跚地走出诊室,两人伤心的拥抱后作了最后的诀别,男主角的画外音响起:“那是我真正懂得什么是爱情,然而我却失去了它。”一个男性对爱情的真正感悟竟然是来自于对女性的伤害。《左耳》中也是黎吧啦的死唤醒了仇恨中的男主角张漾。

“古老童话故事充满代表父权意志的文化符号,纯洁的白雪公主和阴险的继母皇后代表著自古以来男性对女性的两种基本想象–天使与巫婆,白马王子是一个终极拯救者他杀死了对自己具有威慑力的皇后,吻醒了白雪公主,完成了男性成长的主体建构之路。”[1]如果说正面的女性角色是呈现了男性形象的意义,而对反面的女性形象的塑造则凸显了男性形象的意义。在当代的青春片中总看到一些物质拜金的女性形象,如《致青春》黎维娟,《从你全世界路过》燕子,为了塑造出男性形象的痴情与真诚,影片常常不惜把这些女性形象扭曲成势力,冷酷现实,让她们打破男孩青春美好单纯梦境,成为一个对立面去凸显男性的真诚与深情。或是以《小时代》为例,刻画“闺蜜撕逼”的情节展现了女性的猜疑特质和男性的义气品质的反差,或是呈现这样的一类女性形象,遇到困境无法智慧地做出选择,方茴遭到陈寻背叛,选择的是糟蹋自己方式来麻痹自己,南湘不断地把自己陷入感情的泥沼不能自拔,这些女性形象塑造出优柔寡断,柔弱,非理性更加反衬了作为相反面的男性的果敢,坚强,理性。如此一来,女性角色沦为男性角色的附庸,女性角色的塑造再次跌入男性叙事为中心的落网中。

三、给当代青春片一些思考和建议

在女性意识逐渐崛起的今天,在青春片这个拥有作为时代先锋的青年受众最广的领域,而其女性形象的塑造,却依然在父权文化的阴影下处于一个被动、落后的状态。但也不得不承认,进入新世纪,已经有少数青春电影,尤其是女性导演的作品开始表达独立的“女性意识”。这类影片常常更注重对女性角色精神世界的描述和思想成长的展现。如《致青春》电影里描述了女主角郑薇在经历了青梅竹马的男朋友林静无端消失,大学恋人陈孝正为了公派出国的名额选择了对她的抛弃,以及室友阮莞在婚前突然的变故,当看见因为林静而变得疯狂的女孩施洁,选择了理性的独自离开的故事。在影片开头,郑微在梦见自己是豌豆公主,一会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当获得陈孝正的接受以后,她仿佛看见自己穿上一双水晶鞋,这些蒙太奇镜头的设置,更加细致地突出了女性由一个满脑童话故事的女孩,经过青春的洗礼,到褪去幻想,成熟为女人,在心灵和精神获得的成长。

《七月与安生》被人评论为是一部披着恋爱外衣的女性成长史,尽管故事的中心是围绕两女一男的俗套爱情情节展开,然而却把引起矛盾争端的男主角苏家明的形象尽量地弱化,而更多地展现了安生和七月两位女孩在整个青春期中,面对友情和爱情,作出的成长。而七月和安生的形象更是概括了现代女性真实矛盾的心理状态,往往有如对七月所代表的传统文化规训下的女性生存状态的不甘,对安生代表的现代文化影响下女性生活的向往,然而在根深蒂固的中国传统男权思想影响下,真正做了安生又会向往回归传统女性生活的安稳。

“电影镜像是现实人物原型,电影创作者(包括导演,编剧,摄影师),原电影镜像,电影受众四者共同作用的结果。”[2]“生产–复制–再生产幻觉的电影机器同时是一个意识形态机器,一方面,它强化这种幻觉,另一方面,它不断召唤人们(电影受众)进入到这种秩序中,面对秩序俯首称臣。意识形态通常是一个表象序列,通过一系列形象展示自身。”[3]现实生活中,当代青年女大学生,已具有一定的女性意识,但在面对很多更加隐蔽性的封建落后的男权意识形态方面,仍处于懵懂含混的辨别不清的状态。中国的青春片电影 在如何打破传统的“男尊女卑”的文化,重构中国电影的价值观,更彻底,更主动地表现女性意识,正确引导青年女大学生的精神世界,担负着历史的重任。

注释:

[1]古霄.女性电影的主体性研究[D].广西:师范大学.2010.第27页.

[2]王彩云.女性镜像—新时期以来中国电影对女性身份的塑造[D].山东:师范大学.2010.第6页.

[3]王彩云.女性镜像—新时期以来中国电影对女性身份的塑造[D].山东:师范大学.2010.第22页.

参考文献:

[1]【英】索海姆.激情的疏离:女性主义电影理论导论[M].艾晓明等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7.

[2]古霄.女性电影的主体性研究[D].广西:师范大学.2010.

[3]王彩云.女性镜像—新时期以来中国电影对女性身份的塑造[D].山东:师范大学.2010.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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