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是我国大学英语教学的必由之路

2018-01-30 00:06吴国玢
关键词:大学英语专业

吴国玢

(上海理工大学 外语学院,上海 200093)

笔者最近有幸仔细拜读了卢思源和蔡基刚等几位教授所撰写的有关专门用途英语(以下简称专用英语或ESP)的数篇文章[1-4],获益匪浅。时光飞逝,我国一批先知先觉者自20世纪70年代末开始,主张在高校内推行ESP教学,至今已达40年之久。现今,这些资深学者仍在为此四处奔走,奋笔疾书。他们这种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不懈的精神实在令人敬佩!笔者在感慨之余,也痛感有必要对ESP是否应该成为大学英语主流课程的问题作粗浅探讨,冀望有助于凝聚大家的共识,有利于推动我国的大学英语教育改革。

一、专用英语(ESP)究竟是什么

在开始讨论之前,我们必须切实地弄清楚要讨论的对象ESP究竟是什么,它与通用英语(General English,简称GE)到底有哪些区别。因为如果讨论对象不够清楚,就容易出现无的放矢,各说各话,误解和质疑不绝于耳,争论旷日持久却难以达成共识的局面。ESP始于20世纪60年代初,但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里,国际上其实并没有一个为人们所普遍接受的关于ESP的确切定义。1998年,国际ESP顶级权威、英国伯明翰大学教授、ESP国际学报(EnglishforSpecificPurposes:AnInternationalJournal)的合作编辑 Dudley-Evans和St.John在前人定义的基础上,综合来自世界各国的意见,提出了一个所谓的ESP广义定义(essential definition),该定义由固有特性和可调特性两部分所组成[5]。

固有特性(Absolute Characteristics):

(1)ESP是一门为满足学员的特殊需求而开设的英语课程;

(2)ESP采用它所服务(结合)的学科的基本教学方法和活动内容进行教学;

(3)ESP以语言教学为中心,其语法、词汇、语域、学习技巧、语篇和文体等应适用于它所服务(结合)的学科。

可调特性(Variable characteristics):

(1)ESP可以与特定的学科相关,也可以专门为特定的学科而设计;

(2)ESP在特定的教学条件下可以采用不同于通用英语的教学方法;

(3)ESP课程可以为成人学员设计,也可以为高等院校或职业培训机构设计,还可以为中等文化程度的学员设计;

(4)ESP通常为中等学校和高等院校的学生而设计;

(5)大多数ESP课程要求学员具备英语基础知识,但也不排除适用于初学者的ESP课程。

以上定义中的学员(learners)包括来自社会各行各业的成人,但以在校学生为主,所以下文中有时亦称学生。定义中的学科(disciplines)显然是指与学生专业有关的必修学习科目(含数理化等基础课),下文中简称为专业学科或学科。在表述英语与专业学科之间的关系时,该定义使用“服务”(serve)一词,显示出ESP具有服务性质。Dudley-Evans & St.John的定义与Strevens(1988)的定义[6]一样,将ESP划分成固有和可调两类特性,不过在精简固有特性的同时还增加了三条可调特性,使之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和包容性,从而基本上解决了当时国际上关于ESP覆盖范围的争论。所谓固有特性是指构成ESP的基本要素或必要条件,不可或缺;而可调特性则是用来扩大ESP教学范围的辅助要素,以资补充。新的定义相当完整地回答了ESP是一门什么样的英语课程这个问题。至于ESP与GE之间的区别,西方学者Hutchinson(1987)认为:专用英语与通用英语“在理论上没有区别,但在实践中差别巨大”[7]。很明显,由于ESP与GE教的是同一门语言——英语,所以从学习语言这个角度来看,二者并无不同。但是它们在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上确实存在着一些显著差别。为了具体加以说明,笔者觉得有必要对ESP的特性作深入一步的剖析。

二、ESP的核心理念是以学生为本

从上述固有特性中可看出,所谓学员的特殊需求,不外乎学业、就业和职业等方面的需求。这显然是指一种群体的需求,而不是兴趣爱好之类的个人需求。ESP强调“满足学员的特殊需求”,实质上就是强调以学生为本(student-oriented),就是把学生视为教育的根本,学习的主体,就是在教学中时时处处把学生的利益放在首位。具体地说,学生的需求就是英语课程要服务于他们的专业或相关学习科目,要有利于他们牢固掌握专业知识和技能,有利于他们将来的就业、职场地位、业绩、创新和事业发展,因为学好自己所选择的专业是学生的首要学习任务,是他们的利益所在。笔者注意到,几乎所有对于ESP的误解或质疑都是起因于不了解或者忽视学生的利益,而过多考虑甚至仅仅考虑教师方面的利益。

以学生为本的具体体现之一是要仔细倾听学生的呼声,高度重视他们的意见。可惜在历年来关于ESP与GE的争论中,很少听到直接来自学生(包括已毕业的校友)的声音,也很少读到有学生参加的座谈会纪要或问卷调查等调查报告和数据。相比之下,来自教师和相关部门误解和质疑ESP的声音却要大得多。很明显,这一争论如果没有作为学习主体的学生的直接参与,忽略了学生的话语权,是很难得出正确结论的。幸而我们还能听到一些专家和领导间接地为学生发声。比如,“大学生英语学习热情的普遍懈怠”[2](蔡基刚语);“其后果一方面使整个外语学习耗时长、效率低,另一方面……致使学生产生厌学情绪,不同程度地挫伤了学习外语的积极性”[8](吴启迪语);“大学生除外语专业的以外,听、说、写能力很差,读可能稍为好一些,但与学习时间相比,也是事倍功半”[9](李岚清语)。这些声音虽然只是片言只语,但句句击中要害,道出了当前学生学习外语(主要为英语)的真实状况。笔者相信,包括广大教师在内的大学英语教育工作者们对于以上实情,其实人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因而必定会积极投身于这场教育改革,迅速排除对于ESP的各种误解和质疑,代之以宝贵的建设性意见,并以专业的姿态克服各种困难,实现亮丽转身。ESP的明天一定会更美好!

三、ESP是一种先进的教学方法

ESP所强调的英语教学应与学员的专业学科相结合,实际上跟人们通常所说的因材施教意思相近。因材施教是一种重要的教学方法,主张从学生的实际情况出发,有的放矢地进行有差别的针对性的教学,以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增强他们的学习信心,明确他们的学习目标,从而获得最佳效果。所以,ESP实质上就是一种教学方法,一种以学员的需求为基础的学习语言的方法[10]。这与Hutchinson等人(1987)得出的结论“ESP是一种语言的教学方法,其全部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都是由学员的学习目标所决定的”[7]是一致的。事实上,ESP不仅是一种教学方法,而且还是一种先进的教学方法,其目的是克服以往英语教学中“耗时长、效率低”的弊端,开辟一条“耗时少、效率高”的新途径;或者说,使学生在有限的时间内所获得的英语知识和能力最大化。ESP具有明确的教学目标以及较强的针对性和实用性[11],侧重于培养学生运用英语这个语言工具去引进、消化和汲取国外先进理念、最新科技信息和专业知识的能力,包括进行国际学术交流的能力。这些能力对于学生开阔视野、拓展思路和增强创新意识而言至关重要。在知识经济时代,一个非英语国家的知识分子的英语能力是国家实力的重要体现。所以上述学生能力的培养也正是国家寄希望于高校英语教育管理部门和教育工作者完成的一项重要任务。

ESP的一大亮点是采用“通过使用语言来学习语言(Language Learning through Language Use)”的教学方法。立足于某专业学科,设计出一系列基于该专业学科内容的教育项目(content-based programs)[10]。由于ESP采用“通过使用语言来学习语言”的先进教学方法,将教学内容与学员的需求紧密地结合起来,因而效果显著,目前已为世界上绝大多数非英语国家所接受,正在全球飞速发展,成为一种世界现象[11]。许多国家的教育部门已将ESP视为他们国家未来发展的一项关键措施;许多公司和企业也已将ESP列为其员工培训项目的主要组成部分;大力推行ESP已成为克服以往英语教育脱离实际、费时、低效等弊端的理想改革途径[12]。人们达成的普遍共识是,学习只是手段,使用才是目的,而且使用本身也是一种学习过程。

四、ESP应该是高校的主流英语课程

世界各非英语国家大学英语教学转型后的现状是,ESP已成为大学的主流英语课程。然而,在这股国际潮流中,我国高校的大学英语教育改革仍然步履维艰[10],落后于整体形势。造成这种局面固然有多方面的原因,但笔者认为,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在认知上存在着若干误区。主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误区一:大学生必须继续学习GE打英语基础。

在我国目前的大学英语教学中,常会有意无意地将学习和使用分隔开来,甚至对立起来。最典型的例子莫过于一味强调“打基础”(学习英语基础知识),认为基础没有打好就不能使用,不能结合学生的专业内容。按照这种观点,学生必须从小学、中学,一直到大学没完没了地学习通用英语打基础,有人甚至认为只有到了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后或者进入研究生学习阶段后,才能学习ESP开启专业学习。实际上,ESP与GE一样也是一门英语课程,同样要学习语法、词汇、语域、学习技巧、语篇和文体等内容,只不过要求适用于它所结合的专业学科而已,所以学习ESP也同样是在打语言基础。如果要说ESP与GE的打基础有所不同的话,那么前者是为应用而打基础,后者则是为应试而打基础[2]。让学生在他们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学会使用英语其实是一种更扎实更高效的打基础。

外语基础知识与科学技术的基础理论不能相提并论,更不能等同起来,因为这样会造成概念上的错位,导致盲目夸大外语打基础的重要性。科技基础理论的研究具有长期性和延续性,而且始终处于不断深化和取得重大突破的发展状态。所以掌握好基础理论极其重要。基础理论越扎实,后劲就越足。相比之下,外语基础知识的范围要小得多,而且早已基本定型。学生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熟背的语法规则和词汇,如果搁置不用,就会很快退步,以至于全部还给老师,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换言之,这种反复打基础的做法不仅教学效果欠佳,而且随时都面临着前功尽弃的风险,更不必谈什么“后劲”了。过分强调外语打基础而忽视其使用所造成的后果恰恰走向了其反面——打不好基础。

目前,世界各非英语国家都在中学阶段完成英语基础教学,在大学阶段学习ESP。而且还有一种逐步将ESP从大学延伸到中学,甚至为初学者(英语基础知识为零的学员)开设的趋势。这表明,ESP这种结合专业、注重使用的教学方法已经大获关注,并且正在扩大阵地向纵深发展。

误区二:大学生必须学习GE以提高人文素质。

在我国,大学英语是一门必修的基础课。“大学英语教学指南”将大学英语定义为“人文教育的一部分”,以培养学生的人文素质修养[13]。我国的人文历史悠久,人文知识的深度和广度均远远超过西方。如果我们对于自己的传统文化有充分自信的话,就不必再把提升人文素质作为附加任务交给一门外语课。外语课更重要的任务应该是帮助学生学好专业学科,掌握专业技能,以满足国家经济和科技发展对人才之需要。通过英语课程来学点西方文化或英美文学,本来无可厚非,但这些毕竟并非当务之急,至少并未达到需要列入一门必修基础课的程度。

实际上,最能提高我们学生的人文素质和对外文化交流能力的恰恰是我国博大精深、源远流长的中华文化。试问,一个本国人文知识贫乏的人,如何去提升自身的人文素养,拿什么去与外国人做文化交流?凡是稍有对外交流经验的人都知道,外国人通常并无多少兴趣和你交流他本国的文化,反倒对中国文化兴趣浓厚。实践证明,如果只知道西方文化的一点皮毛,只会拾人牙慧,往往容易在对外交流中出洋相、闹笑话,所以应当引以为戒。

科学精神与人文精神都是人类文明整体的组成部分,二者缺一不可。在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过程中,二者相辅相成、相互渗透,是融合统一的。作为西方文化三大基本成分之一的希腊哲学[14],从诞生之日起就与科学密不可分,属于同一范畴。只是到了物理学等科学发展到一定程度并实现了量化之后,它们才从哲学中独立出去自成一门学问。虽然如此,但其间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未割断过。作为第一生产力的科学技术,已经成为我国当代经济发展的决定因素。它在改造社会生产方式的同时,也迅速地改变着我们的生活方式,不仅在物质上,而且在精神文化上,大大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笔者十分认同这样一种观点:不应把语言教学的工具性和人文性割裂开来;大学英语教材,无论是人文主题还是科学主题都可用于人文教育[2]。

值得深切关注的是,我国学生近年来的英语水平未见有多大提升,但他们的汉语能力却有明显下降,甚至呈现出某种“汉语危机”的迹象。诚然,出现这种局面有多方面的原因,但学生的英语学习负担过重的确是主因之一,尤其是以英语四、六级考试为标志的应试教育更是难辞其咎。

综上所述,我国大学英语主流课程非GE莫属的旧观念必须放弃,向ESP转型的计划必须尽早制订并实施。事实上,在改革开放初期,曾经有过被迫使用ESP代替GE并取得成功的实例。当时,我国高校恢复招收研究生制度,上海机械学院(现上海理工大学)录取了一批学生,其中大约有一半人在中学和大学本科期间均学习俄语,从未上过一天英语课,是真正的零基础者。由于学制所限,他们没有机会学习大学英语,只好直接学习TheStructureofTechnicalEnglish,ScientificallySpeaking和EnglishforToday等科技英语(EST)教材。然而等到毕业时,其中不少人的英语能力并不亚于那些从中学开始就一直学习英语的同学,个别人甚至明显超出。可见只要学习努力,方法得当,学习ESP同样可以打好英语基础,甚至弯道超越。笔者熟识这批毕业生中的几位。他们都是事业上颇有成就的专家学者,虽然目前大多已经退休,但有的仍在发挥余热,使用英语与国际上知名科学家保持着联系,进行学术交流并发表论文。卢思源教授也举过一个类似的例子。他于20世纪70年代末,曾使用ESP/EST教材为当时的机械工业部举办过出国人员培训班。这些学员出国留学归来后,几乎全部成为各部门的领导或业务骨干,其中有的后来还担任了正副部长、院士、司局长和总工程师等职务[11]。

五、推行ESP是提升国家软实力的重要措施

由于英语是目前世界上高新科技和经济发展信息的主要语言载体,是国际学术交流以及引进、消化、汲取先进理念和尖端科技的必备工具,因此一个国家人才队伍的英语能力实际上是一种非常重要的软实力。换言之,围绕着GE还是ESP这场历时40年之久的马拉松式的争论,并非单纯是教育问题的争论,而是一个涉及提升国家软实力以及“科教兴国”战略能否真正落实的重大问题。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深入了解并剖析其他非英语国家大学英语教学的具体做法,可以为我国英语教学改革提供一些有益的启示和思路。在这方面,日本和印度无疑是最好的参照对象。这两个国家都是我国的亚洲邻国,都是经济大国,而且都将中国视为他们的主要竞争对手。关于印度的英语教育状况,笔者曾经做过较为详细的介绍[15],此处不复赘述。下面讨论一下日本的大学英语教育现状。

20世纪90年代,在经济全球化的影响下,日本开始酝酿英语教育改革。1997年末,日本在会津大学召开了首届全国ESP学术大会。会上,Dudley-Evans教授应邀作了为时1小时的主旨演讲。在该演讲中,他解释了什么是ESP并给出其广义定义。进入21世纪后,日本开展了一系列英语教学改革。2000年6月,日本文部省发布了“推进英语指导方法改善恳谈会经过报告”。其中的一项重大决策是,大学英语要从学生“学习英语”转向“用英语学习”的目标,开展ESP教学,重点培养大学生用英语开展他们自己学科领域里的研究和交流的能力[16]。为了帮助教师转型,日本政府拨巨款对教师进行培训。由于基础英语学习已在高中阶段完成,日本高校不开设基础英语课程,非英语专业学生的英语教学主要是学习ESP,致力于培养大学生汲取和交流专业信息的学术英语能力。在日本,ESP的发展不仅得到政府和各专业院系的支持,而且还得到专业教师的密切配合。英语教师与专业教师之间的合作,目前在日本高校内十分普遍[13]。值得注意的是,日本高校不搞任何模仿托福或雅思形式的应试教育,学生将时间和精力集中在提高自己用英语进行专业学习的能力上。与中国培养大学生用英语进行日常社会交际的能力,强调听说领先不同,日本培养大学生汲取和交流专业信息的读写能力[13]。有人对于中国学生的英语语音和语调,以及托福/雅思平均成绩胜过日本学生感到高兴和满足,但是千万别沾沾自喜,千万不要被表面假象所迷惑。笔者曾于20世纪和21世纪初多次参加理工类的国际学术会议和其他国际学术交流活动。在学术交流过程中,日本学者的报告或论文虽然都很不错,但他们的英语口语的确是薄弱环节。2010年夏,笔者参加了一个在法国举行的物理教学国际会议(GIREP-Conference)。日本派出了一个近20人的代表团,其中包括数名中学物理教师和研究生。据了解,他们所在的大学都使用英语原版教材学习物理学。尽管他们的英语语音语调仍不怎么样,但较笔者之前遇到的日本学者更加活跃。除了认真听讲,积极提问,他们还在会议休息期间抓紧时间与同行建立联系,进行交流。给人的印象是,他们使用英语进行学术交流的能力确有提高。

这些年来,日本经济貌似低迷、衰退,实际上却一直在埋头苦干于实现经济软着陆,完成经济转型,产业升级。日本的创新领域迄今已发生巨大变化,他们其实早已抛弃了如今沦为低端的家电之类产业,转为全力投入新兴技术领域。2016年,国际权威研究机构“汤森路透”发布了“2015年全球创新企业100强”榜单。其中,日本企业以40家居于榜首,力压美国的35家,而中国内地无一入围。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日本获得诺贝尔奖的状况。在迈入21世纪的最初17年里,日本平均每年获得一项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在20世纪的100年内,日本总共有9人获奖,年平均不到0.1人,然而在进入21世纪后,年平均达1.0人,获奖率发生井喷,呈现出明显的拐点,而且稳定连续,构成大概率事件。这清楚地表明日本的科研创新能力已从量变积累至发生质变。值得注意的是,这个质变与日本的英语教育改革几乎同步发生。事实是,科技创新能力的提升直接得益于英语教育改革,得益于最新科技信息的及时收集、交流和运用,得益于共享国际科研成果。换句话说,日本的英语教育改革无疑已成为提升国家软实力的主要手段之一。由此可见,我国与日本在获得诺贝尔奖上的差距,除了其他原因以外,确实还因为外语教育政策的不同[13]。

六、关于大学英语教育改革的几点建议

对于我国大学英语教育目前存在的弊端,无疑应当尽早革除。但实现CE向ESP的转型毕竟是一项繁重的任务,无法一蹴而就,所以必须有组织、有领导地制订长期规划,有条不紊地逐步实施。下面提出几点粗浅的建议供大家参考。

(一)从应试教育转向素质教育

我国大学英语教学须重新定位,除英语专业以外,其它专业都应从GE转向ESP,从应试转向应用,回归至大学英语教学本位[2]。要终止大学英语应试教育的倾向,首先应废除模仿托福和雅思的英语四、六级考试及其与学位证书挂钩等制度。高校不应降格为“新东方”之类商业性考试培训机构。托福和雅思是美英等国家用来测试那些想去那里留学或移民的外国人(非英语为母语者)英语能力的工具,所以其实只是一种聊胜于无的不得已手段。由于托福或雅思分数难以准确判别一个人的真实英语水准,高分低能现象十分普遍,因此这些国家一直在设法采取附加的补救措施。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国家从来不用托福或雅思培训去提高本国学生的英语能力,不少美英或加拿大学生甚至连托福和雅思是什么都不知道。

多年来的实践证明,应试教育不仅大量浪费了学生一生中最宝贵的时间和精力,浪费了国家宝贵的教育资源,而且还对专业课和其它课程带来不小的负面影响,万万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二)寻找突破口,以点带面推行ESP

就高校而言,以ESP中的学术英语(EAP)为主推行ESP显然更为合适。但由于EAP所涉及的专业数以千计,不可能一下子全面铺开,唯有采取选点突破、以点带面的步骤。开始时,各校可根据自己的师资力量和专业特点选择一两门学科或专业课程进行试点。在取得一定经验站稳脚跟后,再逐渐向面上其他专业或学科推广。初次选择的试点专业学科,以专业范围较宽而内容较浅一些的为宜,因为专业范围狭窄且内容艰深的高年级课程会增加英语教师转型的困难和压力,也不利于扩大学生的覆盖面。

学习EAP不宜强调听说能力领先,而应强调汲取和交流专业信息的读写能力。因为后者比前者更加重要。汲取知识主要依靠阅读理解和思考,学术观点的表达和交流主要依靠写作。相比之下,参加国际学术活动与外国专家学者面对面交流的机会要少得多。听说能力的训练需要有良好的语言环境,否则往往事倍功半,效果欠佳。

(三)师资培训是关键

师资培训的成功与否是大学英语教育改革成败的关键。实际上,师资培训应该早走一步,至少要与教材编写同步,有条件的还可以将培训和教材编写结合起来,让受训教师参与部分编写工作。现有大学英语教师转型是EAP师资的主要来源,但也可以从目前数量不断增加的海归人员中招收一部分。此外,外语院系应尽早招收ESP硕士研究生,培养自己的新生力量。重点从理工类专业毕业而且英语能力较强的本科生中招收。

(四)如何编写ESP教材

如所周知,编写好教材和采用相合适的教学方法是ESP教学最为关键和重要的两个环节,它们直接决定ESP教学的成败。ESP教材的内容必须紧密结合和反映各高校的各个专业内容。外语教师或有关专业教师在动笔编写教材前,首先要做的是针对学员的“需求分析”(needs analysis),否则就难以保证教材的内容与学员的需求相吻合,这就是教材必须要有的“相关性”(relativity)。换言之,每个学员,无论其专业方向是什么,只有在其学习过程中掌握了该学科的典型语类、词汇和常用表达式,方能在日后工作岗位上、参加的国际论坛和会议上具有话语权和竞争力。

为此,本人建议,编写ESP教材时,如在有条件的学校,最好由各有关专业的专业教师和外语教师联手合作,一起编写ESP教材,在不具备条件的学校,则可选用西方国家出版的有关原版教材。在某些理工类的高校中,则可以考虑先从大学物理等基础学科入手,因为物理学是自然科学的基础学科,其书中的词汇、句型和专业基础知识,对有关专业的学生在学习过程以及毕业后的工作,能起到一定的正面作用[17]。

关于西方国家现有的ESP优秀教材,卢思源教授在他多年前撰写的《ESP/EST纵横谈》一文以及2016年在《上海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发表的《ESP再探》中已就如何编写和使用ESP教材有详尽论述,这里不再赘述。

七、结束语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很多时候,一件看上去似乎无关大局可以久拖的“小事”,在发生质变之后却足以决定前途命运。我国的大学英语教育究竟应该如何定位,教育改革究竟应该如何进行,与国家大事相比,似乎仅仅是一个学术问题或教育问题,微不足道。但若此项改革成功,我国的科技发展必会获得强大的助推力和催化剂,它所释放出来的巨大力量将胜过千军万马。笔者相信,多则八九年,少则三五年,错失的时机就能给补回来,英语教育改革的效果就会显现出来。我国人口众多,科技队伍庞大。大批复合型人才汇成雷霆之势,加上中华民族的勤劳勇敢和聪明才智,我国的软实力必将无敌于天下。愿我国的大学英语教育在新时代里,有新作为,有新气象!愿早日实现中国梦,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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