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我的轮回

■ 云登罗布 西藏自治区藏剧团

这部小型实验藏戏，并无人物和故事可言。整部剧的故事是朦胧的，而充分利用传统藏戏面具的独特性。探讨为什么要戴着面具来演戏？面具挡住了人面部的所有表演，但是藏戏面具却成为最独特的戏曲艺术魅力。本剧是本人对为什么要戴面具的一种探讨，在现实的社会中我们不再是为了戴上面具生活，千百年来每个颜色的藏戏面具都具有独特的意义。我们只有戴上面具才能真正代表善良，真正代表邪恶，真正代表勇敢。只因我们的脸真的太伪善了，人性总是善变，人的面颊总能将善变展现得淋漓尽致。

—— 题记

人 物

罗 布——本剧主人公众多面具化身的真身

次仁扎西——藏戏老人白面具

格桑卓玛——藏戏白面具

卓 嘎——藏戏老奶奶绿色面具

扎 多——藏戏九头神面具

央 珍——藏戏妖魔面具

多 吉——藏戏尸坨林护卫面具

黑 衣 人——藏戏奸臣面具

序

【在传统温巴顿形式中，罗布手持五彩神箭抓着铁链牵引着七个不同形象的面具随着锣鼓点缓缓出现在舞台上。

罗 布 （雄）桑烟舞祈愿，经幡生轮回。

莫怕恶欲仇，莫忘心中魂。

生于凡尘世，存于欲恨生。

【罗布手持五彩神箭和七个不同形象的面具舞蹈。

【舞蹈场面，展现七个不同形象面具与罗布的纠缠。

白面具 或许我该蒙上双眼，假装看不见兽性。

老翁面具 或许我该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哀鸣。

绿色面具 或许我该捂住嘴巴，假装说不出黑白。

九头神面具 或许我该蒙蔽心灵，假装触不到灵魂。

哈香面具 可是，蒙上双眼让我看得更加清晰。

骷髅面具 捂住双耳让我更加安静地听到深处的哀鸣。

黑衣人面具 捂住嘴巴肢体却说出了话语。

罗 布 蒙蔽了心灵却永远止不住灵魂深处的呼唤。

合 我会用每一次呐喊，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愤怒，告诉世界，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感受到了的每次呼唤。我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但我有属于我的方式。

【收光。

第一场

【音乐藏戏唱腔：

众生皆生命，皆有善恶心。

静看世间态，欲念促生恶。

生命本无时，轮回见此时。

切莫虚度日，过往生轮回。

愿生共存间，善念永存心。

【灯架压低到舞台前侧，灯光打在舞台上的六个凳子上。

扎 多 你们觉得罗布他能活着回来吗？

多 吉 像他那样的傻子怎么能拿到五彩神箭？

卓 嘎 或许，或许他能战胜魔王也说不定啊。

次仁扎西 对啊，对啊，我们应该祈祷他能安全地归来。

央 珍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小声地）或许我就能得到五彩神箭了，我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格桑卓玛 我只想知道是他赢了，还是魔王赢了？他会不会受伤？

扎 多 居然还有人相信他能活着回来，真是荒谬，那可是魔王。

次仁扎西 这个还真是说不准啊，万一他真回来了呢？

多 吉 可笑，真是可笑。我估计他早就尸骨无存了吧。

卓 嘎 生死由天，一切都是定数。

央 珍 定数？根本没有什么定数，事在人为。

格桑卓玛 他一定会回来的，他一定会回来的。【众人开始不停地争论，在嘈杂的声音中黑衣人出现在舞台左侧。

黑衣人 嘘，你们快看。那不是罗布么？他回来了，他终于回来了。

【众人向前方望去，定格。

【前侧灯架开始缓缓上升，罗布出现在舞台后侧平台上。

罗 布 （唱）我翻过了雪山，我走过了草原，

我经历了生死，我战胜了魔王。

我终于杀死了魔王，我得到了，得到了，我终于得到了能实现一切愿望的五彩神箭，明天一早我就要让他们看看这传说中的神箭。

【舞台后区收光，只留下桌上那插在青稞中的五彩神箭。

【舞台前区光启。

次仁扎西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他平安归来了，不过那真的是传说中的宝物么？

扎 多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哼，他可没有得到祝福，而是诅咒，五彩神箭一定会是我的。

多 吉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只要我有了五彩神箭，我就可以实现任何愿望。

央 珍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这个笨蛋终于派上了用场，我终于可以得到一切了，拥有一切了。

卓 嘎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他带回了神箭，这是吉兆还是恶兆？

格桑卓玛 （黑衣人走到其身后）他得到了五彩神箭的祝福，它就像日月一样照亮我的心。

黑衣人 这群贪婪的人都心怀鬼胎。五彩神箭，一定会是我的，一定会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哈哈哈……

【收光。

【夜晚，罗布屋外，罗布正酣睡在屋里。

众 人 趁着夜黑风高月前来目睹五彩神箭，罗布早已酣睡，让我们一起见识魔王的宝贝。

【屋外七个面具肆意舞动着，狰狞着舞蹈。

九头神面具 这宝贝一定会是我的。

骷髅面具 我会得到一切。

白面具 我会用尽生命去守护他。

老翁面具 五彩神箭，到底是福是祸？

哈香面具 如果我得到了神箭，她就是我的了。

绿色面具 他只是个孩子，我必须保护他。

黑衣人 我才能拥有一切。

九头神面具 我会用尽生命去守护他。

骷髅面具 五彩神箭，到底是福还是祸？

白面具 我会得到一切。

老翁面具 如果我得到了神箭，她就是我的了。

哈香面具 我才能拥有一切。

绿色面具 这宝贝一定会是我的。

黑衣人 我才能帮你实现所有的欲望，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面具在不停的旋转舞动中越发狰狞，最后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罗 布 快，快来人呐，我的神箭不见了，我的神箭不见了。是谁，是谁偷走了我

的五彩神箭？到底是谁？

【众人上，互相左右窃视着。

罗 布 （唱）是谁偷走了五彩神箭，是谁夺去了五彩神箭。（雄）无论用尽任何方式，

一定要将神箭找回来。

无论是谁欺骗我心，

一定要将他斩尽杀绝。

我的神箭肯定就在你们手中，无论是谁拿走了，我一定会将神箭拿回，我会让那个贼付出代价！（愤怒地指着众人）

【收光。

第二场

【七人顺时针用传统藏戏舞步围成一个圈，伴着锣鼓点在舞台上舞动着。

罗 布 （飞奔到央珍旁）央珍你听我说，我真的拿回了神箭啊，只不过昨晚被人偷走了。

央 珍 哼，神箭都保护不好，你怎么能保护我？

格桑卓玛 （指责着）扎多，我知道肯定是你偷的，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扎 多 （一把推开格桑卓玛）就算是我拿了，你又能如何？何况我又没有拿。

多 吉 你干嘛随便推别人，是不是你做贼心虚。

次仁扎西 是不是你拿走了神箭。

扎 多 要是我拿到了，早就远走高飞了。

央 珍 （走到卓嘎旁）你肯定知道在谁那里，快告诉我。神箭本来就是他要送给我的礼物。

卓 嘎 无论在谁那里，也不会落入恶人手中。

扎 多 （跑向多吉）我是知道的，你不是一直喜欢格桑卓玛么？我们联手怎么样？

多 吉 我还需要和你这种无赖联手？

罗 布 央珍，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回神箭。

次仁扎西 贼，肯定就在我们之中。

罗 布 你们都是嫌疑人，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偷走了神箭。

【六人背对围坐成一圈。罗布站立在中间。

罗 布 （指着不停缓缓移动的六人。唱）

那夜月色下窃窃私语,

你的面孔吞噬了月光。

【众人将手指向了格桑卓玛。

格桑卓玛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想见见你，你的神箭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众人将手指向了次仁扎西。

次仁扎西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

只是想一睹五彩神箭。

【众人将手指向了央珍。

央 珍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想看你是否受伤，因为你是为我才去夺取神箭的啊。

【众人将手指向了卓嘎。

卓 嘎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取回了神箭。

【众人将手指向了扎多。

扎 多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去看看你是否真的取回了神箭。

【众人将手指向了多吉。

多 吉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但我只是路过而已。

【众人将手指向了罗布。

罗 布 我知道你们中肯定有人在撒谎。神箭可以做任何事情，它改变人的性情，它可以颠倒黑白，它可以驱逐恶魔，它可以改变一切！

【黑衣人走上舞台后侧挥舞着神箭。五彩神箭指向了多吉。

多 吉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可不是路过。我是来看神箭的，看看传说中的宝贝。

【五彩神箭指向了次仁扎西。

次仁扎西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想一睹五彩神箭。

【五彩神箭指向了扎多。

扎 多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

只是去看看你是否真的取回了神箭，然后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神箭拿走。神箭可以让你拥有一切，是拥有一切啊。

【五彩神箭指向了格桑卓玛。

格桑卓玛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想见见你。你的神箭对我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担心你是否真的平安无事。

【五彩神箭指向了央珍。

央 珍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是想看你是否受伤，因为你是为我才去夺取神箭的啊，所以那个神箭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我不过只是在利用你而已。

【五彩神箭指向了卓嘎。

卓 嘎 那夜月色下我的确来过你的屋外，我只想看看你是否真的取回了神箭。

【五彩神箭指向了罗布。

罗 布 原来是你偷走了五彩神箭。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你看他们各个都心怀鬼胎，没有人真正关心你的生死，他们关心的只是五彩神箭。

罗 布 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五彩神箭是我的，只有杀死魔王的人才能驾驭它。

黑衣人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能不能驾驭它，让你看看你朋友们的真实面目。（诵念着咒语不停地旋转）

【收光。

【电闪雷鸣中有哀嚎，有哭声，有笑声，有咆哮。

【幻境音乐舞蹈。

【舞台上六人站成一排。罗布慌忙地跑上舞台，被鬼神面具压在身下缓缓地拖着走，各种扭打、虐待场景。

格桑卓玛 或许我该蒙上双眼，假装看不见兽性。

【众人蒙上眼睛。

次仁扎西 或许我该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哀鸣。

【众人捂住耳朵。

卓 嘎 或许我该捂住嘴巴，假装说不出黑白。

【众人捂住嘴巴。

扎 多 或许我该蒙蔽心灵，假装触不到灵魂。

【众人捂住心口。

央 珍 可是，蒙上双眼让我看得更加清晰。

多 吉 捂住双耳让我更加安静地听到深处的哀鸣。

格桑卓玛 捂住嘴巴肢体却说出了话语。

次仁扎西 蒙蔽了心灵却永远止不住灵魂深处的呼唤。

罗 布 （咆哮着）这一切都是假象，一切的一切都是假象，都是你变出来的假象。

黑衣人 假象？那你告诉我什么才是真相？这个荒谬的世界存在真相么？还是说你以为真的就是真，假的就是假？

罗 布 真真假假也好，假假真真也罢，我是不会相信这一切。是你偷走了神箭，想要加害我们。

黑衣人 你想要夺回神箭？你想要得到爱情？你想要得到权利？还是说你想要得到一切。

罗 布 神箭可以洗净身上的邪恶，可以让所有人不再因为欲望而你争我抢，我想让所有人都远离邪恶。

黑衣人 神箭早就洗净了你的邪恶，可是你还是想要夺回它。那就是因为欲望，因为你永远不会满足，永远都不会满足。（拿出一把匕首丢到罗布面前）

罗 布 你到底是谁？

黑衣人 那晚我就在屋外看着你，我就在你的身边啊。去杀了那些阻止你的人吧，那样你就可以拥有一切。（消失在舞台上）

【在嘈杂声中众人将手指向了罗布。

罗 布 我们是不是永远都不会满足？我知道神箭被谁偷走了。

众 人 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罗 布 是那天夜里在我屋外的那个人偷走了神箭。

【众人窃窃私语互相猜忌着。

【收光。

第三场

黑衣人 （念白）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人的欲望就是一个无底洞，去猜忌吧，去想象吧，去杀戮吧，直至死亡。还在奢求什么，我们真是贪婪啊！

【舞台上众人不停地来回走动着，擦肩而过也只是迅速躲开，垂着头贼眉鼠眼地看着周围。

【舞台上空出现一把巨大的匕首缓缓而下，罗布就坐在舞台前侧玩弄着手中的小匕首，磨着手中的匕首。

央 珍 那天夜里到底是谁偷了神箭，大不了出来道个歉把神箭物归原主，何必这样闹得鸡犬不宁。是不是你干的？

多 吉 我可从来不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情，这种事情只有某人干得出来。

扎 多 小子，你说谁呢？你说谁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你说清楚了。

多 吉 谁回话就是说谁，大家心里都清楚。【说着两人扭打在一起。

次仁扎西 你们别打了，这样永远都找不到那个贼。

格桑卓玛 不是我，我只是去看看罗布有没有……

多 吉 不是她偷的，你们不要在这里血口喷人。因为那晚我也在屋外，而且还看见了你呢，央珍——

央 珍 我，我，我只是去看看罗布有没有受伤而已。

扎 多 就你还会关心他人？笑话。

卓 嘎 是啊，不过扎多你那晚在屋外关心谁呢？

扎 多 我是路过，路过，懂吗？

次仁扎西 那晚我们都在屋外，可是五彩神箭就这么众目睽睽地不翼而飞了。难道是……

【突然舞台上空的匕首缓缓向下落。

央 珍 这么拖下去不是办法，必须有人从我们中承认拿了神箭。要不大家都要被困在这里，罗布用生命换来的神箭肯定不会轻易放过我们的。

多 吉 好主意，那就由你来承认吧！

央 珍 我可不去，又不是我拿的。我怎么跟罗布解释？

扎 多 那我们投票表决吧，总得有人去把这一切解释一下吧。

次仁扎西 要不我们就派个人去解释吧！投票吧。

卓 嘎 嗯，那我们投票。

格桑卓玛 要不我来承认吧，我去解释。

多 吉 不要瞎说，我们投票表决。

央 珍 票数最多的就去解释这一切，从我开始。

【众人举手表决。

央 珍 同意我去的举手5票。同意多吉去的举手5票。同意卓嘎去的举手5票。同意扎多去的举手5票。同意次仁扎西去的举手5票。

扎 多 你这个办法太差劲了，这样根本没有结果。没有人会想去解释这根本说不通的一切。

央 珍 闭嘴，还没有选完呢。同意格桑卓玛去的举手6票。

【舞台上空的刀再一次缓缓下降。

央 珍 6票，6票，就由你来解释这一切。

多 吉 你这又是何苦呢。你要知道这有多危险啊。

【众人拉着多吉走下舞台。

罗 布 那天夜里是你在我屋外？

格桑卓玛 是的，那天夜里我去过你的屋外。

罗 布 你就是那个黑衣人？

格桑卓玛 我不是黑衣人，我只是去看看……

罗 布 去看什么？传说中的五彩神箭？

格桑卓玛 不是，不是的。

罗 布 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来承认？

格桑卓玛 我是来解释的，或许那个贼不是我们中的人。

罗 布 你觉得是我自己偷了自己的神箭？

格桑卓玛 我不是这个意思。

【黑衣人多吉走上舞台。

黑衣人 你居然学会了诬陷好人了，神箭是我拿的。你不是要夺回神箭么？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罗 布 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今天我就用你的匕首，亲手杀了你。

格桑卓玛 你不能杀他，你不能杀人啊。

罗 布 你走开，只要拿回了神箭，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有恶人出现，杀恶人不是罪孽。

格桑卓玛 善恶不应该由你来定，你的利益受到威胁他就是恶人，这样的善良才是罪恶。

罗 布 我会杀掉所有阻止我的人。

【匕首刺向了格桑卓玛，黑衣人用身体挡下了这一刀。

黑衣人 你要好好活下去，我不许有人侮辱你的清白。

【收光。将舞台上的巨大匕首收回。

第四场

【音乐中轻声诵唱着六字真言。众人绕着三人不停地顺时针旋转。

央 珍 难道多吉真的就是偷神箭的贼？

扎 多 我看他是为了证明格桑卓玛的清白才出此下策的吧。

央 珍 爱难道如此伟大，格桑卓玛明明根本不喜欢他。

次仁扎西 这就是爱，它跨越了生死。

卓 嘎 但愿神箭从此消失，不再出现。

罗 布 多吉是黑衣人？多吉是黑衣人？对，对，多吉就是黑衣人，多吉就是黑衣人，他偷走了我的五彩神箭。他罪有应得，多吉就是黑衣人，多吉就是黑衣人。

格桑卓玛 他不可能是黑衣人，他是一个好人。一个平常看着像坏人的好人，一个真正的好人。

罗 布 不，他就是黑衣人。他偷走我的神箭，想让我失去一切。

格桑卓玛 失去一切？你现在就失去了一切。你杀死了魔王，自己也变成了魔王。

罗 布 我不是魔王，我是英雄。我是要拯救苍生的英雄，我要让世界没有邪恶。

【黑衣人出现在舞台上。

黑衣人 没有邪恶？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存在邪恶，只是因为你自以为善良，才造就了真正的邪恶。

罗 布 你不是已经被我杀死了么？你又是谁？

黑衣人 我才是真正的黑衣人啊，我的朋友。看来你已经杀掉了阻止你的人啊，杀掉了你的情敌。

罗 布 多吉？我杀掉了多吉。

众 人 是你杀害了一个好人。

罗 布 不，多吉不是我杀的。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我要杀了你替多吉报仇。你才是凶手，你才是真正的凶手。

黑衣人 我连匕首都没有怎么会成为凶手？谁才是真正的凶手？

【众人指向了罗布，一回头。众人立刻纷纷将手放下，只有格桑卓玛指着罗布。

黑衣人 我让你得到了一切,我帮你驱除了敌人。我让你拥有了权力，我让你得到了威望，难道你还不满足么，难道你还不知足吗？你可真是贪婪啊！（挥舞着手中的五彩神箭）

罗 布 我要杀了你，夺回我的神箭。（一把握住了五彩神箭）

【收光。

【舞台上摆放着六组镜子，罗布手持神箭昏迷在当中，镜中折射着不同的面具。

罗 布 我这是在哪里？神箭，我拿回了神箭。我拿回了神箭。大家怎么都不见了。

鬼神面具 神箭一直都在你的手里啊。

罗 布 是谁？是谁在那里？

骷髅怪面具 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么？

罗 布 是你害死了我的朋友，是你夺走了他的生命。

九头神面具 不，不是我夺走了他们，是你杀死了他。

罗 布 不，不可能的。我一定要抓住你。（挥舞神箭，默念咒语）

老翁面具 你看，不是你在挥舞着神箭么？

罗 布 我？（丢掉神箭）不，这不是我。

绿色面具 是你杀害了他们。你才是那个恶魔。

白面具 对，你就是恶魔。

所有面具 你就是那个恶魔。

次仁扎西 （老翁摘下面具）是你冤枉了好人，杀害了多吉。

央 珍 （哈香摘下面具）是你杀害了多吉。

扎 多 （九头神摘下面具）就是你杀死了多吉。

格桑卓玛 （白面具摘下面具）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卓 嘎 （老奶奶摘下面具）你是个贪婪的人。

多 吉 （骷髅摘下面具）你就是那个恶魔。

众 人 你就是那个恶魔。

【黑衣人出现在舞台后方。

黑衣人 （唱）我就是那个恶魔的化身，

我就是那个万恶的根本。

罗 布 他，他，他才是那个恶魔。

【众人消失。

【黑衣人脱下黑袍和面具，穿着和罗布一模一样。

罗 布 你是谁？

黑衣人 你怎么长得和我一样……

罗 布 难道魔王还没有死？你这个魔王居然冒充我？我要杀死你。

黑衣人 你得到了权力，你得到了一切，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么？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罗 布 不，这不是我想要的。

黑衣人 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只是神箭让我分离了本体。这世上只有你知道神箭怎么使用，你是不是忘了？

罗 布 不，那不是我。我不是你，你也是不是我。我要杀了你，证明我才是真正的自己。

黑衣人 你又要杀人了么？你确定这次杀的人是我？还是说你还要杀死别人？

罗 布 我要杀死你，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让我变成了杀人犯，我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黑衣人 你杀不死自己，因为我们本来就是一体，永远都是一体的。

罗 布 不，不可能，你是魔王派来的恶魔，我们绝对不是一体的。你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你这个恶魔。

【争斗双人舞。

【舞台上巨大的匕首再次缓缓落下。

【舞台红光扑满，一声惨叫传来，匕首上满是鲜血。

【众人从缓缓的藏戏形式动作中上场，坐在舞台前侧的六个凳子上。

扎 多 你们觉得罗布他能活着回来吗？

多 吉 像他那样的傻子怎么能拿到五彩神箭？

卓 嘎 或许他能战胜恶魔呢。

次仁扎西 对啊，祈祷他还是能安全地归来。

央 珍 如果真是那样或许我就能得到五彩神箭，实现任何愿望。

格桑卓玛 他一定会回来的。

【众人不停地争论。

格桑卓玛 嘘！看，罗布他回来了。

【罗布鲜血淋淋的缓缓地从后侧走向舞台前区。

众 人 是他还是魔鬼赢了！

罗 布 原来这一切都是被神箭幻化的自己，这世界并无圣人可言。善良和邪恶都只是我们自己的一种选择，多少罪恶被我们深藏心底，我终于能直视自己了。我和其他的我，我们共同去赎罪吧！

【音乐藏戏传统舞蹈场面。

【群唱：

多少次夜不能寐，

多少次遗忘罪恶，

多少次欺骗自己，

多少次逃避惩罚，

我逃不过自责，我忘不了罪恶，我戳开了真相，我等待着救赎。

众 人 我，最终逃不过自己的审判，善良只是我们的选择。

罗 布 善恶终有轮回报，只在朝夕不在明。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