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琼琳
四年级时,你一把夺走我新买的字典,嬉笑着抛了抛,忽然翻开字典,在扉页上写下了一行话。
我心里委屈极了,这是妈妈给我新买的字典,还这么干净,就多了一行丑丑的字。我超过三天不想搭理你,但是也更彻底地记住了你的名字:ZZY,一个讨厌鬼。
五年级时,我不止一次地想着,我肯定是拜佛时太不虔诚,以至于现在被分到和你一组值日。你是最不听话的组员,身为组长,我好几次想挥扫帚打人。“我去扫公共场地,你们打扫教室,不要玩哦!”其实这句话是对你说的,因为其他人都很乖很自觉,扫地的扫地,擦黑板的擦黑板,唯独你,把扫帚当成魔杖,挥来舞去,玩得不亦乐乎。
我瞪你,批评你,却被别人发现了心思:“琼姐,你生气的时候怎么好像在笑?”
六年级时,我收到人生中第一封情书,但我连看都没有看,就心慌意乱地扔了它。我一点都不喜欢那个男生,却有许多人起着哄要帮他,送书、送糖、送纸鹤……
你没有跟着他们闹,这多少让我有些欣喜。
但在那一年,你也收到了人生中第一个表白,来自你的美女同桌,一个留着齐刘海、笑容很甜的女生。我混在一群女生中笑,将你们围在中间,差点笑出了眼泪。好像看到你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也许只是错觉。
七年级时,仿佛班上的女生忽然开了情窦,很不凑巧,一股脑儿地喜欢上你。她们像特务一样仔细翻着你的空间,不放过一丝一毫的信息。终于有人发现,连着几年,每一年你都发一条相同的说说,结尾处挂着一个QQ号。于是又一个一个地找,找到了我头上。但你抵死不承认暗恋我多年,却也不解释那条说说是什么意思。
八年级时,“我喜欢你。”在全班同学的期待下,你对我说。
我呆呆地放下手中的红笔,我在帮老师批改作业。眨眨眼睛,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忽然发现四十几双眼睛盯着我,后知后觉地感到羞涩,猛得抓起红笔埋进作业里,没有如你们期望中的给一个回复。余光瞥见你自嘲地笑,你失望吗?
我胆小到最后一秒。发毕业证书的那一天,你最后才来,慢腾腾地接着我递给你的毕业证书,慢腾腾地看了我一眼,张了张嘴,却把话咽了回去。
我看着你远去的身影,多想叫住你,把你对我说过的话回赠给你,却没有勇气。
为什么不敢对你说?我也不知道。
我确确实实是一个胆小鬼。
指导教师 黄忠 徐铮
(编辑/张金余)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