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本粘性研究文献回顾

李林晓　王凤洲

一、引言

实际生产经营过程中成本在业务量上升时期增加的幅度要大于其在业务量下降时减少的幅度，学术界将这种现象命名为成本粘性并就成本粘性的基本问题进行了较为深入的研究，对成本粘性的经济后果和具体应用研究也已经得到重视。近几年来，对成本粘性的研究从存在性、性质特点、影响因素等基本问题拓展到利益相关者领域，公司治理、供应商关系、客户关系为研究企业成本粘性问题提供了新视角。本文将回顾成本粘性领域的基本问题，再对成本粘性与利益相关者有关的文献进行述评，并由此探讨成本粘性领域进一步的研究方向。

二、成本粘性基本问题研究回顾

（一）成本粘性的特性

1.成本粘性的普遍存在性

在 ABJ（2003）之前，Noreen 等在 1997 年、Kaplan 等在1998年也发现过成本的这种不对称习性，只不过当时没有找到相关证据。2003年，Anderson，Banker和Janakiraman的实证研究表明成本粘性确实存在。随后，孙铮、刘浩（2004）也利用我国上市公司的收入和费用数据，研究得出我国上市公司存在着比美国企业还要严重的成本粘性。随后，大量学者实证验证了我国各行业都存在成本粘性。

2.成本粘性具有反转性

成本粘性会随持续经营时间的延长逐渐减弱甚至消失。Calleja，Steliaros和Thomas（2006）比较了欧美四国的成本粘性差异，结果表明时间跨度确实对成本粘性存在影响。孙铮、刘浩（2004）也得出时间跨度越大，成本粘性会随之明显降低的结论。

3.成本粘性具有异向性

粘性特征随着业务量变化范围的增大而逐渐变得不明显，这一现象称为成本粘性的异向性。孔玉生、朱乃平和孔庆根（2007）的实证研究表明，收入大幅下降，成本粘性也随之变小。朱乃平、刘志梧（2009）也认为管理层面临收入大幅下降的困境时，迫于经营压力会大幅削减成本，从而导致相对较低的成本粘性。

（二）成本粘性的成因和影响因素

孙铮、刘浩（2004）梳理前人研究成果，将成本粘性的成因归纳为契约观、效率观以及机会主义观。Banker等（2010）则称其为“调整成本观”、“管理者乐观预期观”和“代理问题观”。现有的文献基本都可以被分类到这三种成因上。

1.调整成本观

成本费用的变化是企业调整资源配置的表现，一般会产生调整成本（ABJ，2003）。添置新的机器设备、雇佣更多的员工属于向上的调整成本，机器设备产生的减值损失、清理费用、劳动力的解雇金等属于向下的调整成本。Jaramillo等（1993）认为，企业向下调整资源引发的成本高于企业向上调整资源时所需的成本。因此，管理者在面临收入下降的状况时，会倾向于采取不削减闲置资源的决策，从而造成成本粘性。除此以外，研究发现资本和劳动力依存度较高的企业向下调整资源时其相关的调整成本更高（Stickney和 Brown，1999），故而企业资本和劳动力的密集程度与成本粘性显著正相关（ABJ，2003；Calleja 等，2006）[8]。

2.管理者乐观预期观

如果公司的管理层对企业的未来持乐观态度，预计企业需求和收入变动（尤其是下降时）是暂时的，那么管理层很可能做出维持现有成本的选择（ABJ，2003；Banker等，2010；王满、曹歌，2012[9]）。ABJ（2003）研究发现，经济增长速度会影响管理者的情绪，较为稳健的增长速度能增强他们的乐观预期，从而增加成本粘性；随着经营时间的持续，管理者预计营收水平的不确定性程度降低，因此成本粘性会减少。

3.代理问题观

管理者的帝国建造动机和盈余管理行为是代理问题的突出表现。Kama和Weiss认为，代理问题既可以强化成本粘性，也可以使成本粘性弱化[10]。Calleja等通过分析欧美四国的公司治理模式发现，注重股东利益的企业其成本粘性要弱于注重利益相关者的企业的成本粘性。

万寿义，王红军（2011）分析认为代理问题是成本粘性产生的原因之一，他们认为管理层受到机会主义动机的影响使成本与业务量非对称变化，引发了成本粘性。

除上述以外，王东清，房婉秋（2016）总结，除了内因外，企业的外部因素也会影对成本粘性产生重要影响。比如宏观经济（Calleja等，2006；Banker等，2012）和法律环境（Banker和 Chen，2006；Chen 等，2014）等。

（三）成本粘性的度量

成本粘性的度量是开展其他有关研究的基础。目前学者们采用的度量方法为ABJ（2003）模型以及Weiss（2010）模型。ABJ模型是由成本变动率与业务量变动率的对数形式组成的线性回归模型，该模型可用来检验成本粘性的存在性，同时成本粘性的大小可以通过模型的拟合参数进行评估。Weiss模型可以直接计算得出企业的成本粘性，并将成本粘性作为自变量来研究其对企业效益方面的影响。

（四）成本粘性的经济后果

成本粘性会影响到分析师预测的准确性、会计盈余信息质量、企业效益等，故而这方面的研究也主要集中在探索成本粘性与上述问题的关系方面。Weiss(2010)的研究得出，成本粘性越高，分析师预测盈余的准确性相对而言也就越低。苏文兵、李心合和段冶翔(2012)的实证结果表明，与其他常用的盈余预测模型相比，考虑了成本粘性的模型盈余预测的精确程度更高。

三、成本粘性与利益相关者关系研究回顾

在成本粘性供应商关系方面，于浩洋，王满等（2017）发现较高的供应商集中程度可以降低企业的成本粘性,而供应商波动程度越大，成本粘性会提高。方洁（2017）发现，供应链合作能促使上下游形成利益共同体,合作程度越高，成本粘性水平越低。

在成本粘性与员工关系方面，江伟，姚文韬等（2016）研究发现由于《最低工资规定》实施所导致的雇员成本的增加使我国企业成本粘性减弱。张晓霞（2016）发现《劳动合同法》不仅直接增加了企业雇佣和解雇的成本,也可能通过影响企业的调整成本增加其成本粘性。刘媛媛，刘斌（2014）提出，实施《劳动合同法》增加企业的人工成本粘性，具体表现为薪酬粘性。

在成本粘性与顾客关系方面，王雄元，高开娟等（2017）研究了客户对成本粘性的作用，验证了供应链上企业间的“合作”和“敲竹杠”效应，发现客户可以通过“敲竹杠”提高成本粘性,也可能通过企业间合作降低成本粘性。

在成本粘性与政府关系方面，胡华夏，洪荭（2017）基于新增长理论和资源基础理论，实证研究发现实行税收优惠政策对企业的研发投入产生了积极作用；成本粘性有利于企业研发投入的提升,对上述关系具有部分中介作用。

夏明会，周静怡（2017）的研究结果表明，在其他情况一定的条件下,企业社会责任的提高对成本粘性具有抑制作用。

四、结论与展望

学术界基本认为成本粘性是企业普遍存在的现象，成本粘性在时间上和空间上表现出不同的特性。对成本粘性的经济后果的研究也逐渐得到学术界的重视，近年来国内外都对成本粘性与盈余信息质量进行了比较多的探讨。最近几年关于成本粘性的研究不断深化，从研究企业本身慢慢拓展到企业间关系，企业与员工、消费者、政府等利益相关者领域；同时，研究内容大致分为两类：一类是研究利益相关者关系对成本粘性的影响，另一类则研究企业为利益相关者所产生的费用的习性，主要是员工薪酬粘性或者高管薪酬粘性。

在成本粘性的经济后果方面，可以研究成本粘性与企业的财务绩效、企业价值的关系。此外，将成本粘性与利益相关者联系起来既能拓展目前对成本粘性基本问题的探讨，又可以从社会责任的角度研究成本粘性，丰富社会责任成本的研究内容。过去的学者在这些方面都是蜻蜓点水，在这些方面进行探讨与研究必将有利于我们更好地了解成本粘性现象、进行成本管理。

参考文献：

[1]Anderson M C,Banker R D,Janakiraman SN.Are Selling,General,and Administrative Costs"Sticky"?[J].Journal of Accounting Research，2003,1(41)：47-63.

[2]孙铮，刘浩.中国上市公司费用“粘性”行为研究[J].经济研究，2004(12)：26-34.

[3]Calleja K,Steliaros M,Thomas D C.A note on cost stickiness：Some international comparisons[J].Management Accounting research，2006,2(12)：127-140.

[4]史亚博.我国制造业上市公司成本(反)粘性存在性及影响因素研究[D].兰州大学,2016.

[5]孔玉生，朱乃平，孔庆根.成本粘性研究：来自中国上市公司的经验证据[J].会计研究，2007(11).

[6]朱乃平，刘志梧.成本粘性及应对策略[J].财务与会计：理财版，2009(3)：65-66.

[7]Banker R D,Byzalov D,Chen L T.Employment protection legislation,adjustment costs and cross-country differences in cost behavior[J].Journal of Accounting&Economics，2013,1(55)：111-127.

[8]王东清，房婉秋.成本粘性国外最新研究进展[J].财会月刊，2016(05)：34-38.

[9]王满，曹歌.管理者预期对费用粘性的影响研究[Z].中国广东广州：201219.

[10]周琪.成本费用粘性文献回顾[J].新会计，2016(08)：17-20.

[11]万寿义，王红军.费用粘性成因的理论分析[J].湖南财政经济学院学报，2011(04)：83-86.

[12]Weiss D.Cost Behavior and Analysts'Earnings Forecasts[J].The Accounting Review，2010,4(85)：1441-1471.

[13]苏文兵，李心合，段治翔.基于成本粘性的盈利预测及其精度检验[J].数理统计与管理，2012(05)：930-9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