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传统民居的历史价值与保护策略

杨 栋（甘肃政法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

天水是古丝路上的重要节点，也是历代王朝的西陲重镇，在这里孕育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伏羲文化和北雄南秀的民居风格。天水现存古民居主要是明清时期的建筑院落，集中于伏羲城和西关城，总占地面积17.6万平方米，胡氏民居、哈锐故居、冯国瑞故居等最具代表性[1]。在推进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天水片区的建设进程中，如何正确认识传统民居的价值和意义、妥善处理保护事宜，已经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1 天水传统民居的特点和价值

天水传统民居以精美绝伦的木雕艺术为显著特点，主要是土木结构的四合院，设计精巧，布局严谨，在质朴素真之中洋溢着典雅气息，兼收北方建筑的粗犷雄劲之姿和南方民居的秀美婉约之巧，可谓匠心独具的民居艺术奇葩[2]。

天水民居的四合院形制是北方民居的基本形式，反映着中国传统社会的秩序特点。四合院秉承儒家文化天人合一的观念，以规整的形制体现封建宗法制度和等级秩序的特征，能够充分满足宗法制大家族的生活居住的需求。从居住空间的规划上来看，淋漓尽致地反映出尊卑有序、内外有别的礼教思想。院落内环境条件和采光朝向最为有利之处，都会建造等级最高的房屋。一般来说，在四合院落当中，首先规划正厅和祠堂的选址，接着是长房和长辈的居所，其后是其他家庭成员的居所，女眷和孩童总是安置在院落最深最静的安全之处，而仆役则居于外侧偏院。

民居是城市历史和民族文化的记忆与载体，是一个地区人文历史、地域风情、科学技术和生产力水平的综合反映。天水传统民居是伏羲文化传承和延续的重要载体，处处体现着对伏羲文化的尊崇与执守。天水是人文始祖伏羲生地，伏羲创八卦，分阴阳，以阴阳之交感而诠释天地万物之各种变化，强调天人合一，要求人与自然、人与族群之间和谐相处，这实际上也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人文价值追求。天水沉淀着深厚的伏羲文化，当地民众对伏羲文化情有独钟，在大门门簪等显眼部位都会雕刻八卦、太极图案。在历史行进的长河中，天水民居一面受着本地伏羲文化的滋养和特定地理环境的制约，一面与周边民族的建筑文化、风俗习惯长期交流而相互侵染，从而形成了别具一格、雄秀兼备的民居建筑风格。

2 天水传统民居面临的严峻形势

传统民居是天水弥足珍贵的物质文化遗产，但随着城市建设步伐的加快和旧城改造工程的开展，这些古建民居所面临的改造与存续、开发与保护之间的矛盾日益突出[3]。

一是建设现代新城同维护古建原貌之间的矛盾。城镇化是国家发展的必由之路，也是建设现代化新型城市的必然选择，而这必然会对城市原有的古建民居和街区布局造成冲击。民国时期的天水是东关、大城、中城、西关、伏羲等五城相连的格局，拥有街区160个，但在新中国建立以后，特别是1970年代以来对古城建筑的大规模拆迁，原有风貌和格局已被彻底改变。1949年拆除了西关城雕楼，1970年代初又拆掉了工农路等处城墙，天水原有的城楼、城墙、城门几被拆除殆尽。1984至1986年，为了修建民主路、建设路、民山路，又拆除了两万平方米的临街建筑和房屋。到20世纪末，东关、大城、中城的古民居几乎全部拆除。进入21世纪，又拆掉了西关城解放路、自由路等街区的一些古民居。直到2004年，天水传统民居大规模拆除的厄运才告结束，但总体现存状况不容乐观。

二是现代设计的流行同传统风格的维系之间的矛盾。传统民居的古朴风格和设计布局蕴含着厚重的历史气息和特定的情感价值，但从适应和满足居民现代生活的角度来看，二者之间确实存在着明显的差距。传统民居都是使用旱厕，洗澡问题难以解决，房间的采光、避暑和私密性也存在问题。因而，伴随着居民收入的提高，许多具有历史风情和地域特色的传统民居开始被现代实用的小洋楼所取代，这对维护和传承民居的传统风格形成了严峻冲击。尤其是一些建筑设计过分强调个性面孔与现代气息，追求形式上的独特和怪异，却很少考虑其与环境的文化关系，既无历史文化内涵，也无建筑创作意境，导致民族传统和地方特色逐渐失落。凡此种种，导致传统民居出现了年久失修、破败不堪的现象，不少古韵浓厚的民居建筑都湮没在现代化的进程之中。

三是资源开发与古建保护之间的矛盾。伴随着人们对古建民居经济价值的发掘和重视，许多富有历史底蕴的传统民居都被开发成旅游景点，而这样的商业化浪潮对古风古貌的保存就提出了挑战。比如，古建民居被随意拆除，杜甫草堂前乱挖乱建，八股槐一度面临死亡威胁，黄家峡因修建天宝高速公路而被划为片石采地，这就不仅使古村古镇古居失去了其原真性，削弱了历史文化内涵，还带来了许多保护方面的问题。

3 天水传统民居的保护思路

传统民居承载着天水悠久的历史和厚重的文化，是塑造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天水板块的独特资源，是提高城市软实力的文化载体。针对天水传统民居面临的保护困境，应该采取什么措施，推动传统民居的保护、活化与利用呢？

一是更新理念，以全面复兴促进保护。我们要充分认识古建民居的历史文化价值，确立保护为主、保真为旨的原则，实现设施配套、风貌协调。一方面，要确立全面复兴西关城和伏羲城的总目标，拆除各类违规建筑，复原历史风貌，保证民居建筑和周边环境的协调。另一方面，要重视对具体民居的保护。对已列为文物保护单位的传统民居，要原汁原味、修旧如旧；对风貌保存较好的传统民居，应按原貌维护外观，内部则可按实际生活需要适度调整；对改动较大的传统民居，要进行构建整修以恢复原貌。民居维修必须按照当时之工艺，使用原有之材料，保持原来的结构和形态，传承和保留历史底蕴。

二是强化监管，以保存原貌促进保护。天水传统民居经历了数百年的光阴，面临着保存历史风貌与改善居住条件之间的矛盾，若不加强监管，任由居民按照生活需要来改建增建，其原有风貌就可能淹没在现代建筑的海洋当中。为此，我们不仅要强调保护保真，还必须发挥监管职能，将民居保护与危房搬迁结合起来，严禁乱建私拆，鼓励照旧维修，保证现存民居风貌的维系和传承。

三是改革体制，以市场机制促进保护。传统民居的保护不能单纯依靠城建、文物、房管等部门的监管，还需要多元社会力量的投入，应该建立政府主导、市场运作的保护机制。政府可以吸收社会公益基金，牵头建立古建保护专项资金，按照“谁所有，谁保护”、“谁使用，谁保护”的原则，给民居产权人或使用人补助一些资金，要求他们定期对古民居进行维护。

四是加强宣传，以全民参与促进保护。传统民居见证了天水城市的发展历程，是当地居民的情感家园。保护传统民居不仅是政府部门义不容辞的职责，也是全体居民的一致心声。为此，必须向民众说明古建民居的意义、价值和保护措施，形成古民居是全社会共同财富的共识，形成保护古民居就要保持历史风貌的共识，使民居保护成为民众的自发行为。

总而言之，天水传统民居传承着伏羲文化的脉络，也彰显着城市的别样风采。保护传统民居就要传之久远，造福后世，这就必须挖掘和宣传其蕴含的丰富内涵和文化价值，着眼复兴，加强监管，改革体制，使古建民居能够保存特定的历史风情，在创建华夏文明传承创新区的过程中绽放出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