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华 广西艺术学院
2018年5月31日,四川音乐学院电子音乐与民族器乐“幻境”音乐剧场专场演出在广西音乐学院主办的中国-东盟音乐周如约而至。这场音乐盛会的精美呈现给笔者留下了精湛、新颖的映像,也给笔者带来了美的享受。
本场音乐会是由以四川音乐学院民乐系青年教师为班底并吸纳川内青年演奏家组成的成都现代室内乐团和四川音乐学院的电子音乐系共同打造的。乐团成立于2016年,这样一支年轻的乐团有如此精湛的水平得益于众多青年演奏家的加盟。据笔者所知本场音乐会的音响设备也是世界级的,为了本场音乐会专程将其从上海连夜运往南宁。本场音乐会在形式上十分新颖,将传统民族器乐与现代的电子音乐相结合并将九个不同作曲家不同风格的九个作品串联成一个整体。每个作品都有独奏、重奏、合奏等多种不同的演奏形式,这种器乐剧场的演出形式在国内并不多见,却十分吸引观众的眼球并受到一致好评。
在笔者看来,本场音乐会最大的成功在于形式的新颖,这种新颖的形式来源于这场音乐会的“幻境”构建。音乐会在视听上做文章,深层次地挖掘观众的视觉与听觉感官,使观众能移情于境,融入音乐。整场音乐会在没有舞台灯光的情况下进行,在舞台后面呈梯形摆放三面LED屏幕,会随着音乐曲目不同变换不同的画面。在舞台上放置两只重低音音箱,在观众席的两侧均等距放置六只音箱。曲与曲间用电子音乐连缀,曲与曲之间舞台灯光不打开、演员不谢幕、观众不鼓掌,艺术家们换完场继续演奏音乐。整场音乐会更像是一部剧场而整个音乐会的曲目之间却并没有内在的联系,从而建立了他们所说的“音乐剧场”演出的概念。这一系列舞台与表演的设计不断地调整音乐表演者与观众的审美距离,使观众能够迅速进入情境。
在本场音乐会中笔者最钟情的是作曲家李琨创作并由青年打击乐演奏家赵思智演绎的《玄响——民族打击乐与八只音箱》,这首作品“以中国传统哲学观‘道’为创作缘起:一阴一阳之谓道,道的本性就在于幽明之间,二者的交互构成了世界的总体特征。”这首作品用中国的民族乐器小钹演奏,演奏者单用小钹将音乐的强弱、音色的明暗、声音的大小和节奏的快慢表现得淋漓尽致。更为玄妙的是小钹的声响通过电子设备的现场调试从音乐厅中的八只音箱中交替传出,音箱中的声响有的是演奏小钹声响的延续,有的犹如与小钹声响的轮唱,有的将音乐拉长扭曲……这一系列的电子音乐处理让单调的打击乐焕发了新的生机,声声玄响有时如蜜蜂振翅于耳边、有时犹如幽谷远处传来的声响。八只音箱与小钹环绕于观众的四周,将观众放在音乐的中心,使观众的视听变得更加立体,拉近了观众与音乐的距离,让身处不同座次的观众都能够获得由这种立体的音源所产生的美感,让听众醉心于这种幻境中。观众们不单单从舞台上获取听觉上的享受,开始从音乐厅的四周捕捉音乐的余音。他们放弃一切杂念,只想单纯地沉浸在音乐中去参悟玄响中的“道”。
传承与发展是所有文化继承发展的难题,单纯的传承有可能造成陈旧的艺术形式与现代审美不相适应,单纯的发展可能使得传统的音乐在发展的过程中丧失传统音乐的活力。传承与发展的度的把握很难做到精准,但是四川音乐学院的这场电子音乐与民族室内乐的结合在这方面把握得十分到位。电子音乐手段的运用非但丝毫没有破坏传统音乐的美感,而且使民族乐器在音乐会中的表现力大大增强。在音乐会中,民族器乐古筝、琵琶因为电子音乐的传输,克服了民族乐器共鸣腔体小,无法发出大的声音以适应现代大音乐厅的困难。
在民族音乐传承与创作上,广西本土音乐创作家莫军生副教授的作品《花山印象》给笔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首作品是为打击乐、竹笛与电子音乐而作的,音乐中还使用了广西独有的乐器天琴。莫老师的作品中运用了很多中国传统音乐的创作技法和广西本土少数民族的音乐元素,本土的文化元素将笔者拉进了远古的花山文化,笔者脑海中浮现出花山岩画上的图案;在作品中使用的打击乐碰铃敲击后再手执绳索在空中摇晃,所产生的泛音声波鸣于耳际,仿佛将笔者带入远古神秘的祭祀场景。莫老师根据本土音乐文化所创作的音乐作品是对这片土地的回馈,也是对讲好广西故事的一次完美尝试。笔者认为这种从内容创作到表演形式上扎根民族音乐的演绎与阐释无疑是中国传统音乐传承与发展的新方向。
本场音乐会不断引起笔者对音乐审美的思考,也丰富了笔者对民族器乐的认知。中国-东盟音乐周不仅是中外音乐的平台,更是中西文化的桥梁。四川音乐学院这场电子音乐与民族室内乐团“幻境”音乐剧场的专场演出受到外宾的一致好评,将中国音乐独特的音乐文化和音乐语汇作一张文化软实力名片传递给外宾,让世界了解中国,让中国了解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