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乃香
当记叙文的素材依旧、立意依旧、结构依旧,该如何写出一篇令人耳目一新的佳构妙作呢?如果能在作文题允许的情况下,巧妙地变换一下其视角,将其行文稍作包装,文章就会格外引人注目,从而收到出奇制胜的效果。
侧面着笔是一种曲折的表达手法,给人曲径通幽的美感,引人想象,耐人寻味,具有较强的表现力。写人叙事可用侧面描写,借他人的反应或从他人的角度来突出主体。
如作家叶君健《看戏》片段:
时间是晚上八点。太阳虽然早已落下,但暑气并没有收敛。没有风,公园里那些屹立着的古树是静静的。露天的劳动剧场也是静静的。
但剧场里并不是没有人。相反地,人挤得非常满。每个角落里都是人,连过道的石阶上都坐着人:工人、店员、手艺人、干部、学生,甚至还有近郊来的农民——一句话,我们首都的劳动人民。从前面一排向后面一望,这简直像一个人海。他们所散发出来的热力和空中的暑气凝结在一起,罩在这个人海上面像一层烟雾。
以人的视角不便展开内容的话,不妨以物的视角切入,以物眼观人世,一定能带来耳目一新的感觉。以物观人的“物”,可以是动物,可以是植物,也可以是其他事物。
如优秀作文《怀想天空——一只猪的思考》片段:
仰望天空,我的心飞了起来,不禁触动了心中那个天大的、原始的问题:人之间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有的人因为家太小,没有地方睡而烦恼,有的人则是家太大,不知睡哪个房间而发愁;有的人因为收入太少,要花钱的地方太多而发愁,有的人则是余钱太多,不知放哪儿安全而烦恼;有人吃腻了大鱼大肉,尝遍了山珍海味,想来点绿色食品,有人则是一天到晚绿色食品,想来点“红色”食品(肉);有人开烦了私家车、想骑一下自行车体验体验生活,有人骑够了自行车、想买辆私家车享受享受生活但苦于囊中羞涩……想到这些,我的猪脑子开始乱了,我不禁仰天长嚎:苍天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天上马上打了一个响雷,我吓得立马闭上了猪嘴。看来,老天爷也正在为这个烦恼。
叙述他人的事情,不用第三人称,而用第一人称,仿佛是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体现鲜明的主体性与浓郁的抒情性,给读者以很强的真实感和亲切感。运用这种视角,便于假托人们熟悉的人物(包括历史人物)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情感,读者对作者所假托的人物的了解自然成为读者理解文章的铺垫,也就是说,能充分调动读者的积累。要注意,用这种视角作文,“我”是故事中人,而不是置身故事之外的作者。叙述者和故事中的人物是合一的,“我”置身于作品之中,是故事的实践者,“我”所讲的故事应是叙述人所历、所见、所闻、所感,“我”只能讲“我”知道的事情和符合“我”身份的事情,否则就会弄巧成拙。
如优秀作文《勇敢奔跑,勇敢超越》片段:
我策一匹骏马,在昏黄的古道上奔驰。然而,官场的尔虞我诈,世俗的道貌岸然绊住我奔跑的脚步,无情的现实冷却了我一腔热血。是啊,想当年力士为我脱靴,贵妃为我磨墨,那该是我仕途上奔跑得最顺畅的时期啊。
可是,无意间我看到了力士谄媚的丑态和贵妃不可告人的笑,我觉得我应该永远让我奔跑的双脚停滞不前,离开这黑暗的金马门。我清醒地知道,我宁愿散尽千金,只求一醉,也不愿摧眉折腰,做大唐的“御用文人”!
于是我带上一把佩剑,把一杯酒去寻访我暂且放在名山的白鹿,永远跨出黑暗的仕途之门。
就是主人公能超越时间、空间的局限,让古今人物对话、相聚,或者穿越时空,让古今社会生活形成对照,让古今人物思维产生摩擦、碰撞,从而反映社会现实,表达作者的思想情感。
如优秀作文《天堂之辩》片段:
某年某月某日。天堂书屋。
青衣青卷青灯,关云长正襟读《春秋》,忽见孔子踱来,慌忙拜倒:“先生所编《春秋》冠绝古今,烁灼千秋,真乃字字珠玑,句句精辟。只是后生有一事不明:我屡按《春秋》行事,不敢稍违,何故时时碰壁?”
孔子轻轻一笑道:“尽信书不如无书。《春秋》毕竟为我一家之言,岂能至善至美?云长文韬武略,旷世奇才,凡事须有主见,相信自己,且莫一味听取他人意见。”
“先生此言差矣!”
马谡不知何时闯进屋来:“想我当年若听王平之言,何致失守街亭,千古遗憾!人莫要尽信自己,须广听谏言,多听他人意见。”
“‘事不目见耳闻,而臆断其有无,可乎?’黄庭坚平日懒洋洋,想我好友苏东坡,若只听他人之言,而不信自己之才,则何得《石钟山记》?依我之见,自信为先!”
大凡鲜活的、具有美感的文字总惹人喜爱,引人入胜;反之,那些陈旧的、缺乏文学性的语言则显得面目可憎、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文中恰当地美化语言,特别是开头和结尾,重点段中精彩的语言,会有力地升华主题和渲染情感,并会形成文章浓郁的个性风采。
创造性地运用修辞是美化作文语言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无论是比喻的生动形象,比拟的情深意浓,还是排比的气势磅礴,都会为文字插上想象的翅膀,给文章抹上迷人的色彩。
如作家张晓风《不朽的失眠》片段:
江枫如火。这天黄昏,船来到了苏州。但,这美丽的古城,对张继而言,也无非是一个触动愁情的地方。
如果说白天有什么该做的事,对一个读书人而言,就是读书吧!夜晚呢?在这样一个忧伤的夜晚,在异乡的江畔,在秋冷雁高的季节,容许落魄的士子放肆他的忧伤。江水,可以无限度地收纳古往今来一切不顺遂之人的泪水。
江水睡了,船睡了,船家睡了,岸上的人也睡了。唯有他,张继,醒着,夜愈深,愈清醒,清醒如败叶落尽的枯树,似梁燕飞去的空巢。
月亮西斜了,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有鸟啼粗嘎嘶哑,是乌鸦。那月亮被它叫得更暗淡了。江岸上,想已霜结千草。夜空里,星子亦如清霜。在须角的眉梢,他感觉,似乎也森然生凉。
写作时要善于根据抒发感情、体现思想或表达内容的不同需要,率真地、丰富地使用不同的句式,以变换节奏,使语言抑扬有致,波澜起伏。首先是率真而不做作的,一是任情感抒发的需要,该长则长,该短则短;需对偶时对偶,需排比时排比。其次是变化而不呆板,在文气的驱遣下,如行云流水,自然风成。再次是丰富而不单调,综合使用各种句式,既朗朗上口,音韵和谐,又铿锵有力,摇曳多姿。
如作家贾平凹《风雨》片段:
窄窄的巷道里,一张废纸,一会儿贴在东墙上,一会儿贴在西墙上,突然冲出墙头,立即不见了。有一只精湿的猫拼命地跑来,一跃身,竟跳上了房檐,它也吃惊了;几片瓦落下来,像树叶一样斜着飘,却突然就垂直落下,碎成一堆。
池塘里绒被一样厚厚的浮萍,凸起来了,再凸起来,猛地撩起一角,唰地揭开了一片;水一下子聚起来,长时间的凝固成一个锥形;啪地摔下来,砸出一个坑,浮萍冲上了四边塘岸,几条鱼儿在岸上的草窝里蹦跳。
最北边的那间小屋里,木架在吱吱地响着。门被关住了,窗被关住了,油灯还是点不着。土炕的席上,老头在使劲捶着腰腿,孩子们却全趴在门缝,惊喜地叠着纸船,一只一只放出去……
一篇文章的语言风格固然要统一协调,但我们也可以适当地雅俗结合,在以某种风格为主体的前提下,适当调整情调、语体或风格,雅俗夹杂,书面“雅言”与市井“俗语”交替出现,构成亦庄亦谐的趣味,使笔端绽放出绚烂的文字之花。
如优秀作文《父亲,真爱“找”事》片段:
由于村里贫困,很多青壮年外出打工,留下一家又一家的老人与儿童。今年春季,王奶奶正在地里干活,突然昏倒在地。父亲扔下锄头,赶紧背起王奶奶跑往医院。医生说:“她心脏病犯了,要是晚一点儿命就没了。”父亲陪王奶奶老半天,直到王奶奶不需人照顾。天快黑时回到家,妈妈一阵数落:“你这人啊,自己活没干完,天天‘找’事,没完没了,真是个‘雷锋’呀!”父亲笑笑,并未言语。
前几天,麦田披上一层金色的婚纱。一会儿随风舞动着充实与喜悦,一会儿齐刷刷地挺着胸膛,与太阳对峙。忙了大半天,这块地终于收拾干净。母亲累得气喘吁吁,想回家凉快凉快。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父亲的身影。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父亲正帮邻居装麦呢!母亲又气又笑地说:“这个老好人啊,真拿他没办法!”
父亲一生没有做出什么业绩,没干出过惊天动地的大事,更没有什么传奇故事,他就是喜欢帮人家做些什么,在父亲眼里:“举手之劳的事,一个字——做!”
在叙事、抒情一类的文章中,语言不直白,不浅露,言简意赅,内涵丰富,含不尽之意于言外,让读者有咀嚼、回味的余地。文句富有意蕴,启迪人思考,给人以教益。
如作家张洁《拣麦穗》片段:
有一年,过腊八的前一天,我约莫着卖灶糖的老汉,那一天该会经过我们村。我站在村口上一棵已经落尽叶子的柿子树下,朝沟底下的那条大路上望着,等着。(那棵柿子树的顶梢梢上,还挂着一个小火柿子。小火柿子让冬日的太阳一照,更是红得透亮。那个柿子多半是因为长在太高的树梢上,才没有让人摘下来。真怪,可它也没让风刮下来,雨打下来,雪压下。)
路上来了一个挑担子的人。走近一看,担子上挑的也是灶糖,人可不是那个卖灶糖的老汉。我向他打听卖灶糖的老汉,他告诉我,卖灶糖的老汉老去了。
我仍旧站在那个那棵柿子树下,望着树梢上的那个孤零零的小火柿子。它那红得透亮的色泽,依然给人一种喜盈盈的感觉。可是我却哭了,哭得很伤心。哭那陌生的、但却疼爱我的卖灶糖的老汉。
后来,我常想,他为什么疼爱我呢?无非我是一个贪吃的,因为生得极其丑陋而又没人疼爱的小女孩吧?我常常想念他,也常常想找到我那个皱皱巴巴像猪肚子一样的烟荷包。可是它早已不知被我丢到哪里去了。
每个人的性格、爱好、修养各不相同,因此在写作中作者应该根据自己的特点,发挥优势,突出个性,最终形成自己的风格。当然这里强调的个性应该是既有自己的创新,又符合高水准的审美。
如优秀作文《斗“痘”记》片段:
曾几何时,我光滑的脸上突然冒出了一群美丽的青春疙瘩痘,顿时云贵高原上的喀斯特地貌在我的脸上呈现出来。那一颗颗红色的小痘子在我脸上找到了合适的住所后,愈加放肆,开始呼朋唤友,繁殖后代。不几天,我整张可怜的脸就红一块白一块了,用手一摸更是高低起伏,仿佛我脸上长着中国地图,咱祖国的大好河山都挤到这里来了。
就在光荣晋升“痘痘族”的第二天,我走在街上,顿时感到浑身不自在,每个路过我身边的人都似乎要端详我的痘子大半天才肯离去。没办法,我只好把头埋得低低的,快速穿过人群,乍看像只灰溜溜的鸵鸟。到了教室,同学们更是发出了比第三次世界大战还要惊恐的叫声。有一挚友甚至还指着我的痘狂笑不止:“哈哈哈!你……你的脸,真像黄土高坡了!哈哈哈……”有那么夸张吗?我摸了摸凹凸有致的脸,也不至于千沟万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