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慧因高丽寺论考

2018-01-24 22:52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浙江档案 2018年8期
关键词:禅院高丽法师

郑 浩/西华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关于慧因寺的研究,前人多着眼于义天入宋求法,对慧因寺兴衰尚无专项研究。鲍志成先生在1995年曾出版《高丽寺与高丽王子》一书,将慧因寺诸多史料整理成文,为后人研究慧因寺历史提供了可贵的资料。但由于慧因寺史料众多,难以就某一方面进行专门研究,且部分资料也值得考证,如书中关于宋时易庵法师的记载,便存在时代上的错误。笔者近读李氏朝鲜士人崔溥《漂海录》一书,偶得杭州慧因寺线索,遂对慧因寺相关资料进行梳理,考察慧因寺的兴衰以及驻寺僧侣与特殊人物的交流,窥见政治对佛教的影响。

一、慧因寺名沿革

(一)北宋慧因寺名

慧因寺始建于后唐明宗天成二年(927),“初称慧因禅院”[1]。《慧因寺志》所载之《敕赐杭州慧因教院记》《谨奏杭州乞将慧因禅院改为十方教院住持事》两篇石刻文献资料,亦称慧因禅院。《谨奏杭州乞将慧因禅院改为十方教院住持事》为寺僧向朝廷正式申请易名之文书,由此可知,在北宋元祐三年(1088)前的大部分时期,慧因禅院为慧因寺之正名。除了慧因禅院,北宋惠洪法师所撰之《林间录》中称为慧因院,当为慧因禅院之简称或别名。

至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慧因禅院方获北宋朝廷批准易名为教院,而慧因寺此次易名与高丽国僧统义天入宋求法关系密切。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高丽文宗之子僧统义天入宋求法,师从慧因院净源法师学习华严教义。义天离宋归国后,高丽王室以青纸金书晋、唐译本《华严经》三部一百七十卷(晋义熙年间译本五十卷,唐武则天时译本八十卷、德宗时译本四十卷)赠杭州慧因禅院。

经历唐末五代的动乱,中国华严宗经藏已有不少缺失,而高丽却保存有比较完整的华严宗经典教藏。高丽王室此番向慧因寺施舍《华严经》及佛像等,使得慧因禅院转变为传华严教法的华严宗寺院。从《谨奏杭州乞将慧因禅院改为十方教院住持事》一文中可以发现,高丽向慧因禅院施舍经、像等物是慧因禅院易禅为教的主要理由之一。

宋哲宗元祐三年(1088)五月一日,慧因禅院获宋廷批准正式更名为教院,完成了禅宗向华严宗的过渡。

(二)南宋慧因寺名

鲍志成先生《高丽寺与高丽王子》书中认为,慧因教院在北宋哲宗时易禅为教到南宋理宗期间曾重新恢复禅院旧名。鲍先生认为宋理宗赐“易庵”二字予慧因寺易庵禅师,并“改禅院为讲寺”,这个说法与《慧因寺志·原始》记载一致。笔者综合多种史料认为,这一说法值得商榷。

关于宋理宗与易庵的关系,下文将详细论述。但,宋理宗时慧因寺之正名,是否为讲寺、中间是否曾恢复禅院旧名?

景定五年(1264),宋理宗曾下旨将临安府伪造会子犯人田产“日下并拨赐慧因高丽教寺”[2],尚书省劄子也称其为慧因高丽教寺。清人阮元所编《两浙金石志》亦收录有宋理宗宝庆三年、绍定二年、绍定四年的尚书省劄子。彼时,南宋官方仍旧以南山慧因教寺或高丽慧因教寺行文,可见,慧因教寺在宋理宗时期仍是以教寺为名。故宋理宗“改禅院为讲寺说”真实性更待考证。

(三)元代慧因寺名

在《慧因寺志》中有元仁宗时期《高丽众檀越布施增置常住田土碑》《舍田看阅〈大藏经〉志》两篇文献,都称慧因寺为“高丽慧因华严教寺”[3]。

由此可知,元仁宗时期慧因寺仍旧沿袭南宋理宗时名称为教寺。而冠以高丽之名,早在北宋高丽王室向慧因寺舍经、像及助修华严经阁后,民间皆呼慧因寺为高丽寺。因此,两宋及元代皆以高丽俗名冠之。

(四)明代慧因寺名

明洪武年间,中国与高丽接连发生政权更迭,明太祖朱元璋在洪武十五年(1382)下诏设立僧录、道录二司,《明史》载“僧凡三等,曰禅,曰讲,曰教”[4]。案《慧因寺志》所载万历六年(1578)所立之《重修慧因讲寺碑记》明确将慧因寺记载为慧因讲寺。慧因寺在明代应被改为讲寺。但具体于哪个时期、是否在明代以前就被更改讲寺,没有确切证据。

(五)清代慧因寺名

慧因寺在清代记载较少,寺院也愈发没落。已有记载中,唯见乾隆二十二年(1757),乾隆帝南巡,驻跸杭州,御赐“法云寺”额予慧因寺。此后,关于慧因寺或法云寺,再无官方更名记录,寺院也毁于清末太平天国运动。

二、慧因寺兴衰与中国、高丽关系论考

慧因禅院时期,史料记载多限于吴越王钱镠于天成年间修建慧因院,直至创立晋水法系的净源法师住持该寺,关于慧因寺的记载才丰富起来。净源法师在北宋对中国华严宗复兴贡献很大。义天向高丽王所呈《请入大宋求法表》中明确写道其决意入宋求法原因之一是“得大宋两浙华严阇梨净源法师书一道”[5]。义天在向北宋朝廷所上《乞就杭州源阇梨处学法表》中说“向者,於故国偶得两浙净源讲主开释贤首祖教文字……冀往参而请益,欲广业以积勤”[6],再次表明向净源学法的意图并获得宋廷批准。

义天学成归高丽后,高丽王室及义天本人仍旧与慧因寺保持联系,高丽对慧因寺的影响从其别号“高丽寺”便可窥见一斑。“高丽寺”这一称号从北宋直至明弘治初年杭州西兴驿官员仍旧向朝鲜士人崔溥提起,即使在清人的记载中,高丽寺也常作为慧因寺之代称。在此之前的元代统治者及高丽甚至把慧因寺认为是“义天道场”。因此,慧因寺得到了高丽王室的高度重视,这也是慧因寺得到中国封建王朝重视的重要原因。

(一)高丽僧统义天与慧因寺

义天是高丽文宗第四子,他幼年出家,后受封高丽佑世僧统。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义天入宋求法。对于义天的此番入宋,宋廷是极为重视的,不仅派朝奉郎苏注为其引伴,还多次派遣中使赐其皇帝御用御手、御茶、药、御斋等。宋廷还在义天到达东京之时予以郊迎之礼,入住启圣院后亦派遣中使抚问,觐见宋皇、太后时亦获赐物、赐斋筵、赐沐浴等,受到了北宋朝廷极为热烈的欢迎和极高规格的礼遇。

彼时,北宋与高丽同受北方辽国压迫,交流中断数十年之久。宋神宗元丰八年(1085)终于由既是高丽王子又是僧人的义天打破了两国交往的坚冰,自此以后,两国间信使不绝,商贾贸易十分频繁[7]。

义天入宋后师从杭州慧因院净源法师学习华严教义,其在寺期间,印造经论疏钞七千三百余佚,离宋归国后,高丽肃宗及王太后又施慧因寺《华严经》三部、卢舍那佛、文殊、普贤像,助修慧因寺华严经阁。历经唐末五代灭佛运动及连年战乱,宋初,华严宗经藏多散佚,华严学也逐渐衰微,然而此时的高丽却保存了隋唐时代不少佛教经藏。

高丽王室的此番施经对于慧因寺乃至整个华严宗而言无疑是影响巨大的。可以说义天及其背后的高丽政权成为影响慧因寺最为重要的政治因素,奠定了慧因寺进入鼎盛时期的基础。最终在净源法师时代,慧因寺成为华严学复兴基地,成就了宋代华严学的慧因寺系,慧因寺也因此被誉为“华严首刹”。

(二)慧因寺与宋廷及高丽关系

净源法师住持慧因寺期间,慧因寺无论在经藏及建筑规模上都是超越前代的。得益于高丽及净源的因素,北宋末年,慧因寺建立起规模庞大的华严经藏,在净源的主持下,华严宗法系也被重新认定,在佛教法系中形成了影响深远的华严宗慧因寺系。

当然,对于宋廷与高丽的佛教乃至政治交流,有不少大臣是持反对意见的。曾以身作慧因寺伽蓝的杭州知州苏轼在《论高丽进奉状》中写道:

熙宁以来高丽人屡入朝贡,至元丰之末,十六七年间馆待赐予之费不可胜数。两浙、淮南、京东三路,筑城、造船,建立停馆、调发农工、侵渔商贾,所在骚然,公私告病,朝廷无丝毫之益而夷虏获不赀之利。使者所至,图画山川、购买书籍,议者以为所得赐予大半归之契丹,虽虚实不可明而契丹之强足以祸福高丽,若不阴相计构则高丽岂敢公然入朝中国?有识之士以为深忧[8]。

从苏轼的奏章中,不难发现北宋官僚系统对高丽的高度戒备与不信任,深恐高丽与宋廷亲近,目的在于与辽国勾结图谋赵宋江山。然而从已出版的《高丽大觉国师文集》中收录的义天与中国有关人物的书信、奏章等来看,义天入宋并非带有特定的政治目的。

义天并非是先得到高丽王室批准才入宋的,高丽王室是在其即将离开高丽时才慌忙批准他入宋求法的,他入宋求法的目的只是为了使“大教卷而复舒,幽旨沦而更显。”[9]他对佛教的热忱始终远远高于他对政治的热忱,而他深厚的政治背景却对促进高丽及中国佛教发展、交流提供了便利与保障,慧因寺便是在这种政治背景的护持与影响下一步步走上华严首刹的位置。

虽然义天的目的纯粹,但在北宋朝野秉持对高丽高度戒备的心态影响下,随着净源和义天的先后离世,北宋与高丽的交流也逐渐冷淡。但慧因寺作为义天求法之地,在宋、丽之间始终是一种特殊的存在。《慧因寺志》收录有宋哲宗元祐元年(1086)《高丽国佥议赞成事元公舍〈大藏经〉记》,元祐元年高丽前大匡佥议赞成事、判总部事元瓘曾以“奉安大觉国师道场”[10]的名义向慧因寺施舍《大藏经》一部。

此外,宋徽宗崇宁三年(1104),尚书省奉敕对净源法师赐予封号。宋宁宗嘉定年间,宁宗曾亲召慧因寺易庵寂照法师入宫讲《华严经》,御撰“易庵”二字赐之,并撰“华严经阁”匾额赐予慧因寺。

对于易庵法师,鲍志成《高丽寺与高丽王子》书中认为是宋理宗时寺僧,亦是理宗御赐“易庵”二字。这个说法与《慧因寺志·原始》记载一致。在《高丽寺与高丽王子》第五章《华严宗教祖和高丽寺法系》中,鲍志成介绍易庵法师时有理宗御书“易庵”二字赐予易庵法师语。第七章《名人与高丽寺》直言宋理宗曾入寺听易庵讲经。笔者认为上述说法值得商榷。

《至元嘉禾志》载有《易庵寂照讲师雅公塔记并铭》,为易庵坐化后其徒启东所铭塔记。文中明确记载易庵法师的生平事迹:

嘉定甲申,三月二十六日,澡沐更衣,跏趺坐偈而寂,茶毗舍利璀璨。其徒启东奉师遗事愿,铭塔石。师妙圆顿宗,了第一义。五镇丛席,所至一新秀之东塔广福,杭之南山慧因,起废兴衰殆若游戏,故今分其骨于两山者,旌厥徳也。嘉定癸未,茂陵两召,便殿问法,讲华严经,赐号易庵寂照讲师,并书华严经阁四字以赐之[11]。

案上文所载嘉定十六年(1223),易庵曾奉召入宫为宁宗讲华严经,获宁宗赐号“易庵寂照讲师”,宁宗还为慧因寺御撰“华严经阁”四字。嘉定十七年(1224)三月二十六日,易庵法师圆寂。如此,宋理宗入寺听易庵说法并御书“易庵”事记载不实。《(咸淳)临安志》亦载为宋宁宗时。《易庵寂照讲师雅公塔记并铭》为易庵门人在易庵去世后所记载,时间上最为接近,可信度高。《(咸淳)临安志》与《(至元)嘉禾志》亦为宋末元初方志。依据两书所在,易庵法师于宋宁宗时已去世,故宋理宗听易庵讲法赐号一事存疑。

宋理宗景定五年(1264),理宗亲自将临安府伪造会子二十八家田产共一千余亩、上米五百石赐予慧因寺,以奉已故宋宁宗、皇太后神御及皇姑成国公主攒所,并有“御前慧因高丽教寺”[12]语,可见此时,慧因寺已经升格南宋“皇家寺院”了。

(三)慧因寺与元廷及高丽关系

元朝统治时期,高丽作为中国藩属,其王室、勋贵依旧对杭州慧因寺青睐有加。元仁宗时期,常驻元朝的高丽忠宣王(沈王)王璋以及诸多高丽国朝臣、居士都对慧因寺予以了特殊关注。自净源法师圆寂后,慧因寺本已呈衰落趋势,殿宇倾颓、经藏毁失,但由于义天的缘故,元代中央政府与高丽朝廷多次予以政治关照,慧因寺在元代曾一度复兴。

元仁宗皇庆元年(1312),潜心好佛的王璋念及慧因寺乃义天道场,遣使修葺寺院,并赠经律金藏于华严经阁,请惠福住持慧因寺。元仁宗延佑元年(1314),王璋特召慧因寺住持慧福入大都,为慧因寺剃度僧侣及提供经济支持,王璋的这种行为实质上也为慧因寺提供了一定的政治支援。元仁宗延佑二年(1315),王璋又请佛智灵源大师明教住持慧因寺。受王璋的影响,延佑元年(1314),高丽国相元公、李孝道等人特地督印经典一藏施予慧因寺,并出资购田为慧因寺增添寺产。元仁宗延佑二年(1315),高丽国众檀越专门于杭州为高丽寺购买大量田地,再次为慧因寺添置寺产。元仁宗延佑五年(1318),元廷又因王璋请求,仁宗专门向慧因寺下达了为慧因寺免税及保护慧因寺寺产的圣旨。这对于持续衰落的慧因寺来说是莫大的荣光。在高丽忠宣王(沈王)王璋的不断关注下,元廷及高丽国内基于慧因寺众多政治照顾,使得慧因寺俨然成为与上天竺寺、净慈寺并列的大寺。元仁宗在延佑四年(1317),时任同知杭州路总管府事吉剌实思为杭州上竺寺、慧因高丽寺、净慈寺归置田地,并分别赠予三寺中统钞各一百锭。

慧因寺在元仁宗统治时期得到元廷与高丽的特殊重视,高丽忠宣王(沈王)王璋几乎成为慧因寺护法,究其原因仍旧是因为慧因寺与义天的渊源。这一点在《慧因寺志》收录的众多碑记中都有明证,《高丽国相置田碑》中说“慧因为大觉道场,迨二百年矣”[13];《大功德主沈王请疏》更是直言“浙江杭州高丽慧因华严寺,实我东国王子大觉国师传法道场”[14]。就连元仁宗圣旨里也说“杭州有益知礼普花(益知礼普花系王璋的蒙古名)的祖上高丽大觉国师盖的高丽慧因寺”[15]。

由此可知,慧因寺在元代的兴盛与高丽忠宣王(沈王)王璋及元仁宗的护持有直接关系,而元仁宗与王璋都是因为慧因寺与义天的渊源才对慧因寺给予特别的护持。在宋、元两代帝王及高丽国王室、勋贵的护持下,慧因寺从玉岑山下名不见经传的小禅院一跃成为华严首刹。

(四)明代慧因寺与李朝关系

宋、元时代为慧因寺最繁盛之时,亦是高丽与中国关系密切之时。自明初李氏朝鲜取代王氏高丽后,慧因寺失去了最大的外来政治力量。一方面,李朝从王氏高丽手中取得政权,对与前朝王子有渊源的中国佛教寺院自然不会予以关照。另一方面,李氏朝鲜奉行尊儒抑佛的国策,对佛教采取打压的态势。

李氏朝鲜对慧因寺的态度可以由崔溥《漂海录》中窥探一二。弘治初年,朝鲜官员崔溥渡海因风暴流落中国,在其由陆路返回朝鲜途中路过杭州,西兴驿官员杨秀禄、顾壁向崔溥介绍杭州慧因寺历史,并询问朝鲜是否好佛。崔溥答:“此则高丽人所建也。今我朝鲜,辟异端,尊儒道,人人皆以入孝出恭、忠君信友为职分事耳。若有髡首者,则并令充军。”[16]

由此可见,朝鲜对佛教本就缺乏重视,受儒家影响的朝鲜文人士大夫更是以佛教为异端。慧因寺乃高丽王子、僧统义天求法之地,与后来之朝鲜并无关系。高丽灭亡之后,朝鲜政权对慧因寺自不重视,慧因寺在中国政治格局中自然很难受到关注。这样一来,慧因寺便失去了强有力的政治支持,在明、清两代走向衰败,仅依靠个别士绅与僧侣的帮助,不至彻底荒废。

三、结语

政治扶持对于慧因寺的重要性,明显贯穿于该寺兴衰历程中。作为传承净源法嗣的慧因寺,随着明、清时期华严宗的衰落而衰落,专门从事研习、传播华严学的僧侣越来越少,甚至连中国佛教也随着传统经院式义学走向衰落。

在佛教以及华严学整体衰落大背景下,慧因寺作为曾经的“华严首刹”失去了政治庇护,可以说直接动摇了慧因寺的根基,以至于在明代,慧因寺几乎荒废。当然,华严学衰微与失去政治扶持相比,后者显然影响更为深刻,这一点从元代慧因寺的相关资料可以明确地看出。华严学式微的元代,在得到高丽忠宣王(沈王)王璋和元仁宗的支持下,慧因寺得以重新振兴,在一定程度上俨然成为与净慈寺并列的杭州大佛寺之一。

慧因寺的繁荣离不开政治的扶持,佛教的兴衰也与政治息息相关。北魏皇室好佛,北朝佛教得以兴盛。北魏太武帝、北周武帝、唐武宗、周世宗灭佛,佛教便走入困境。在封建王朝统治时期,佛教受到政治的深刻影响,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依附于政治而存在。杭州慧因寺作为深受高丽与中国封建王朝影响的佛教寺院,它的兴衰历史为封建时代佛教依附政治提供了深刻、直观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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