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璞
(河南大学图书馆,河南 开封 475001)
自有文献产生以来,作为文献载体的书籍就成为我国古代传统文化中重要的组成部分。历史上,无论是官方还是民间,都极为重视书籍的收藏与整理。经过长期发展演变,我国逐渐形成了官方藏书与私人藏书两大体系。而北宋时期的藏书事业,也不外乎这两大体系。传统观念上一般都将皇室或者宫廷藏书也纳入官方藏书体系。这一点在不少论著都得到了体现。如傅璇琮、谢灼华的《中国藏书通史》,方建新、高深的《宋代宫廷藏书考》都将宫廷藏书看作是官方藏书的一个重要部分。这一点,从皇帝身份与国家性质这两者的关系角度来看,是恰当的。在中国古代社会中,皇帝是国家的管理者和拥有者,是整个国家象征与代表,即所谓“家国一体”。他的身份、言行、作为等均可代表国家,是一种国家行为。对皇帝本人来讲,则失去了作为一个“私人”的特性。因而,在宫廷内的藏书虽然名义上是皇帝家族的藏书,但由于其所归属的主体,即皇帝本身已经不在是一个“私人”,故而,这类藏书也失去了“私人”藏书的性质。但我们应该看到,皇室或者宫廷藏书,其服务对象一般仅限于皇室,甚至仅仅是生活在宫廷内的皇帝本人及其近亲。书籍的搜集入藏、整理编目等工作也常取决于皇帝的个人喜好,而不一定受到国家意识形态的影响。从这个角度来说,北宋的宫廷藏书同时又具备私人藏书的某些特点。这种公藏、私藏特点俱备的情况,是我国封建集权体制发展到顶峰所造成的一种特殊文化现象。
北宋的宫廷藏书,包括太清楼、玉宸殿、清心殿、翔鸾阁等地点。这些地点藏书丰富、质量上乘,且身居禁中,直接服务于皇帝本人这一特殊对象,具有其它官方藏书楼所不具备的独特之处,在我国藏书史上有重要地位。本文拟在前人研究基础上,对太清楼、玉宸殿等北宋宫廷主要藏书地点的具体情况做详细研究;对以龙图阁为代表的殿阁体系、崇和殿、资政殿的性质进行考察,并在此基础阐明北宋宫廷藏书在我国古代宫廷藏书史上的地位与影响。
宫廷藏书首要的服务对象是皇帝本人,因此,这些藏书多建立在皇宫之内。各藏书楼因位置,服务目的不同,其地位、藏书质量也有所不同。从现存史料来看,北宋宫廷之内,最重要的藏书机构是太清楼、玉宸殿和龙图阁。《纬略》曾引《柳氏家训》的记载称:“我祖宗时内则太清楼藏书、龙图阁藏书、玉宸殿藏书;外则三馆秘阁凡四处藏书。如咸平八年荣王宫火,延及三馆。于是出禁中本付馆阁传写。”[1]可见,此三楼代表了北宋宫廷藏书的最高水平,可与三馆秘阁相媲美,甚至在火灾之后,这些“禁中”本还为馆阁藏书的恢复提供了的抄录的底本。
太清楼位于皇城之内。始建于宋太宗太平兴国年间。《宋史》中曾记载了关于此楼建造的经过:“太平兴国四年八月甲戌,汴水决宋城县。武功郡王德昭自杀。诏作太清楼。”[2](P63)据此,此楼似当建于太宗继位之后不久。但《玉海》记载则称:“建隆三年五月戊午重修东京大内,崇政殿西北迎阳门内有后苑,苑有太清楼、走马楼,与延春仪、凤翔鸾阁相接。”[3]据此,则在太祖赵匡胤时期已有太清楼了。疑此楼为旧制,太宗时所谓“作太清楼”很可能是对太清楼的重建或修缮。太清楼的位置位于迎阳门内的后苑。关于“后苑”,诸多史料均有记载。周宝珠《宋代东京研究》中曾考证说:“后苑之迎阳门在延和殿西北,大中祥符七年建,原赐名宣和,仁宗时改开曜,再改迎阳,俗号苑东门。”[4]综合上述研究,可以看出,太清楼的位置近崇政殿和延和殿。此二殿,在宋初的政治生活中非常重要,是太祖、太宗,真宗3位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宋史》称:“有崇政殿(旧名简贤讲武,太平兴国二年改今名。熙宁间,改北横门曰通极。)阅事之所也。殿后有景福殿,殿西有殿北向,曰延和,便坐殿也”[2](P2098)显然,崇政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的地方,而延和殿作为“便坐殿”是皇帝短暂休息的场所。而太清楼居于此二殿附近,是后苑诸殿距离办公场所最近的地方。把这里作为藏书之处,方便皇帝就近查找书籍。
太清楼在太祖、太宗二朝的藏书情况诸史均无记载,史料中甚至没有在此地任何活动的记载。到了真宗时期,这座楼开始频繁出现在各种文献中,而藏书与观书成为其中最重要的活动。太清楼藏书经多年搜集,在真宗景德年间逐渐丰富。《宋会要》记载:“景德元年十月,以虞部郎中、直秘閣杜鎬為都官郎中,太常丞、秘阁校理戚纶右正言,并依旧充职,充龙图阁待制。二年四月,御制《龙图阁赞》赐近臣,帝曰:‘龙图阁书屡经雠校,最为精详,已复传写一本,置后苑太清楼。’”[5]龙图阁是北宋宫廷藏书中殿阁体系中质量、数量最高者。真宗命令将龙图阁藏书复写一本藏于太清楼,极大的充实了太清楼的藏书,这也成为太清楼藏书重要的组成部分。稍后几年,太清楼的藏书不断增加。《玉海》记载:“景德四年三月七日曲宴后苑,初临水阁垂钓。又登太清楼观太宗御书及新写四部群。”可见经过两年的抄录,太清楼藏书已经初具规模,除了四部书之外,还专门收藏了太宗御书。景德年间,此楼藏书数量达到顶峰。《长编》云:(景德四年)“太清楼藏太宗御制及墨迹石本九百三十四卷、轴。四部群书三万三千七百二十五卷。”[6](P1447)从此以后,在整个北宋时期,太清楼都是皇帝与宗亲近臣观书宴饮的重要场所。在《玉海》、《续资治通鉴长编》、《宋会要》等资料中,记载了真宗在大中祥符七年、天禧二年,仁宗在天圣七年、九年多次率领亲近大臣在太清楼观书。太清楼成为真、仁两朝内廷最重要的藏书机构与文化场所。
太清楼藏书在北宋藏书史、文化史上曾发挥了巨大作用。《长编》称:“初,大中祥符中火焚馆阁书,乃借太清楼书补写,既而本多损蠧者,因命别写还之。”[6](P2379)《宋史》亦称:“已而王宫火,延及崇文秘阁,书多煨烬。其仅存者迁于右掖门外,谓之崇文外院。命重写书籍,选官详覆校勘,常以参知政事一人领之,书成归于太清楼。”[2](P5032)大中祥符年间宫中失火,崇文院三馆秘阁之书毁于一旦,北宋中央政府的藏书精华几乎损失殆尽。幸太清楼收藏馆阁藏书之副本,此时给崇文院提供了复制的底本。这是北宋国家藏书事业在火灾迅速恢复元气的根本原因。太清楼书并非仅仅作为藏品而存在,在保存文献这一基本功能之外,被用作校勘文献、整理古籍的参考资料使其发挥了更多的实用价值。《山堂肆考》云:“《周书》五十卷,唐令狐徳芬等撰。本纪八,列传四十二。宋仁宗时出太清楼本合史馆秘阁本,又取夏竦、李巽家本校定之。其后林希王安国上其书。”[7]可见,北宋史官曾利用太清楼所藏书籍进行古籍整理工作。这也证明了太清楼藏书的质量应该较高。
除了太清楼之外,玉宸殿是宫廷内另外一个重要的藏书楼。其位置,《宋史》记载称:“后苑东门曰宁阳(即宣和门明道元年改),苑内有崇圣殿,太清楼。其西又有宜圣、化成(即玉宸殿明道元年改)。”[2](P2099)《玉海》又称:“景德玉宸殿,明道化成殿。景德四年三月乙巳,召近臣观书太清楼,因至于玉宸殿。殿在楼之东,即上偃息之所,帷帐无文采。历翔鸾、仪凤二阁作五言诗,从臣皆赋。殿在太清楼之东,聚书八千余卷。”[3](P995)从这两段记载可以看出,玉宸殿在后苑东门西边,太清楼之东邻。其主要用途是让皇帝“偃息”。因而,其藏书应当主要是供皇帝在休息时阅读。从《玉海》的这一记载来看,玉宸殿数量不是很多,仅有8000余卷。但这一数字应该较早。《宋史》称:“真宗时命三馆写四部书二本,置禁中之龙图阁及后苑之太清楼。而玉宸殿、四门殿亦各有书万余卷。”[2](P5032)《玉海》称:“殿在太清楼之东,聚书八千余卷。上曰:‘此唯正经正史屡经校雠他小说不与。其后群书又增及一万一千二百九十三卷,太宗御集御书又七百五十二卷。”[3](P955)可见,其藏书量曾超过万卷。真宗皇帝对此楼十分喜爱。曾做《玉宸殿记》并刻石记之。《玉海》称:“(大中祥符)九年二月以御撰《玉宸殿记》刻石翔鸾阁。”[3](P537)后来,真宗皇帝诗文集亦命名曰《玉宸集》,并藏于此楼。真宗皇帝还曾于此地后园培育占城稻。
玉宸殿在真宗时代是重要的文化场所。从各种史料的记载来看,真宗一朝,皇帝曾多次和宗亲、亲信大臣在这里观书、观稻、宴饮。如《玉海》记载:“(大中祥符)四年十月丙寅(二十八日)召辅臣至苑中山亭观太宗圣制,四部群书;又至玉宸殿观古今书。”[3](P537)真宗在这里与宗亲大臣观书之事当不至于见于史料这些。《玉海》称:“(大中祥符)九年三月四日戊申,召宗室观书于是殿。后观书观稻于此,如天禧之二年、三年、四年不一而止。”惜各种史料对此并无详细记载。真宗皇帝还曾借观书告诫臣子恪守君臣之道《九朝编年备要》云:“(大中祥符)夏四月召宰相观书观书于玉宸殿,阅御制皇、王、帝、霸、五臣等论。寻以御制良臣、正臣、忠臣、奸臣、权臣五论赐宰相。”[9]这次观书以及给宰臣赐书,显然是将观书上升为教育臣子的政治行为。
在北宋宫廷藏书机构中,玉宸殿的影响是最小的,除了藏书数量较少的原因之外,其存在时间较短也是一个重要的原因。玉宸殿在真宗时期虽颇受重视,但仁宗继位后,便很少在此活动。稍后,至明道年间(1032-1033),此楼改名为化成殿。其用途也发生了重大变化。《玉海》称:“明道元年十月,改玉宸殿曰化成殿。四方贡珍果常贮此殿。景佑四年五月,御化成殿观芝草,帝作诗。嘉佑三年三月丙子,御化成殿观角抵。”[13(P2943)]显然,仁宗并没有真宗对藏书的那种热情,将此楼改为宫廷的果品仓库。史料中便再难有与此楼藏书、观书相关活动的记载了。甚至除了上述观灵芝、角抵之外,有关此楼的其他记载也极难见到了。但是,此楼改变用途应该是一个准备充分有相关调整方案的工作,加之盖楼藏有大量太宗、真宗皇帝御制书籍。因而其书应该受到了保护,并有序转移到其他藏书地点,如后来所建的龙图阁、天章阁等地,受到破坏的可能性不大。
除了太清楼与玉宸殿之外,北宋内廷的清心殿、翔鸾阁等地,也有一定的藏书。但藏书的种类较为单一,且总体数量,质量无法也和上述两地相媲美。如清心殿乃北宋初年所建。《宋史》云:“淳化元年春正月戊寅朔,减京畿系囚流罪以下一等。改元。内外文武官并加勋、阶、爵、邑……戊子詔作清心殿。”[2](P85)《玉海》则称:“太宗于后苑建清心殿,藏图籍以资逰观。”[3](P993)可见,此乃为太宗个人服务的藏书楼。其具体位置,《玉海》称:“后苑东门曰宣和。苑内有崇圣殿、太清楼,其西又有宜圣、玉宸、金华、西凉,清心殿,翔鸾、仪凤二阁。”[3](P2941)可见,该藏书楼和太清楼一样位于后苑,近于皇帝,便其检阅。然囿于文献,其具体情况已不可考。但该殿用做藏书楼的时间,当十分短暂。真宗继位后即不再把此地作为主要的藏书处所。《宋会要》称:“清心殿,真宗奉道之所。”[5](P2541)显然,已经将其当做道场了。翔鸾阁的情况,如前引《玉海》所说,地点也在太清楼西边,与之相连,接近清心殿。《玉海》称:“祥符九年二月癸卯(二十七日)召近臣于后苑翔鸾阁观太宗御书。……天禧三年三月庚午宴后苑,登翔鸾阁观太宗御集”[3](P538)推断其藏书当主要以太宗御制文集为主。在真宗朝,该楼活动频繁,真宗曾多次率领群臣来此观太宗御制,并与大臣宴射、和诗。然自真宗以后,有关此地藏书、观书的资料就逐渐罕见了。疑仁宗以后,此地所藏书籍,移至为收藏太宗御制书籍而专门建造的龙图阁了。
除上述诸藏书地点外,有学者认为,北宋的殿阁系统、资政殿、崇和殿等也属于宫廷藏书。所谓殿阁是北宋皇帝为前一任皇帝所修建的纪念性殿阁,其中收藏有先帝的御书、御集。最早的殿阁是真宗为太宗所修建的龙图阁。《宋史》云:“(龙图阁)大中祥符中建,在会庆殿西偏,北连禁中,阁东曰资政殿,西曰述古殿。阁上以奉太宗御书、御制文集及典籍、图画、宝瑞之物,及宗正寺所进属籍、世谱。”[2](P3819)其主要功用如其所述。后世历代皇帝皆为前任皇帝修建这么一座殿阁。除了龙图阁 ,北宋还有天章阁、宝文阁、显谟阁、徽猷阁,共五座,太祖、英宗、钦宗未建其楼,保存徽宗书籍的敷文阁建于南宋绍兴年间。这几座楼里,以龙图阁藏书最为壮观。但从该藏书楼的管理与设置等角度来看,殿阁系统实际上不能成为宫廷藏书,而应该归属与政府藏书。从位置上说,龙图阁与资政殿、崇和殿相连,而此二殿及附属殿堂是皇帝日常办公以及侍臣讲读之所。他们并没有和太清楼一起位于宫城后苑。而在管理方面,殿阁不仅仅由皇帝的私奴管理,而是有纳入国家官僚体系的一系列正式官员管理,而且,它还具有为国家储备人才的作用。《宋史·职官志》记载:
龙图阁有学士、直学士、待制、直阁等官。学士大中祥符三年置,以杜镐为之,班在枢密直学士上,六年诏结衔在本官之上。直学士景德四年置,以杜镐为之,班在枢密直学士下,祥符六年诏结衔在本官之上。待制景德元年置,以杜镐、戚绘为之,并依旧充职,四年诏班在知制诰下,并赴内殿起居。自改官制为学士初复之职,或知制诰平出除之。[2](P3819)
而天章阁、宝文阁、显谟阁等殿阁,也都有类似的官职设置。这些殿阁大学士都担任了北宋中央政府的高级职务,也是不少名臣走向宰相的重要途径。这说明,殿阁至少在名义上是由政府官员进行管理的,属于政府藏书系统。因此,殿阁系统不应该视为宫廷藏书,应该和崇文院的三馆秘阁一样,属于国家藏书。
而崇和殿实际上是龙图阁藏书的一部分。《玉海》记载称:“崇和殿亦在龙图阁东序。咸平四年十一月二十日丁亥御龙图阁,曲宴移御崇和殿。”[3](P2942)《宋会要》称:“景德四年九月七日,宴近臣于龙图阁之崇和殿,饯侍讲学士邢昺赴曹州。”[5](P1450)可见,崇和殿是龙图阁的配殿,本就不是单独的一个藏书机构,而归属于龙图阁。当然,这也说明,崇和殿藏书亦属于政府藏书,而非官方藏书。
至于资政殿,如前所引《宋史》可知,位在龙图阁“东序”。真宗皇帝在龙图阁观书之后,常于此宴饮。而在管理上,此处也设置有大学士一职。和龙图阁一样,也兼具储备人才的功用。其性质当属国家藏书,而非宫廷藏书。
从北宋宫廷藏书的总体情况来看,数量多是其藏书一个最为明显的特点。虽然无法与代表国家藏书的崇文院三馆秘阁相比,但其总数仍然不可小觑。如太清楼藏书3万多卷,玉宸殿藏书过万卷,加上其他小型藏书楼,总数也接近了5万卷。而这一数字也接近了仁宗时期崇文院5万多卷的藏书量。这些藏书楼的服务对象是封建帝国最高统治者,因此其质量也是极高的,凡国家的藏书,皆抄有副本储至禁中。而在抄写、整理过程中,对书籍的之狼要求也是很高的。《宋会要》记载了一道诏令称:“三馆图书之富,而历岁滋久,简编脱落,字画讹舛,较其卷秩,尚多逸遗,甚非所以示崇儒右文之意,朕甚悯焉。乃命建局,以补缉校正文籍为名,设官综理,募工缮写,一置宣和殿,一置太清楼,一置秘阁,仍俾提举秘书省官兼领其事。凡所资用,悉出内帑,毋费有司,庶成一代之典,顾不韪与。”[5](P7322)可见,皇帝对入藏太清楼的书籍极为重视,底本出自三馆旧藏,而抄录时还设置官员专门负责此事,目的是“成一代经典”。可见,这些图书制作之精良。而自从民间访得异本,则也必定会入藏内廷。《宋会要》云:“十九日,秘书省言:‘高丽国近日进献书册,访闻多是异本,馆阁所无,乞暂赐颁降,付本省立限誊本。乞实时进纳元本,别装写秘阁黄本书收藏。’ 诏降付秘书省,仍令本省誊写校正二本送中书省、尚书省,及别誊写校正二本送太清楼、天章阁收藏。”[5](P2761)可见,凡纳入国家藏书系统的珍本,宫廷藏书体系也会收录副本,甚至不止一个副本。以这种方式收藏图书,北宋宫廷藏书体系的藏书质量可见一斑。而如果去考察其藏书的具体构成,则可以发现,宫廷藏书楼还有一些国家藏书机构所不具备的书籍。诸如皇帝的御制文集等,初皆藏于太清楼、玉宸殿等处。后来虽然入藏殿阁体系,但依然在宫廷各地有藏。而这一点是崇文院三馆秘阁藏书所不具备的独特之处。
如将宋代宫廷藏书置于我国古代官方藏书史的整体发展线索中考察,我们可以发现,宋代宫廷藏书是我国古代宫廷藏书崛起的开始。虽然宋代宫廷藏书整体成就不如政府藏书,无论是太清楼还是玉宸殿,其藏书数量、质量都无法和崇文院相比。但从这时起,具有皇帝私人藏书性质的宫廷藏书,开始加快发展,并日益从国家政府藏书体系中分离出来,独立发展。在后世,宫廷藏书质量渐渐超越政府藏书体系,最终取代了政府藏书机构。至明代,宫廷藏书已经远胜前代,成为代表国家藏书最高水平的藏书地点。而政府机构中再也没有出现类似于崇文院三馆秘阁这样国家级综合藏书机构,政府藏书则分散于各部院。从这个角度来说,宋代宫廷藏书在藏书史上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