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素
[摘要]墨学逐渐受到国内学者和海外汉学家的青睐,作为代表墨家思想的《墨子》的翻译工作也获得发展。但在翻译中,由于中西文化的冲突,经常造成翻译错位现象。文章选取了《墨子》中的《号令》一篇,选取了Ian Johnston及李绍崑的译本为语料,重点关注其中的称谓词英译,将其分为官衔类称谓词、岗位类称谓词及常规类称谓词,并且详细指出了以上两个译本在此类词汇的英译中存在错位现象。
[关键词]《墨子·号令》;称谓词;英译错位
[中图分类号]G6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5918(2017)02-0147-02
doi:10.3969/j.issn.1671-5918.2017.02.068 [本刊网址]http:∥www.hbxb.net
引言
中国古代的称谓方式可谓是一种博大精深的文化,其数量之多,种类之广,非他国能比。称谓文化可看作某个时代的一面镜子,能够帮助后世者窥见当时的历史面貌,折射出当时的宗法制度、社会习俗、等级地位等。作为一种特殊的语言符号,称谓语是在特定的社会活动中产生的,也体现了特定的社会关系,这种符号相对于其他语言符号来说,更具有民族性。因此,对中国古代典籍中所蕴含的称谓语的英译也涉及到两种文化的交流与沟通。英译现代汉语称呼语本就因为两种文化思维方式的差异具有极大的挑战性,而翻译古代的称谓语更涉及到对古代社会历史文化的理解,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这种语言符号具有不可译性。然而,典籍文化不仅代表了中华文化的精髓,更受到许多国际汉学家的青睐,大量的翻译者“明知不可而为之”,一方面帮助传播的中华传统文化,另一方面,也造成了对中华文化的误读。文章将关注经典著作《墨子》,选取其中的第七十章《号令》中的称谓词汇,重点探讨此类词汇的英译错位之处。
一、《墨子·号令》中的称谓词
作为墨家的代表著作,《墨子》体现了博大精深的中國古代传统文化,包括哲学、宗教、科技、伦理、军事等。在整部作品中,第七十章《号令》为墨家军事思想中介绍军中禁令及城池防守的专篇,本章带有综合性质,讲述了各种法规、军纪、人员布防措施等。笔者对本篇中的称谓词进行了分类,主要有三大类,即官衔类称谓语、岗位类称谓语及常规类称谓语。官衔类称谓语主要是指当时的官职、爵位等称号,岗位类称谓语与从事的工作职责有关,常规类称谓语是除以上两类之外其他的称谓词。
二、《号令》中称谓语的英译语料样本
到目前为止,已经出版的《墨子》各类英译版本(包括全译本和节译本)有13个,文章选取了Ian Johnston于2010年出版的The Mozi:A Complete Translation和李绍昆于2009年出版的The Complete Works of Motzu in English两个译本。Ian Johnston译本属于学者型的翻译。李绍昆翻译《墨子》,目的在于宣扬“兼爱”的理念,他的译本属于教化型译本。
《号令》中涉及到的称谓语数量相对较多,为方便研究,笔者选取了18个称谓语,根据前文提到的分类标准每类称谓语个6个,做以下统计。
三、《号令》中称谓语英译错位体现
根据对《号令》全文的理解及个案分析,笔者对文中出现的称谓语英译错位进行了归类,主要有以下三类。
第一,误译。无论是学者型的Ian Johnston译本,还是教化型的李绍昆译本,在本文中所涉及的称谓语的翻译方面都存在误译之处。以常规类称谓语“王公”为例,两位译者分别将该词翻译为“king or duke”和“ruler”。在先秦时期,“王公”可以理解为各个诸侯的通称,是一种敬语。需要指出的是,当时的诸侯并不是一国的天子,他们只是自己的封地的首领,并不具有主宰天下的权力。英文中的“king”指国王,实际上就是指古代的天子,而“duke”在英语文化中,是由英国王室分封给皇室贵族的第一等爵位,所以“duke”这个爵位是由“king”分封的,这两个称号并不是同一的,因此,把“王公”译为“king or duke”给人一种错误的认知,认为两者都是指同一个人。“ruler”的释义为“统治者”、“支配者”,在《墨子》成书的年代,能够发出号令者为统治阶层,而统治阶层中也有阶级地位高低之分,单纯使用“ruler”来指代“王公”未免太过宽泛。在看另外一例“里中父老小”的英译,该词意指村里的父老乡亲,根据语境,将其译为“the old and young peopIe in the neighborhoods”也算尚可,但是在李绍昆译本中,该词成了“these administrators,young and old”却为失误。原文是指不参加守城任务的村民,而该译本将其误认为是管理本地区的行政人员,这就曲解了原文的含义,造成误译。
第二,译文含义模糊。此类翻译错位主要体现在官衔类称谓语的翻译方面。先秦时期距今年代较为久远,有着独特复杂的官职系统,其本身的语言特点和文化内涵也决定了在翻译中会遇到重重困难。上文列表中展示了“关内侯”的译文,分别为“guannei hou”和“title of the inner court”。“关内侯”在当时是指在二十等爵位中的第十九等,有封号,但是无封国。一般此封号授予立有军功的将领,封赏食邑数户,并有在规定户数征税的权力。这个官职词汇出现在《墨子》中“而胜围,城周里以上,封城将三十里地为关内侯”,意思是“如果战胜敌人的包围,封赏城将三十里地,并赐关内侯封号”。Ian Johnston将该词译为“guannei hou”的同时,还在译文中加注,注释内容为参照吴毓江在其《墨子校注》中对关内侯的解释,但是并没有明确指出“关内侯”究竟何意,只是让读者自行查找吴毓江的《墨子校注》,对一些无法获取此类图书资源的读者来说,这种注释意义不大,而直接音译的“guannei hou”又会对部分西方读者甚至是中国读者造成理解上的障碍,无法明确得悉该官职到底何意。李绍崑将“关内侯”译为“title of the inner court”,采用了意译的方法,读者看到“inner court”,会联想到当时可能还存在“outer court”一类的地方,实际上“关内侯”与“court”也并无太大的关系。对于另外两个官衔类称谓词“上卿”和“五大夫”的翻译,两位译者采取了与“关内侯”相似的翻译方法,Ian Johnston的音译只能让读者联想到此类词汇属于中国古代专有名词,但却不了解词汇中传递的信息,而李绍昆的翻译存在过于宽泛的倾向,无法具体界定这些官职的内涵。此类译文含义模糊的现象也出现在对“百长”、“养”及“中涓”等称谓词汇的翻译上。
第三,省译。虽然省译也是一种常用的翻译方法,在不影响阅读的情况下,使用起来比较便利,但对于不熟悉原文本的读者来说,省译造成了认知方面的空缺,尤其在典籍文化经典著作的翻译中,过多使用省译,无法正确而全面的传递中国传统文化,导致海外读者不能真正理解典籍文化的精髓。此类翻译错误主要体现在李绍昆译本中,在文章筛选的十八个样本语料中,该译本出现了三次省译之处,分别是“望气者”、“同产”和“厚重”。“望气者”就是指军队中那些专门观察风云变幻来附会人事、预言吉凶的占卜者,他们的观测及预言会影响到军队是否能参加战争及是否能取得胜利,对于军心稳定至关重要。“同产”主要指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而“厚重”指当地的富庶之家。李译本对三个称谓的省略,势必造成译文在前后衔接及逻辑方面有所欠缺,也会造成西方读者对典型的中国传统文化理解上的空白,不利于旨在弘扬传统文化的典籍翻译发展。
结语
造成古代称谓语英译错位的原因多种多样,既有译者文化身份、翻译目的及翻译策略的原因,又有客观上中国古代称谓语的复杂体系及文化意蕴的原因。王佐良先生曾提到过翻译中最大的困难之一是“在一种文化里头有一些不言而喻的东西,在另外一种文化里头却要费很大力气加以解释”。先秦时期距离现今已有几千多年的历史,对中国读者来说都存在理解障碍的古代称谓语,如要翻译为另一种西方语言,就显得尤为困难。但典籍外译的任务不能因此而停滞不前,译者需要在不断地查阅文献及精心地选词用字,力求在翻译中做到规范,充分考虑原文内涵及读者需求,实现中国传统文化的科学传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