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喜阳
遇见良知
从窗外的藤椅认识世界
晃悠中的小安稳,安逸中的小振动
抓住一天的根部,温暖在上
很多时候,我也从淤泥一端
阅读,被一个打扮好的词感动得
流泪,傻傻地晾晒良知
每一刻,我都像一个侨居的人
丢失了祖籍和姓氏
提着灯笼找路,很多像我
一样的人,在庭院
栽种氧气,豢养雨水,日照
我学着他们的样子,拆除篱笆墙
让更多的光照进来,那些蝴蝶
蜜蜂,仿佛被我雇佣
却免费的临时工,成为我生命
重要的一环。就这样吧
每天清晨抑或黄昏,当我
推开窗,你瞧——
世界啊:飞鸟相逐,白云初晴
苦行僧
真的想在一棵树里安家。躲避人间
虫叮蝇绕,不再饱受交通拥堵造成的困扰
在那里坐上高位,繁殖后代
管理自己的民,牧养草场的羊群
那有房顶,却不见孤单的麻雀
有疾病,却不见蹩脚的医生。可与日月交欢
低语,可在一个中心遥看云汉
无论伤寒,不管草色风雨
一整天,就让啄木鸟的长喙弄得自己痒痒
那么多人围观我。免费的风景
在灌木中锯断时间的骨头。像一个
满身华丽的妇人,站在舞台中央
没有小孩子喊出她的名字,拉扯她的
衣服。她的舞姿真美!
忽而,有风从八方吹来。她四面楚歌
一厢情愿翻越不了两重山
马路中央,我的影子和之前并无不同
手 指
这些年,习惯于向虚伪的空气伸出手指
任何的两根,习惯于可怕的气味
风中的舞动,捏住两枚雪花
晶莹,亮白,像是来自旅程的山顶
两条金色的道路,聚合间
我算自己的命
我掐住自己的脉门,口吐莲花
一摊血,仿佛我把自己的罪恶概述一番
这些年,常望着烟囱。呆鸟飞过
像我的同类,操着旧日口音
时间一久,可诅咒的幽灵,如我
压在井上的封条
自画像的开关,异国风情的手印
请打开或是关闭,让悬在
空中的肉身,大过翻滚的云烟
与世界联合
并不是完全的空皮囊。我还有
值得炫耀的东西
比如遵守契约的阳光,免费提供
蔚蓝的大海……乃至于
尚不期待崩溃的年轻,壮美
吃过饭之后的我,身体里
收割的盐与顺势而倒的风,强烈
那迅猛的温情
像是光荣的花火揪住世界的
尾巴。力量,能获取的
具有广阔人脉与背景的资源蕴涵
物质主义在木马上旋转
我靠着精神的遗言存活,仿佛
钢筋水泥是光下的陀螺
高楼与房屋都是摞起来的骰子
我们都要保持活着
一个缺少客观的世界。
革命者们的文明——
秘密不再有
当我们孤独的等待死亡。然后把
干净的身子还給世界……
敬 畏
为呼吸做札记,为律动
涂色。清晨的事物,那些缓的,急的
都让风做了标注。风推开窗子
时间没有牢笼,眼中的
突破口,蕴含着想象力的获得
重新找到了理解的可能
这个世界局促的雷鸣
虚幻的电闪,山峰的内部藏有
云烟。在树影之间
存在的事物值得放歌,让
喉咙滴着血,哼出木鱼的声响
仿佛报喜的人没有忧愁
像最初我们对世界的进入,不揣
幼稚,莫伤老心……
葡萄念
雨水跑了一圈。现在葡萄架的
上空歇了脚,喘着柔气
被雨水和露珠清洗过的葡萄
粒粒饱满,相互揶揄着
有的淋湿了手脚,有的只凉透了衣裙
它们拥挤着,躲在叶子后面
像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用手紧紧地按着裙摆,羞涩的
闪电路过却不叨扰
哎呀!只是那些我素日里
惯养的风,与我相好的雷声,打开了
葡萄的世界。我喜欢他们的良善
信实、公义,不争不抢
生养众多,在没有死路的墙角
激荡梦想,完成生命的隐喻
它们没有苦恨的失眠
多清贫之念,少怀揣名利之恼
海阔天空。有的飞翔
不需要翅膀。像此时的我,在云水
之间,心虽哀而不伤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