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法规范概念的语言分析方法

贾真龙 吴 强

（1. 100080 中央民族大学法学院 北京 2. 063210 华北理工大学 人文法律学院 河北 唐山）

一、语言分析方法概述

首先，什么是语言？“语言是以语音为物质外壳，由词汇和语法构成的储存和传递信息的表意符号系统，是人们进行交际的工具。”语言可以分为在社会长期发展中形成的、人们日常使用的语言，即自然语言与为了达到某种目的而在自然语言的基础上人工构造的表意符号系统的人工语言。语言分析方法就是以大于词句的语言单位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实际使用中的语言的探索和观察，来解释语言所要表达的内容的各种具体的研究方法。

其次，刑法规范的概念内涵和外延。什么是概念？概念是反映事物本质属性的思维产物。概念的内涵就是概念对事物的特有属性的反映，刑法规范概念的内涵就是刑法规范概念对刑法规范的特有属性的反映。例如“盗窃”的概念内涵就是不合法、转移占有、秘密手段；再如“罪犯”概念的内涵就是指被司法机关认定有犯罪行为、正在被依法执行刑罚的人。什么是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概念的外延就是具体的、具有概念所反映的特有属性的那些事物，那么，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是指刑法规范概念所反映的特有属性的那些事物。例如“罪犯”概念的外延就是指各种各样的被司法机关认定有犯罪行为、正在被依法执行刑罚的人。

二、适用语言分析方法的缘由

首先，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具有“家族相似性”的特点。刑法规范概念外延的家族相似性，是指刑法规范概念外延的那些事物的外在表现形式虽然有一定差异性，但其都具备刑法规范概念的内涵所具有的全部特征。例如盗窃罪，盗窃公司财务、多次盗窃、入户盗窃、携带凶器盗窃、扒窃等的盗窃的行为方式和手段等外在表现形式不同，但都具备了盗窃的基本特征，因此在定罪上都是盗窃罪。对于在涵摄范围内的刑法规范概念在某些方面的特征都具有相似或者相同的特征，如果不加以分析，则容易使人产生混淆。

其次，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具有“开放结构”特点。语言开放结构，是指概念的外延中的“意思中心”以外的部分，即“边缘外延”。那么，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就是指指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中的“意思中心”以外的部分，即“边缘外延”。例如，“罪犯”的意思中心是指真正有犯罪行为、被司法机关认定有犯罪行为、正在被依法执行刑罚的人。“罪犯”的开放结构是指并没有真正犯罪、却被司法机关认定为有罪、正在被执行所谓刑罚的人。

再次，开放结构导致刑法适用的模糊性特点。刑法规范概念的外延特点（意思中心、开放结构）在刑法适用时也会遇到。第一，刑法规范概念外延的开放结构导致刑法总则的认定有时出现模糊性。例如，行为人尾随一位姑娘，打算在适合时机实施强奸行为，在经过一偏僻路径时正欲实施突然有人出现，行为人不得已放弃。行为人在实际上并没有侵犯他人但侵犯了法律所保护的社会关系，造成了现实的社会危害性。在表面上看，行为人没有实际实施侵犯行为，没有造成损害，但开放结构的存在，使刑法对没有对特定人物或财物造成伤害的行为人受到刑罚。第二，刑法规范概念外延的开放结构导致刑法分则关于罪与非罪之间的界限模糊。例如，张三利用身体优势强迫李四侮辱自己，导致李四自杀。李四的死与张三的侮辱有关，可以认定张三的罪，但李四的死不是张三实施造成的，是李四自己的行为，不可认定张三的罪。由此便产生了罪与非罪的模糊性。第三，刑法规范概念外延的语言开放结构导致此罪与彼罪之间的界限模糊。例如，行为人在加油站加完油后趁服务员不注意开车逃离，未给钱。行为人的行为既符合盗窃罪的特征又符合抢夺罪的特征，导致此罪与彼罪的界限模糊。

三、刑法规范概念的语言分析法

首先，刑法的文义解释。刑法的文义解释，是指根据刑法条文通常的字义、词义和语法规则来阐明其含义的解释方法。第一，刑法文义解释的实质涉及语言的“意思中心”。例如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条规定：“盗窃公私财物，数额较大的……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这是对盗窃罪依据不同情况进行处罚的规定，所涉及的语言的意思中心是什么行为才使盗窃罪的行为以及司法机关如何处置该种行为，第二，文义解释的地位。其一，文义解释是人们解释刑法规范时最先采用的方法，也曾是历史上的唯一的解释方法。在古罗马时期，文义解释便因为国家侧重于文字解释而轻论理解释开始作为一种解释法律的方法而存在。其二，文义解释是人们解释刑法规范时必须要使用的方法且目前也是最基本的解释方法。从现行以及法律体系的历史来看，当今世界各国主要分为以制定完善的成文法典的形式的大陆法系国家和以判例形式发展的法律形式的英美法系国家。其三，文义解释是进行刑法适用解释的逻辑起点。将文义作为解释的起点，隐含的基本立场及逻辑推理是：当一个人想表达自己的观点时，只要他还想让其他人理解，他就会采用能够被人们理解的方法来使用语言。立法者作为语言的使用者，他们会采用能够被人们理解的方法来使用语言。其四，文义解释也具有一定的局限性，例如自然词语会出现将来无法涵盖的情况等。

其次，刑法的目的解释。目的解释是以特定的目的为根据或者向导来进行法律解释的方法。第一，扩张解释。扩张解释是指超过被解释对象的字面含义或日常含义范围，但没有超出该词句的应有含义范围，或者说仍在该条文用语“可能具有的含义”范围之内的方法。其一，扩大解释的实质涉及“语言的开放结构”。扩大解释方法涉及的就是语言开放结构中的文字可能含义，它是指是指文字概念外延的最边缘部分的那些含义。扩张解释与刑法规范概念的语言结构中的开放结构相关，而采用扩张解释认定的实体裁判结论必然会出现以下问题：社会上不同的人有人支持有人反对以及更加突出掌握扩大解释的程度和经验性多少的法官的重要性。其二，引起扩大解释的语言现象分析。由于立法者是人，人具有社会性，所以通过文本文字表达的语言可能具有多重含义。而法律只能规定其中一种，也就是涉及侵犯利益的那一种，但社会发展的同时，犯罪也在不断创新，即社会治理会滞后于犯罪。法律为了涵盖更广泛的犯罪定义，迫使以语言形式表达的法律具有开放结构，以此来适应社会变化。第二，当然解释。刑法的当然解释是指刑法在没有明文规定的前提下，也就是说，在所面临的案件没有可以适用的法条或者相应法条不足以应对时，通过参照各类事项，从既有的法律条文中选择适用的一种解释方法。例如法律语言规定公园禁止宠物狗入园，那么当然禁止老虎进入。当然解释对刑法适用的语言分析具有重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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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约翰·亨利·梅利曼.大陆法系[M].顾培东，禄正平译.法律出版社,2004,1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