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不向钱看

Malcolm+Burnley

迪昂·维特斯的商务经纪人克里斯·克莱顿穿着一件印有“迪昂·维特斯”字样的T恤。具体而言，上面的图案来自于维特斯最为标志性的时刻：2017年1月，在对阵勇士的比赛中，维特斯在克莱·汤普森面前投进绝杀三分球，球进后，他用冰冷的眼神俯视众生。他双臂交错放在胸前，向着热火球迷们怒吼着。他的姿势也是对整个NBA的最后通牒：我要来统治这个联盟了。

此时的费城正值炎热的夏天，气温高达32摄氏度。维特斯的经纪人出现在了费城Suplex球鞋店，这家店位于费城繁华的南街。店内，几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从费城的牛肉奶酪三明治到NCAA“打一年就参选”规则，再到明年最适合费城人迪昂·维特斯的球队——现在不用讨论了，他已经和热火续约了。电视里放着《费城永远阳光灿烂》。这样的景象在费城再常见不过了。只是有一个人不在场，那就是“费城奶酪范（维特斯的绰号）”本人，他似乎要迟到几个小时。

人们都在等着维特斯的出现，而这样的等待就像是他生涯的副本。维特斯在上赛季的休赛期加盟了热火，来到了三年内的第四支球队。当他签约时，许多评球人都怀疑他的成熟是否只是昙花一现。的确，他有能力成为埃迪·豪斯或是J.R.史密斯那样令球迷喜爱的射手，但他是否能够成为德怀恩·韦德式的球星呢？

当维特斯来到球鞋店时，他戴着一顶荧光粉的帽子，身上穿着的T恤写着“为我的竞争而祈祷”——这是他今年夏天的箴言。“毫无疑问，我希望立刻打上球，但我现在更需要为我的未来做打算。”维特斯说。

多年以来，克利夫兰和俄克拉荷马城的球迷们总是见到这样的景象：前一分钟，维特斯还在用花式运球晃过对手，投篮划着彩虹般的弧线直奔篮筐；而后一分钟，他却来了一次极不合理的单挑。可以說，维特斯是联盟中最为极端化的球员之一，人们对他的评价总是取决于是否看到了他转瞬即逝的美妙表现。他无法打出持续性的表现，也让“维特斯岛”的玩笑经久不衰——说实话，这个玩笑开得非常精妙。“维特斯岛”是维特斯死忠们用余生守候维特斯的神秘岛屿，他们都在静静等待着维特斯的成熟。在维特斯岛上，人烟一度非常稀少。

维特斯迟到的原因是他有着必须要进行的训练，包括跑步上山以及沿着橄榄球场冲刺，他必须为未来保持最佳状态。费城前一天的气温接近38摄氏度，但是维特斯仍然完成了同样的训练项目。

无论你承不承认，现在的迪昂都已经重获新生。在热火的第一个赛季，他带领球队从灾难般的开局中走出，在下半赛季中打出了东部最好的战绩。“和热火的签约让我看起来像个天才，”维特斯微笑着说，嘴角带着一丝嘲弄，“你必须相信过程。”

费城南街曾经是少年维特斯骑自行车追逐女孩子，玩后轮独立的地方。现在，这里能够让他冷静下来。在球鞋店中，两边的墙上都摆满了球鞋，大部分都是乔丹鞋，每双都用塑料绳保护了起来。NBA球鞋早已成为了庞大的产业，而维特斯也是虔诚的信仰者之一，只是不曾顶礼膜拜而已。就在他来到店里之前，他的经纪人已经帮他买了一双全新的纯白色Air Force 1s，这样他就能穿着一双新鞋去跑步了。

或许，维特斯很快就会来到店里给他的衣柜装备升级。去年夏天，他和热火签下的300万美元合同或许是联盟中性价比最高的合同之一。不仅如此，他还是NBA性格最有趣的球员之一，在场上用亮眼表现说话，在场下用性格魅力征服。现如今，联盟中充斥着“两支球队都很努力地在打球”这样的模范回答，维特斯却喜欢反其道而行之。他讨厌分析师（“其实我也是个分析师了。”维特斯开玩笑地说道），直到最近，他在面对公众时的态度仍然和NFL的马肖恩·林奇很相似：一个忠于自己的刺头，永远拒绝向媒体寻找认同感。

这或许会是永远不变的事实。“我不在乎场下的我是什么形象。忘了打篮球的迪昂吧，我仍然是多年前的那个自己，”维特斯说，“我从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联盟中的巨星，因为我永远会是社区里的巨星。”

维特斯一直极力强调自己的费城特征。他在自己的手臂上文了费城的标志，还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个小名“小费城奶酪范”。就在我们约见面的三天前，维特斯参与拍摄了一集 ESPN的First Take节目，和他一起参加的还有同样来自于锡拉丘兹大学的前费城老鹰四分卫多诺万·麦克纳布——这对于维特斯来说是梦想成真。“我终于可以把这一项从人生目标清单中划掉了。”维特斯说。

其实，参与电视节目直播从来都不是维特斯的长项。虽然很多人都把他当成蠢人，但是那些真正了解他的人都说，他只是内向而已。在读大学期间，维特斯经常会为触球太少而生闷气，也因此被人当成刺头，但这样的印象未必正确。进入职业赛场后，维特斯为了摆脱这样的名声吃尽了苦头。

不过，当维特斯向众人敞开心扉后，一切都变了。五月的时候，他在《球员看台》网站上撰写了一篇彻头彻尾的娱乐文章，里面选取了一些认为“迪昂·维特斯会是球迷新宠儿”的博客和推特言论。在文章中，维特斯讲述了自己在南费城做穷孩子时候的故事，他是如何被帕特·莱利吸引的（他将莱利比作《赌城风云》中罗伯特·德尼罗所出演的角色），以及自他14岁以来的艰辛篮球历程（维特斯在八年级就承诺将来要去锡拉丘兹大学，而在那之后，他却辗转了四所高中）。对他来说，有些死亡所带来的阴霾始终挥之不去。当他谈起这些人时，你会看到他的真情流露。就在一年前，他的弟弟迪米特里厄斯·平克尼被枪杀，地点距离维特斯长大的地方只有几个街区。他的童年玩伴拉米克也遭遇了同样的不幸，就连曾经做过维特斯室友的法布·梅洛也在二月因为自然原因死亡，年仅26岁。

坚持让维特斯在上赛季终于取得了突破，他也终于愿意向我们倾吐他经历的一切——有好事，也有坏事，有成功，也有悲剧。但他始终保持坚韧，就像洛奇·巴布亚那样。endprint

因此，维特斯在如今宽容一切的NBA联盟中显得不合群也就不奇怪了。“现在的比赛越来越软了，”维特斯说，“当然，比赛确实也更有趣了，因为球场空间拉得更大了。但我还是想问，什么时候篮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维特斯也承认，想要去管所有人是怎么做并不现实。当他在NBA TV上观看1990年代中期的球场肉搏战时，他认为，自己更加适合迈克尔·乔丹的时代，而不是现在。

但是，对于这个完全不一样的联盟，维特斯唯一不能批评的就是其对于球员健康意识的关注。去年，维特斯的体重从104公斤下降到了97公斤，这样做的成效也让他能够继续坚持吃鱼和米饭的健康餐，即使在休赛期，他也是这么做的。当然，回到费城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因此我们最终来到了他最爱的牛肉奶酪三明治店Ishkabibble。维特斯点了一磅“土耳其汉堡碎”——这是一种进行过改良的牛肉奶酪三明治，也是他的最爱——给他同行的人。他也等不及要尝上一块了。

当我们开始进餐之后，他打开了话匣子。

“我和你们实话实说，我在俄克拉荷马城经历了很多，谈合同的时候，我感觉被逼到了墙角，”维特斯谈起了去年休赛期的事情。在凯文·杜兰特思考未来去处的时间里，雷霆将维特斯放到了一边。而当杜兰特做出决定后，维特斯就再也不在球队的长期计划中了——尽管球队一直在暗示他，他会留在雷霆。

“这就像是他们在拿我的生活和家庭开玩笑。”维特斯继续说道，“我收到过其他报价——甚至有些开价让我没法拒绝——但是我却为了他们而等了那么久？简直就是一团糟。”

當雷霆让他成为自由球员后，大部分球队已经用完了他们自由球员的预算。用维特斯的话说，球队的犹豫不决让他错过了NBA历史上开销最大的自由球员市场。“看看我在雷霆时季后赛的表现，再看看那些拿大合同的球员，我知道我比他们都优秀……”维特斯说着，从他的三明治上掰下了一大块面包。尽管他和热火队签下了一份廉价的合约，但他的自信从来没有消退，“帕特说过，‘相信我，我们会关心你的。当我第一次见到帕特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想去迈阿密了。”

接下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迪昂在自己大部分的数据统计中都创造了职业生涯新高。他赞扬了热火球员第一的文化。不仅他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他的队友们也进步不小。詹姆斯·约翰逊此前一直在联盟的各支球队之间辗转，但是他在迈阿密打出了生涯最佳的表现。上赛季，虽然这支球队和季后赛擦肩而过，但仍然有众多的人将他们和韦德生涯早年那支激动人心的球队相提并论。新赛季，球迷们会再次爱上这支球队。

自从维特斯宣布参选以来，人们经常拿他来和韦德作比较。现在，他为韦德的老东家打球，也正在试着尽全力去复刻韦德的南海岸魔法。维特斯说，他在这支球队仍然有未尽的任务。自从进入联盟以来，他还是第一次不再为落脚之处而迷茫。当然，他也从来没有忘掉自己的根在哪里。

“我对联盟各地的爱是有所不同的，但是我对费城的爱会是永远不变的。”维特斯说。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