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
寂寞冬季,草枯地黄,小区某家花园里怒放的红花分外惹眼。走近细看,窗下的那棵树,原本树皮干褐,枝条萧瑟。但是此刻它变身“勃勃生机”:主人小心地把绿叶红花系在树枝上,花朵有含苞待放的,有欲放还羞的,更有嫣然蛊开的。
当得知其中缘故,更令人感动不已。原来家里的老人身患重病,医生通知大概就在冬季离世。老人也知道自己为时不多,安静等待雪花降临。然而雪迟迟“未来”:因为即使下雪,院子在第一时间被打扫得没有一丝雪迹。老人的神志、眼神都不甚清晰了,儿孙们经常扶她起来倚在床头看窗外:看,夏季还在,花都在开呢!
这家主人应该深谙欧亨利的《最后的叶子》,那一枚寒风冷雨中的“叶子”,支撑着重病的女主人公生之欲望。
双眸能凝视窗外,收获一片期望,是何其幸运的事情。如果在四面临墙的房间,依然能看到窗外的景色,又是怎样的勇气与襟怀!二战后,整理奥斯威辛集中营难友的遗物时,专家发现用鲜血写在衣衫上的诗歌,充满激情地描述树林的优雅,野花的清香。其中“窗子”在文中先后出现八次。于是大家猜测这个难友或许很幸运,果真拥有一扇通往外界窗的囚室。于是逐一排查,最终在701囚室里发现了窗户——一扇用鲜血画在墙上的窗,窗户朝外开着,仿佛就与自由的外面相通,于是自由的空氣袭来。经过化验,墙上的血与衣衫的血果然来自同一个人。
无论环境怎样恶劣,无论生命怎样受到威胁,都抵挡不了人们打开生命之窗的欲望。701的难友用鲜血画出心灵之窗,畅想外界的清新与自由。
两个病人同住一个病房,一人悲观失望,痛苦不堪,另外一个人靠窗而卧,他经常软语相劝并给病友描述窗外绿草如茵阳光明媚的景色。悲观的病友开始积极配合治疗。临窗人痊愈出院,病友要求搬到靠窗户的病床,他向外张望,却只看到对面楼阴暗斑驳的墙体!
即使身处黑暗,也要在墙上画一扇窗,在心里打开一扇窗!即使被痛苦包围,也要开一扇通往快乐的窗。越过严冬的万物萧条,眺望夏日的生命灼灼,在茫茫黑夜里用信念照亮生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