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冯建军
东北人的餐桌上,少不了两个碗,一个碗里装的是咸菜,另一只碗里装的是酱。咸菜,大多数是自家在秋天的时候腌制的,辣白菜,咸萝卜,芥菜疙瘩等。而酱呢,多数也是自家用黄豆下的生酱,酱一般不能单独食用,要配以蘸酱菜,多数出现在春夏之际。这个习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我不得而知,在我的记忆里,蘸酱菜就始终没有离开过我家的餐桌。
适合蘸酱的蔬菜很多,黄瓜,小葱,辣椒,小白菜,水萝卜,生菜,甚至是茄子等都可以。但最受欢迎的,还是春季里,大地里刚刚冒出头的野菜。在我们当地,曲麻菜,荠荠菜,苋菜,小根蒜,婆婆丁等,更是深受百姓的喜爱。蘸的酱,也是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从自家下的生大酱,到加工一下的肉酱,鸡蛋酱,买的花生酱,蒜蓉辣酱,葱伴侣等。
将洗干净的菜整齐地码放在一个大盘子里,带着水珠,湛青碧绿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如果盘子里再有几个红红的小水萝卜,那色彩,就是锦上添花了。旁边放一盛酱的小碗,或用筷子,或干脆用手抓起,将菜在酱碗里点个一两下,就像书生将毛笔在砚台里蘸满墨汁一样,然后送入口中。你听,脆爽的声音就从嘴里传了出来,一股股菜的清爽加上酱的鲜香,让人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喜悦。
小时候,肠胃里缺少油水的我很讨厌蘸酱菜。总是盼望着能像过年过节时的样子,顿顿吃到肉菜。但现实的情况摆在那里,蘸酱菜是餐桌上的主角,不喜欢也得吃,毕竟生存是第一位的。随着生活水平的逐渐提高,鸡鸭鱼肉,山珍海味成了平常百姓餐桌上的主角。可随之而来的,高血糖,高血脂,大腹便便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当高脂肪,高热量的食物吃腻了的时候,人们又开始返璞归真,清淡爽口的蘸酱菜又受到人们的青睐。蘸酱菜,这个过去只能出现在普通百姓家餐桌上的小菜,也摇身一变成了大酒店的大菜,人们还给它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大丰收。它也是最受顾客喜爱的菜品。
让我体会最深的是,自从我更多地食用蘸酱菜后,我的轻度脂肪肝渐渐地消失,头脑也不像过去那样总是昏昏沉沉了。这些,都是我更加喜爱蘸酱菜的原因。
总是忘不了童年时夏日的晚餐。当太阳红着脸渐渐地向山里下落的时候,母亲一声“吃饭了”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在外面疯玩的我就急急忙忙跑进院子。低矮的饭桌放在院中的小树下,饭桌上,过水米饭,馒头,简单炒制的素菜,少不了的,则是那满满一大盘子的新鲜青菜。那是母亲在菜园中亲手栽种的无污染绿色蔬菜。真想回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陪母亲大口大口地吃着蘸酱菜,听母亲讲我们小时候的趣事。落日余晖下,在徐徐的晚风的吹拂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