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功钊
(中国美术学院建筑系,浙江 杭州 310024)
“嫏嬛福地”常被用作成语,意为“天帝的藏书胜地”。随着其逐渐被古典文学题材所引用和解释,也慢慢成为了现实藏书之地的命名和隐喻。“嫏嬛”,嫏,作琅,玉石之意;嬛,有3种读音,Xuan(一声),轻盈魅力的样子;Qiong(二声),孤苦;Huan(二声),即嫏嬛。胡玉缙在《四库提要补正》中说:“嫏嬛二字不可解,所造嫏嬛福地事不涉女子,似嫏嬛字皆当从玉”[1],古人常以玉比德,书亦然。其中“福地”指的是具有道教性质的“洞天福地”。(传)元代伊士珍的志怪小说集《嫏嬛记》(原书亦名为“琅嬛记”,今全文统一使用“嫏嬛记”,参见笔者注释①丛书集成新编87册——嫏嬛记三卷附提要、补正。台北:新文丰出版公司,1985. 引自沈梅.《瑯嬛记》考证[J].合肥学院学报,2009(6)。在此文章中,沈梅提出了“瑯嬛”在各种抄刻本中所用到的不同的字,笔者在此列举:“琅嬛”“琅环”“瑯嬛”,一些为传抄笔误,也有繁简之别,笔者根据清光绪大巾本《陶庵梦忆》中所著录“嫏嬛福地”中所用“嫏嬛”为文章中用字。,据考证该书编于1540—1602年间)卷首篇,“嫏嬛福地”首先出现了完整的故事情节。
张茂先博学强记,尝为建安从事。游于洞宫,遇一人于涂,……因共至一处,大石中忽然有门,引华入数步,则别是天地,宫室嵯峨。引入一室中,陈书满架,……华心乐之,欲赁住数十日,其人笑曰:“君痴矣。此岂可赁地耶?”即命小童送出,华问地名,对曰:“嫏嬛福地也。”华甫出,门忽然自闭,华回视之,但见杂草藤萝绕石而生,石上苔藓亦合初无缝隙。抚石徘徊久之,望石下拜而去。华后着《博物志》多嫏嬛中所得,帝使削去,可惜也。
——《玄观手抄》
这则关于西晋张华(232—300)深山探书的情节让我们想起了临近年代东晋陶渊明(376—427)《桃花源记》。两个故事都有“出发—历程—回归”极为相似的范式母题。这种过度的相似性可以看出“魏晋”文学在元明时期已被提到了一个很高的关注度,《嫏嬛记》之类并非主流的志怪故事集册也已被晚明藏书家所热捧。
《嫏嬛记》中引出的线索是“石室藏书”。“石室”语出《左传》,解释为藏图书档案之室。作为藏书的概念来自更早的“禹穴藏书”:民间流传大禹在吴越之地治水时,徒于无法,在会稽(今绍兴)南镇之宛委山处一石穴发现了治水之书,才得以完成治水大业。洞天主题的绘画、园林叠山活动所营造的空间体验,无不带有解释道家图景的需要。正如明代万历年间苏州画家周秉忠,仿太湖洞庭西山“洞天福地”林屋洞,明代文人愈趋丰富的山水郊游以及日常的藏书习惯,它们影响着对道教圣地的重新表达(图1)。
图1 “图志”中的“洞天福地”版画(来源:《中国古版画,地理卷,山志图》第180页)
《嫏嬛记》中“张华探书”与“禹穴藏书”故事转化的自觉性阐释,通过“嫏嬛福地”在明清两代作为藏书楼命名的表征中。经笔者初步的整理,“嫏嬛福地”概念的出现过程大致如下:①(传)元代伊士珍的志怪小说集《嫏嬛记》(1540—1602年)开卷第一篇;②凌蒙初所编《初刻拍案惊奇》(1627年)中,“元(原)来如此,好似嫏嬛”;③张岱所著《陶庵梦忆》(1646年)中收录的“嫏嬛福地”篇;④张岱所著《琅嬛文集》(1654年)中所收录的“嫏嬛福地记”篇、“快园记”篇;⑤明人韩广业(字子有,一字桃平)所在江北处藏书楼,题名“小嫏嬛书屋”;⑥阮元(1764—1849)在扬州的书楼“文选楼”,题名“嫏嬛仙馆”,清代女诗人王照圆在其《题阮太师母石室藏书小照》中提到:“《诂》研经万卷收,嫏嬛仙馆翠烟浮。斋名积古从公定,室有藏书是母留”;⑦完颜麟庆(1791—1846)的“半亩园”中的书斋,题名“嫏嬛妙境”;⑧清人张燮(1753—1808)在常熟的藏书楼,题名“小嫏嬛福地”[2];⑨清人张蓉镜(1802—?)亦题其藏书楼为“小嫏嬛福地”;⑩晚清藏书家冯贞群(1886—1962)提及宁波天一阁为“恍如重叩嫏嬛矣”。
从历史资料中可发现,“嫏嬛福地”的概念已经转向表达各种文人藏书楼的命名。这些活动伴随着晚明“山人”态度的活跃,无一例外地都指向理想洞府仙境——“嫏嬛福地”。
明朝中后期,私人书籍的保有量已经多到难以估计[3],藏书楼正好解决了储藏和利用这些书籍的问题,以及防止毁坏书籍的物理因素,比如理水为池(防火)、筑石为基(防潮)。《史记·太史公自序》中载,“卒三岁而迁为太史令,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4],甚至在明清山水画中多可看到以“石室藏书”为主题的绘画。
伴随着同时兴盛起来的园林活动,藏书楼与石室作为园亭活动的一部分也被纳入了文人园林兴造中。无锡寄畅园中主人藏书处“含贞斋”前,便有假山石室“九狮台”(图2);苏州耦园沈氏夫妇所用书楼“织帘老屋”及“城曲草堂”读书处前,分别做有湖石及黄石假山石室。藏书之法也在流行于明代文人手中的造园手册《园冶》中出现,书籍的作者亦是造园家的计成(1582—1637)在其“书房基”篇中有记这种“经营位置”之法:
书房之基,立于园林者,无拘内外,择偏僻处,随便通园,令游人莫知有此。……势如前厅堂基余半间中,自然深奥。或楼或屋,或廊或榭,按基形式,临机应变而立。
作为一种教化和参照,《园冶》等书籍的出版,使得这种关于书楼的经营被普遍认可,如计成最后所留一句“临机应变而立”一样,不同对象发生着不同复合的呈现。他们(包括后文的张岱)试图将所见或未见之事物及现象,用文学的方式进行记录,在话语或行文的既定结构中,并投射于园林的建造中。
图2 寄畅园九狮台(来源:作者自摄)
张岱和完颜麟庆两位明清时期的藏书家,用文学写作的方式分别记叙了他们生活中的“嫏嬛福地”——《陶庵梦忆》卷八末篇“嫏嬛福地”篇以及《鸿雪因缘图记》卷六中“嫏嬛藏书”篇。引起笔者注意的是,张岱描述了一处不存在的纸上园林;麟庆则是记述了其真实存在的藏书园林。他们都提到了《嫏嬛记》的道教故事,试图以想象和记叙一个属于自己的环境来回应“嫏嬛福地”的存在。
《陶庵梦忆》一书完稿于顺治三年丙戌(1646年),此时“嫏嬛福地”篇并未完成。顺治六年己丑(1649年)九月,时年53岁的张岱从项里移居至绍兴城中幼时曾住过的“快园”,甲午年(1654年)于快园“渴旦庐”完成了《嫏嬛文集》。他在这其间一直处在对故园的记忆中,并把性情寄托在其对“嫏嬛福地”的构想中。张岱在客居之地富阳为《陶庵梦忆》增作“嫏嬛福地”篇、为《嫏嬛文集》增作“嫏嬛福地记”篇[5]41以及《张子诗秕》中增作了《嫏嬛福地》五言古诗,最后他在项王里鸡头山建造了自己生前墓地。
缘山以北,精舍小房,绌屈蜿蜒,有古木,有层崖,有小涧,有幽篁,节节有致。山尽有佳穴,造生圹,俟陶庵蜕焉,碑曰“呜呼有明陶庵张长公之圹”。……楼下门之,匾曰“嫏嬛福地”。缘河北走,有石桥极古朴,上有灌木,可坐、可风、可月。
——《陶庵梦忆》之“嫏嬛福地”篇(部分)
初看此文,本以为张岱是为了给自己建造一个在世墓地而营造的场所环境。晚年的张岱根本无力营造这样的园林。他通过这400余字的记叙,试图实现与张华、陶渊明居处一地的“洞天福地”。张岱开篇就提到了和道教故事“嫏嬛福地”之间的关系,即便他省去了故事的人物和对话,但还是掩藏不了他对这处圣地的喜爱和追求:“欲得一胜地仿佛为之”。它的记叙方式正如《嫏嬛记》一样玄妙而琢磨不透,这些碎片都是来自于张岱真实生活,虚构的情节展现出其现实的意义。
(1)快园的“嫏嬛福地”。
多年羁绊的龙山快园存在于张岱的生活及其祖父的叙述。康熙十一年(1672年)移居快园近24年的张岱,在“快园记”中回忆幼时随祖父张汝霖在快园中游玩的场景:
园在龙山后麓。山既尾掉,是背弗痴;水复肠回,是腹勿阏。屋如手卷,段段选胜。开门见山,开牗见水,前有园地,皆沃壤高畦,多植果木。……法书名画,事事精辨,如入嫏嬛福地。痴龙护门,人迹罕到,大夫称之谓“别有天地,非人间也”[5]64。
“屋旁多瓦砾,用以筑高台。江右一拳石,溪西几树梅。嫏嬛真福地,南面有书城”[5]1。
张岱同乡好友祁彪佳(1602—1645)所著《越中园亭记》中也提及“快园”:“堂与轩与楼,皆面池而幽敞,各极其致”,“嫏嬛福地”也是由水而来,但写作却难以与园中具体景致及位置关系相联系。在随后所写的五言诗中,快园仍难以成为具体形象,而更像是作为“桃源”般寄托回忆的地方。
(2)于园中的磥石。
园中无他奇,奇在磥石。……后厅临大池,池中奇峰绝壑,陡上陡下,人走池底,仰视莲花,反在天上,以空奇[6]76。
崇祯二年(1629年)张岱游瓜州(今江苏省邗江县南部)“五所园”,明代文人的园林已然是游憩的场所,正如张岱用三“奇”点出了这处堂屋外假山石构之精巧。除了叠石空间中“实-虚”的感官经验外,诸如“人走池底,仰视莲花”的体验已经超出了作为现实生活经验可以想象的地步。
(3)巘花阁看山。
巘花阁在筠芝亭松峡峡,层崖古木,高出林皋,……隔水看山,看阁,看石麓,看松峡上松,庐山面目反于山外得之[6]130。
张岱以一种模式性短语方式铺陈了记忆中所有的路径,包含了身体及构想状态的变化,构成了一个完整体验经历。重复出现的意指对象正是在这些空间映射的线索中若即若离。张岱无心为里面的各个事物命名,唯独留下了最为重要的“嫏嬛福地”,希望最后能够为回到这处构想之境进行坐标。
清代学者完颜麟庆(1791—1846)在道光二十一年(1841年)购得北京弓弦胡同(今黄米胡同)半亩园,并题之:“纯以结构曲折,铺陈古雅见长,富丽而有书卷气,故不易得”。之后于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完成修建。麟庆在《鸿雪因缘图记》(1849年)中记录了半亩园的状态,包括“半亩营园”“拜石拜石”“嫏嬛藏书”“近光贮月”“园居成趣”“退思夜读”“焕文写像”共7篇。
麟庆是在修建半亩园之时将其题曰“嫏嬛妙境”(图3),传当时麟庆藏书颇丰,六七世之收藏共85 000余卷。半亩园今已废弃并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嫏嬛妙境”也无从寻迹。近现代学者对园林进行的复原平面,以及一些摄于1909年的半亩园照片(图4)为笔者提供了“嫏嬛妙境”的讨论条件。其中“嫏嬛藏书”,所记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麟庆携两儿整理书楼之事:
半亩园最后,垒石为山,顶建小亭,其南横板作桥,下通人行,西仿嫏嬛山势,开石洞二,后轩三楹,颇爽垲,颜之曰:“嫏嬛妙境”,……喜示两儿诗曰:“嫏嬛古福地,梦至惟张华。藏书千万卷,便是神仙家。……守户以二犬,石洞相周遮。今我欲效之,毋乃愿太奢。小园营半亩,古帙积五车”[7]884。
图3 《鸿雪因缘图记》中“嫏嬛妙境”(来源:[清]完颜麟庆著,汪春泉注.鸿雪因缘图记.杭州: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11第886页)
图4 1909年拍摄“嫏嬛妙境”(来源:贾珺著.北京私家园林志.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第221页)
麟庆在文章最后提到了“张华石室探书”的故事,“今我欲效之”也回应那个道教故事“嫏嬛福地”。作为一个实存对象的描写,麟庆直接开始述说“嫏嬛妙境”的藏书生活。《图记》中的7则故事虽然有图像为佐,但其表述几近独立。“嫏嬛藏书”“近光贮月”“退思夜读”都提到了假山的布置,叠山中“下洞上桥”的作法将生活要素彼此拼连构成了一个“生活于此”的完整世界。
从张岱到完颜麟庆,前者发生在园林建造前的设计;后者发生在园林建造之后的文字记录。意在经营位置的张岱,文字的身临其境来自于对文体(小品文)的敏感和自觉。知识分子一系列的“在场经验”最终在实践的创作中来反映,面对佛道神怪及虚构场景等并无“真容”之物,文人的兴趣是从悟空转向实现此世之理;而麟庆更重视事物的具体性。张岱和麟庆的藏书园林实践告示了两种呈现记忆载体的方式。但是这样的文字是否有助于对失存的建筑遗产(如半亩园)的描述呢?我们并不能说文学写作会导致对建筑理解的纷杂,它至少在向我们提出一个可能性。
与张岱、完颜麟庆对“嫏嬛福地”个人意识开放性定义有所不同,被清末藏书家冯贞群题为“嫏嬛”的建筑遗产“天一阁”具有强烈的自我约束规例,它并没有那种带有个人传记般诗意的趣味,特别是另一个建筑遗产“四库七阁”中的“文澜阁”在完成公共性转变之后,更是将藏书活动的潜象变成了表象,官府对“四库七阁”的藏书设定某些知识人群的使用。共享条件的讨论,使得之前从《嫏嬛记》的石洞经历到张岱的园林身体经验讨论同样适用于天一阁和文澜阁。从表面上看,家族性、官方性的公共图书管理机构与“嫏嬛福地”个人性场所之间存在某种隔障。但是笔者认为这种“个人和群体”“封闭和开放”的对立讨论过于片面化,“嫏嬛福地”与两阁之间关系许会发现某种照应的存在。
宁波天一阁为明代兵部右侍郎范钦(1506—1585)的藏书楼,始建于明嘉靖四十年至四十五年(1561—1566年)。范钦在建立之时就有着非常严格的规定,在所立《要约》中明确提到:只允许自己的直系男性后裔接近他的藏书。设想一个19世纪的到访者,必须经过102个具有同等权力的家族成员同意。这些史料的传闻中所带的神秘性与“嫏嬛福地”的故事效果无不相似,都是试图产生一个圣地般供人想象之地,直到黄宗羲被范钦曾孙范文仲带入了之前,从未能目睹的、被渲染了半个世纪的神秘空间。
那些记录着藏书楼奥秘的内容(书楼的建制、景观的营造)甚至不被允许公示,即便是那些有幸登阁的个人,在他们的文记中如对“天一阁”的描述也是少之又少。完颜麟庆在嘉庆十四年(1809年)登楼之后,所记“天一观书”篇中只写到:“阁前不植花木,石峋林立”[7]118,在所附插图中更是错把北京文渊阁绘制上去,也许这是刻意的隐藏,可能登阁之事本是捏造。真实场景与图像的反差让这次的阅读更为迷离和困难。
天一阁的形制与景观来自于《易经》一句:“天一生水,地六成之”。起初范钦建阁,在前凿池,名曰“天一池”。康熙四年(1665年),范钦曾孙范光文(1600—1672)在天一池的基础上改造增筑了假山和亭子。笔者在现场从天一阁的石刻画(图5)中看到这处藏书园林在时间上经营的意图。
图5 藏于宁波天一阁的石刻天一阁图(来源:作者自摄)
相对于天一阁有意的留白,文澜阁的绘图中则是极其有效地规制每一个对象出现的位置和方式。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为了在全国七地分造书楼以藏《四库全书》,诏令浙江省织造局寅著亲赴天一阁学习书楼营造:“……详细询查,荡具准样,开明尺呈览。”[1-4,7-12]作为负责皇家宫室营造的样式雷家族绘制了用于建造四库七阁的“地盘图”(图6),它们无不指向当时被称为标准的“天一阁”,在寅著奏报中除提及了天一阁建筑规制之外,还提到了其景观布置:“阁前凿池,其东北隅又为曲池。传闻凿池之始,土中隐有字形,如‘天一’二字。”这番语辞与天一阁图之间的差别引起了笔者的疑问,即绘图本身。
图6 杭州文澜阁地盘图(来源:作者自摄)
文澜阁图的绘制已经近似现代意义上的平面图,对象被安放在其特定的范围(原有敕建宫室空间)和关系中,表达其完整特征的“入口—假山石洞—垂花门—仙人石—书楼”轴对称有序空间(图7)。前景中的假山意指着“天一阁”的假山营造(图8)。与其他七阁的地盘图比较来看,这样的绘图方式清楚地阐明了一次山石建造的“范式”,即对“标准”天一阁假山一次理解与抽象概括(图9)。从《文澜阁志》中的插图(图10)中可以看到对真实园林的描绘,“文澜阁”作为藏书园林对象不只是关注山石的整体布局,正是景观小品间的细微差别区分了所谓的七阁。
图7 杭州文澜阁假山中的石洞二开(来源:作者自摄)
图8 宁波天一阁藏书楼及其水池假山(来源:作者自摄)
图9 乾隆《鄞县志》中“天一阁图”(来源:[清]孙树礼.孙竣辑刻本.清光绪24年,1898.)
图10 《文澜阁志》中的“文澜阁图”(来源:[清]汪源泽修.(乾隆)鄞县志.影印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0.)
从作为园林历史遗文的“嫏嬛福地”到历史遗存的“天一阁”和“文澜阁”的在场答疑,笔者在研究过程中出现的疑问与解释其实在另一层面也已经构成了“嫏嬛福地”内容的一部分,它饱含着不断被解释和定义的空间。这种藏书楼及其园林的想象与叙述方式的语境,停留在某种简单直接的、带有经验性的关系组合当中,在各自现象和回忆中构成了另一个世界的形象,这不只是一个赋形方式,而是一次有建筑学
[1]沈梅.《瑯嬛记》考证[J].合肥学院学报,2009(6):5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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