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声溢出街衢,涌人幽深的
社区花园。音调里,甜裹着酸。
小满前主角是樱桃鲜红的吻痕;
小满后则迎来了大批杨梅,
挤在三角地菜场全部的水果铺,
将色调替换成凝固的暗紫。
还少不了团在粗糙躯壳里
那南来的令人心动之莹白。
果肉紧贴在核上献出汁液,
悄然提供攻占味蕾的机缘;
残余的梗与叶却依然执迷于
最初的摘采。唇造就宇宙的
第一缕光,如树结出果实:
这是独属于铺叙的时刻——
真正被点燃的是石榴嫩枝,
再过几个月,那飽满的颗粒
终将回忆起初夏的孕育期
这扑簌而来的火焰之色。
(选自本刊2017年第5期“首推诗人”栏目)
卢辉品读:
朱萸的诗总是介在古典与现代之中遨游,其语言的构成、演示几乎被“古典”的艳词拍打着,朗朗上口却又起伏不定。我很喜欢他诗中弥漫着各类魅惑、焦虑、期待、冷察之势。他的诗看似艳丽繁复却总能渗透出一种彻悟、淡定与从容,尤其是他在词与词之间所形成的紧张与松弛的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并借助于这些力道之间的平衡点,让人产生出一种有机性的历史幻觉,也就是“生命形式”的幻觉,朱萸的《酸甜小史》就很有代表性:“残余的梗与叶却依然执迷于/最初的摘采。唇造就宇宙的/第一缕光,如树结出果实。”不难看出,朱萸诗歌的句式、音调、字数看似有定格却一点都不死板,或绮丽妩媚,或飘逸清幽;或急并虚歇,或时尚蕴藉。由此可见,朱萸所营造的古代与现代像是时间的二极,又像是一股融渗的源流。即让幻觉取代经验,使幻觉与当下、经验与存在变成一种新的时态和新的可能,也正是这种古典与现代的“互换”才使生活中的幻觉更具诱惑力。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