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气味

张吴瀚

哎，卫生间里散发出一阵浓浓的发酸发馊的汗臭味，似魔鬼一般缠绕着我，慢慢地侵入我的鼻子，摧残着我的味蕾，使我的胃翻江倒海，想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我连忙叫爸爸妈妈，可喊到嗓子都快哑了，也没人吱一声。哦，我忘了，他们去医院看望生病的朋友了。我心急如焚，这是要臭死我的节奏啊！怎么办？怎么办？不如我把衣服洗了，这既清洁了家中气味，又能博得父母的表扬，对，做个乖乖宝，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我架起洗衣盆，倒满清水，撸起衣袖，撩起肥皂，竖起搓衣板，准备迎接一场“臭衣风暴”。我屏住呼吸，拎起我的衣服就洗，可衣服刚浸入水中，水“脸色”骤变，似乎也在嫌弃我的“臭味”。我拿起浸湿的衣服，手里满是黏乎乎的汗液，不过，要是你有心，会发现这里还夹杂着青春和热血的运动气味。

我给衣服面面俱到地搓上肥皂，然后将衣服扭成一团，用力摁在搓衣板上，斜向下用力，衣服与搓衣板的凹槽处发生剧烈的摩擦，浸入水中后，斜向上用力使衣服和搓衣板再来一次“亲密接触”，像做广播体操一样重复着这一组动作，污渍、水、肥皂液在这剧烈的物理运动之下形成了许许多多晶莹的、或大或小的气泡。它们浮满了整个水面，时不时地朝我“眨眼睛”呢，似乎在說：“你衣服洗得真干净。”气泡带走了污渍和臭味，我的衣服就变亮堂堂的了，萦绕着一股肥皂香味和青春朝气。

这时卫生间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般，热气不断蒸腾，汗臭味、肥皂清香味夹杂在一起，令人眩晕作呕。汗珠如炸开的油水一样不断从我面颊上冒出来。

接下来还要洗爸爸的衣服。刚一摸，我就崩溃了，这简直是被汗水浸过的啊！我顿时就想不干了，可回头想想，不能轻易放弃，平时上学忙，爸妈帮我洗，今天放假在家，我也该为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咬咬牙，决定用力啃这块“硬骨头”。

我使劲来回搓着这件衣服，恨不得以光速把这件衣服洗完。哇，才搓了几下，原来清澈见底的自来水顿时像染布的黄颜料一样，再加上我洗得水“哗啦啦”地直响，这简直像极了一碗河水半碗沙、波涛汹涌的黄河水啊！望着那酸臭黄水，俨然看到在外奔波的父亲挥汗如雨、满面尘土、风尘仆仆的身影，似乎看到父亲在热气蒸腾的厨房如落水鸭子淌着豆粒汗珠的劳动场景。洗衣，让我嗅出了父亲不顾天气酷热，辛勤操劳的汗味，也感受到了父亲为家忙里忙外的辛苦味。今日我想发自肺腑地说：“爸，您辛苦了！让我来给您做点事儿吧。”就这样，洗浑了几盆水，磨掉了肥皂一层皮，才洗净了这件“黄沙衣”。

闻味，洗衣；知味，品衣。我品出了青春而又热血的气味，品出了忙碌而又辛劳的气味。人生百味，需闻，要品。

‖江苏省南通市东方中学

作者是一个幽默风趣的男生，这从文章描述洗衣过程的诙谐、生动的文笔里即可看出。然而在他一向粗线条的生活中却不乏细腻而深沉的感受，在闻味、洗衣、品味这样一个文章脉络中，我们既看到了一个青春而又热血的少年形象，更感动于他对父爱的那份深深的懂得。生活中充满了各种味道，有来自感官的，更有来自心灵的，而作者把这来自感官的气味最终归之于心灵的悟得，而且是那般真切而自然，这是文章的最成功之处。

【适用文题】生活的味道；品味生活的点滴；懂得……（平子）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