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懂秋天 [组诗]

蒋兴刚

又上西天目

葱茏的夏天已经过去

整座大山正一步一步走向通幽

大树王，也如此

云淡天高

不再擔心五百年前的樵夫

突然醒了

走过禅源寺，歇脚的毛石还在

他应该走到山顶

像个故人

我们在山巅相见，在云雾之上

应该被花朵环抱

凭栏远眺

所有消散的云雾，都会重新聚拢

茫茫人海，唯有与天目

不错过一分，不晚来一秒

我像古人一样从灰烬里爬出来

被时间收起了利斧

乌鸦也不来了……

你用什么与我道别——

凄凄然的

那时，雨水还在头上

天空倒尽最后一颗豆子

它们蚁聚成集

由天堂下落到人间

那是，夏日黄昏

叼来肉和乌云的乌鸦

引领我走上这条小路

柳溪江哗哗流淌

这些水的源头在山上

晶莹闪亮

它们从海拔一千米破空而降

此刻，透过原野的通透

流水正想把大山的礼物送回她的中心

它们翻出水下每一块卵石

而夏天已逝去

潜行在脚下，没有星星……

乌鲁木齐北路

行驶在赤道的上海有如一段

隧道穿过我

偶尔有棚户区跃出水面

这是乌鲁木齐路上某个午后

将车熄火，走进休息空间

你要了杯咖啡，我要了红茶

你问我是否加糖

我用手势拒绝

读懂秋天

清晨，鸟儿南飞得早些

把大片林子空出来

可以装下足够多的蜜

我听见落叶在讲述一条溪流

而溪流扯来一片寂寞裹在身上

呼呼睡觉

一阵木香她告诉我

一束阳光看见自己而恋爱了

而我们

秋天是你留给我的炽热

在我的身体上

乌黑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