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菲 ,黄美凌 ,,曾迎春 ,方晓敏
(1.广东药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10;2.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护理部,广东 广州 510150)
【研究生园地】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现状及影响因素分析
李 菲1,黄美凌1,2,曾迎春2,方晓敏1
(1.广东药科大学 护理学院,广东 广州 510310;2.广州医科大学附属第三医院 护理部,广东 广州 510150)
目的调查分析与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相关的影响因素。方法应用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知觉压力量表、中文版育儿胜任感量表、社会支持量表,对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产后1周内高危产妇进行调查,对相关影响因素进行分析。结果233例高危产妇中,产后抑郁阳性检出率为39.1%(91/233),知觉压力水平高、分娩方式为剖宫产、合并胎膜早破是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结论高危产妇中产后抑郁阳性检出率为39.1%,产后抑郁的发生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医护人员应该重视高危产妇产后心理状态的评估,采取有效的干预措施。
高危妊娠;产后抑郁;影响因素;知觉压力;育儿胜任感;社会支持
自国家二胎政策全面开放以来,患有不同妊娠合并症或妊娠特有疾病的高危孕产妇数量激增,带来新一轮的产科问题,产后抑郁也成为了不容忽视的问题之一。国内外研究人员对产后抑郁进行了广泛的研究,但针对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及其影响因素的相关调查较少。本研究拟通过对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产后1周内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情况的调查,探讨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现状及与之相关的影响因素,为今后的临床实践工作提供真实可靠的理论参考依据,现将结果报道如下。
1.1 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法,选取2016年10月—2017年5月在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重症孕产妇救治中心产后1周内的高危产妇250例。纳入标准:(1)产后≤1周;(2)能理解问卷内容及进行沟通交流者;(3)新生儿均存活;(4)知情同意,自愿参加本研究。 排除标准:(1)产后>1周;(2)新生儿结局为死胎、死产者;(3)既往有精神病史、智力障碍、抑郁病史者;(4)依从性差、不愿意合作、无法完成问卷的产妇。
1.2 研究方法
1.2.1 一般资料调查表 采用自设问卷。一般资料包括:年龄、文化程度、职业、平均月收入、居住情况、夫妻关系、与公婆关系、新生儿性别与期望是否相符、新生儿照顾者、近1年是否发生对生活有影响的精神事件;产科因素包括产前因素:孕次、产次、不良孕产史、是否计划怀孕、有无参加孕妇学校学习、本次妊娠胎儿数、胎位、羊水及胎盘状况、妊娠合并症、妊娠特有疾病等;产时因素:分娩孕周、分娩并发症、胎儿宫内窘迫、分娩方式;产后因素:新生儿出生基本信息、是否母婴同室及喂养方式等。其中产妇产科情况及新生儿情况均来自《围产期保健手册》以及产妇和新生儿病历记录。
1.2.2 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EPDS):是目前国内外使用频率最高的产后抑郁筛查及诊断量表。本研究采用Lee等[1]翻译的中文版本,该量表由10个条目组成,每个条目依据抑郁症状严重程度分为4级,分别赋值0~3分,总分0~30分,得分越高,表示抑郁程度越重。本研究采用国内外推荐的分界值,以EPDS总分9分为临界值,即EPDS<9分表示无抑郁症状,EPDS≥9分表示有抑郁症状。本研究中该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86。
1.2.3 知觉压力量表(Perceived Stress Scale,PSS):该量表由Cohen等[2]于1983年研制,共有10个条目,分别测量测试者认为自己生活的不可预测、无法控制和负担过重的程度,每个项目按从0到4的5级评分对最近1个月来觉察到的压力进行评价,其中:0:从来没有;1:几乎没有;2:有时有;3:经常有;4:总是有。得分范围为0~40分,分数越高代表被调查者知觉压力越大。本量表中文版本在台湾的产后人群研究中信效度较高,其Cronbach α系数为0.77~0.82[3]。
1.2.4 中文版育儿胜任感量表 (Chinese Version of the Parenting Sense of Competence Scale,C-PSOC):采用杨晓等[4]翻译的版本,用来测量父母对自己养育子女行为的满意度和效能感。该量表由效能感分量表和满意度分量表组成,共有17个条目,每个条目分为6个等级,用1~6分表示“绝对不同意”到“绝对同意”,总分范围是17~102分,分数越高表明其育儿胜任感越强。本研究正式调查前对40例高危产妇进行预调查,结果显示育儿胜任感总量表、效能感分量表、满意度分量表的Cronbach α系数为0.79、0.72、0.76,2 周后的重测信度分别为 0.84、0.76、0.83。
1.2.5 社会支持评定量表(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SSRS)[5]:该量表是我国心理卫生工作者在借鉴国外量表的基础上,根据我国实际情况而设计编制,分为 3部分:客观支持(条目 2、6、7,满分 22分)、主观支持(条目 1、3、4、5,满分 32 分),对支持的利用度(条目 8、9、10,满分 12 分),共 10 个条目,总分为66分。本研究中该量表的重测信度为0.92,各条目一致性信度0.89~0.94。
1.3 问卷发放与回收 在广州市某三级甲等医院重症孕产妇救治中心,对符合纳入标准的高危产妇,在征得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进行问卷发放。采用统一的指导语进行填写指导,对理解有困难的条目由本研究者给予统一的解释。问卷以不记名形式由研究对象独立完成并当场收回,当场检查发现遗漏时当场补填。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250份,收回问卷250份,其中17份问卷因高危产妇为其他医院转诊病人,其产科及新生儿资料不详细而剔除,本次调查共获得有效问卷233份,有效回收率为93.2%。
1.4 统计学方法 通过EpiData 3.1进行数据双人双录入,采用SPSS 22.0对录入数据进行统计学分析。使用±S表示计量资料,用例数、构成比表示计数资料;两组间计量资料的水平比较用两独立样本t检验,不同组间率的比较采用卡方检验;P<0.05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采用二元Logistic回归分析法分析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的影响因素。
2.1 高危产妇一般情况 本研究233例高危产妇中,年龄(31.79±4.88)岁,其中高龄 69 例(29.6%);学历:大专以下学历121例(51.9%),大专及以上学历112例(48.1%),职业为公务员或企事业行管人员的 18例(7.7%),教师、技师、医护及一般职员98例(42.1%),个体或其他 117 例(50.2%),平均月收入<5 000元的179例 (76.8%),≥5 000元的 54例(23.2%),近1年发生对生活有影响的精神事件的77例(33.1%),产后抑郁的阳性检出率为39.1%(91/233)。
2.2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 对可能影响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各因素先进行统计分析来筛选有意义的变量,结果详见表1。
表1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n=233)
续表1
2.3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 对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连续性变量进行统计分析,结果详见表2。
表2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S,分)
表2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单因素分析(±S,分)
2.4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多因素分析 以高危产妇是否有产后抑郁(无=0,有=1)为因变量,把单因素分析中有意义的因素及知觉压力量表总分、育儿胜任感总分、社会支持总分作为自变量,进行二元Logistics回归分析,结果显示知觉压力、分娩方式、胎膜早破3个因素进入回归方程。各因素赋值见表3,结果详见表4。
表3 自变量名称及赋值
表4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二元Logistics回归分析(n=233)
3.1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检出率明显高于一般产妇本研究显示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检出率为39.1%,与刘静[6]研究的32.5%发生率结果相近,均明显高于我国关于产后抑郁发生率为14.7%的报道[7],其差异性可能与研究工具的选择、研究时间、研究地点以及筛查标准的不同有关,尤其本研究的对象均为高危产妇,因自身身体状况而无能为力的沮丧、无法解决困难的苦恼、对胎儿及自身安全的担忧等复杂情绪交织造成其心理状况的特殊性。另外本研究中,产妇平均年龄≥35岁的高龄妊娠者占比29.6%,高龄妊娠女性与适龄妊娠女性相比妊娠期间易发生妊娠合并症或并发症,且早产、难产、生育先天性痴呆儿的几率都会增大,产后身体恢复慢等结局,都让其容易发生产后抑郁[8]。
3.2 高危产妇产后抑郁的影响因素分析
3.2.1 知觉压力 本研究结果显示,高危产妇知觉压力得分为(14.19±5.04)分,处于中等水平,知觉压力水平高是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之一。产褥期是充满压力的转折期,部分产妇于产前就已因为自身身体状况、工作环境、经济、担心胎儿安全等而存在压力大的问题,产后照顾新生儿的责任与疲劳、生活方式及人际关系等的改变,都对产妇向母亲角色的达成提出了重大的挑战,让其倍感压力重重。研究结果显示[9],孕妇感知到压力大不仅能增加孕妇产前抑郁发生率,还会影响新生儿大脑的发育[10],尤其是经历过重大生活事件其所带来的压力能让产后抑郁发生几率增加[11]。临床上通过加强围产期健康教育及保健工作、定期举办婴儿照护学习班培训,让产妇了解孕育胎儿的过程及各时期发生的生理变化,使其对妊娠、分娩、科学育儿有一个正确认识,杜绝不利因素对母儿的影响,可以减轻及缓解产妇压力情绪,促进母亲角色的顺利达成,减少母儿不良结局的发生。
3.2.2 分娩方式 本研究结果显示,自然分娩与剖宫产分娩产妇在产后抑郁的发生上有显著性差异,自然分娩是产后抑郁的保护因素,而剖宫产则是产后抑郁的危险因素,与谢日华的研究结果一致[12]。剖宫产手术对机体是一个强刺激,产妇术后恢复较慢的同时还需要面对照顾新生儿的压力,如若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容易诱发产后抑郁。一项回顾性分析结果表明[13],2014年全国剖宫产率为34.9%,有近800个区县高于50%,高居不下的剖宫产率及伴随而来的问题,均向产科医护人员及产妇提出重大的挑战,产后抑郁更是不容忽视的问题之一。临床医生需要严格把握合并症的诊断标准,采取正确的决断,降低剖宫产率。研究表明,助产士产前门诊[14-15]、孕妇学校[16]的设置对降低剖宫产率有较好的作用,值得推广。
3.2.3 胎膜早破 胎膜早破是多种因素作用的结果,其发生可引起早产、羊水过少、脐带脱垂等,对母儿造成不利影响,是影响高危产妇产后抑郁发生的危险因素。未足月胎膜早破产妇分娩的新生儿并发症发生率比较高,是导致围产儿死亡和发病的主要原因。母体生殖道感染及其引起的宫内感染是胎膜早破发生的主要原因,虽然产妇对胎膜早破的认知总体处于较高的水平[17],但部分患者及家属害怕对胎儿有影响而不重视感染,拒绝用药,缺乏对相关知识的正确认知,产妇担忧自身与胎儿安全健康,产后抑郁发生率得到增加,高达58.3%[18],远远高于国内外水平。研究证实,运用祖国医学的情志相胜疗法对产后抑郁的产妇进行干预,可以改善产后抑郁患者的心理状态,从而提高其生活质量[19]。这提示我们在临床上可借助孕妇学校平台或健康教育讲座对孕妇进行心理卫生的健康宣教,帮助孕妇学习和了解胎膜早破及与其相关的知识,针对性地加强产前保健及监护,防止胎膜早破的发生。
综上,高危产妇产后抑郁检出率较高,其发生与多种影响因素有关,需要引起重视。医务人员在临床工作中应特别注意知觉压力过高、分娩方式为剖宫产、有胎膜早破的高危产妇。在院期间,医务人员应注意评估高危产妇压力,为高危产妇减压提供切实有效的方法和建议。建议医护人员可在产妇孕早期开展孕妇学校的学习,或根据不同产科并发症或合并症的高危产妇设置不同类型的学习内容与健康讲座,有条件的医院还可开设母乳喂养门诊、助产士门诊等宣传母乳喂养、自然分娩的好处,为高危产妇提供完善的产前、产时及产后保健知识的普及,纠正高危产妇对分娩方式认识的误区,提高自然分娩率,及早进行对产后抑郁相关影响因素的干预,达到降低及预防产后抑郁发生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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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fluence Factors of Postpartum Depression in High-risk Pregnant Women
LI Fei1,HUANG Mei-ling1,2,ZENG Ying-chun2,FANG Xiao-min1
(1.School of Nursing,Guangdong Pharmaceutic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310,China;2.Dept.of Nursing Administration,the Third Affiliated Hospital of Guangzhou Medical University,Guangzhou 510150,China)
ObjectiveTo explore the influence factors of postpartum depression in high-risk pregnant women.MethodsHighrisk pregnant women were investigated one week after delivery with the Edinburgh Postnatal Depression Scale,Perceived Stress Scale,Chinese version of the Parenting Sense of Competence Scale and Social Support Rating Scale.ResultsThe incidence of postpartum depression was 39.1%(91/233),perceived stress,premature rupture of membranes,Caesarean section were the risk factors of postpartum depression.ConclusionPostpartum depression in high-risk pregnant women is influenced by many factors;healthcare staff should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assessment of postpartum mental state of the high-risk pregnant women,and effective interventions should be taken to reduce and prevent the incidence of postpartum depression.
high-risk pregnancy; postpartum depression; influence factor; perceived stress; parenting sense of competence;social support
R473.71
A
10.16460/j.issn1008-9969.2017.23.001
2017-08-22
广东省中医药局面上项目(20121132)
李 菲(1990-),女,广东惠州人,本科,硕士研究生在读。
黄美凌(1963-),女,广东番禺人,本科学历,教授,主任护师,硕士研究生导师,E-mail:hmlgysy@163.com
方玉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