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
我是1960年出生的,这使我对2000年有着完整的数字概念:刚好40年。我记得小时候曾经想过这一天,那时我也就是十来岁。那时候,2000年对我来说非常遥远,就像让我行走着去美国般漫长而不可思议。
现在再想到这一天,我感觉它近在咫尺,似乎睡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就可以看到2000年1月1日的明亮天空。這一天来到的速度如此之快,并且越来越快,让我感到不安。
而当我回首过去,回想我十岁的情景时,却没有丝毫的遥远之感,仿佛就在昨天。我十岁展望2000年时,显然是奢侈了;而现在回忆十岁的情景时,我充满伤感。这就是时间对我们的迫害,同样的距离,展望时是那么漫长,回忆时却是如此短暂。(容蓉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