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王新同
杨歌:俄罗斯最红的中国明星
文 王新同
杨歌在俄罗斯
2017年9月,收视率极高的俄罗斯电视节目《俄罗斯好声音》第六季第四期中,一位北京女孩站在舞台上仅唱了59秒,观众就惊讶得合不拢嘴,评委、著名男歌手季玛·比兰猛地按下红色按钮,为她“转身”……
1989年出生的北京女孩杨歌,在一个单亲家庭长大。在她不到1岁时,从事艺术工作的父母就离了婚。从此,她跟着妈妈生活,再没见过爸爸。
杨歌的母亲是歌唱演员,为了生存,她不断参加各种商业演出,拼命赚钱供女儿读书。在杨歌记忆里,从幼儿园、小学到中学,她一直换学校,跟着母亲搬家。“我是北京人,却一直过着近乎漂泊的生活,就是因为家里没钱。”女孩说。
母亲一个人养家很辛苦,对她非常宠爱。在杨歌看来,这是一种互相依赖,“世上只有我们俩才是最亲的人”。
2009年一个偶然机会,高中毕业的杨歌听说欧美同学会提供一个留学机会,包全额奖学金和学费,可以到俄罗斯学习语言,回来就可以做薪水不错的俄文翻译。尽管杨歌没有任何俄语基础,但一听到学费全免还有奖学金非常感兴趣,于是,没参加国内大学考试就报了名。
其实,杨歌考虑最多的还是减轻妈妈的经济压力。她知道,如果自己在北京上大学,需要很大一笔钱,她不忍心让母亲为自己再吃苦。
在去俄罗斯之前,杨歌连北京以外的地方都很少去。但她听妈妈唱过《三套车》等俄罗斯民歌,还看过《莫斯科保卫战》等前苏联卫国战争片,在她眼里,俄罗斯是个神秘的地方。
就这样,杨歌带着梦想独自踏上了北京开往莫斯科的国际列车,妈妈虽然向来坚强,但在送她上车那一刻,杨歌看到她在悄悄流泪。
经过一路颠簸,列车终于到达俄罗斯。杨歌就读的这所语言学校是图拉师范学院,到了这里她才发现,学校并不在首都,而是在莫斯科南部一个叫图拉的小城市,这里是大文豪托尔斯泰的故乡。纵观整个城市,最高的建筑就是她所住的宿舍楼,女孩颇有点失望。
为了能与母亲保持视频联系,她带了一台电脑,还专门配了摄像头。留学生活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当时的俄罗斯卢布币值一直在变动,母亲能提供的支援很有限。“当时我想来这里学俄语真是不容易,计算着每天要花掉多少钱,所以学习很用心,去趟麦当劳就算改善生活了”。
在杨歌看来,俄语比英语难学,有时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变音,但如果发音不准,对方根本无法听懂。“教俄语的老师,完全不会中文和英语,所以学习起来需要靠个人观察”。
杨歌拼命学习俄语,跟当地人学,把单词记在手上,什么办法都用上了。俄语有汉语中没有的“卷舌音”,不少留俄学生都无法跨过语言关,杨歌硬是拿下了。
一年后,杨歌又面临新的选择,回国做翻译还是继续留在俄罗斯?她摊开一张纸,在纸上写着可以从事的工作:“翻译”“厨师”,忽然她想到一个词“演员”,“对,我要留下来演戏”!当时,连杨歌自己都觉得这想法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杨歌没有任何演戏经验,连登台唱歌的机会都很少,但她妈妈是北京第一批拿到“歌手证”的演员,虽然后来没有红,但她给了杨歌一副好嗓子。
杨歌开始搜集俄罗斯的艺术院校,从最好的开始罗列,排名第一的就是莫斯科电影学院。这个学校在国际戏剧界享有盛誉,培养了很多演艺人才。北京电影学院就是在这所学校的启发下创立起来的。
莫斯科电影学院的考试一共有4轮,不少招考老师惊讶这位中国姑娘的俄语水平,说得很标准,而且只学习了1年。
“当时我记得考题里有诗歌朗诵、唱歌、小品表演,全部都是俄语,最后一轮考试还有听音、视唱练耳。我的诗朗诵是普希金的作品《我爱过你》,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录取了我,艺术是很主观的,可能就是老师觉得我合适。”杨歌回忆道。
直到入学,杨歌仍然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能从几千人中脱颖而出,被这所世界演艺名校录取。但考上这所学校后,杨歌很快面临另一个问题:钱。
在语言学校读书时有奖学金,生活费虽然有点紧张但总归有。而莫斯科电影学院光学费每年就需要一大笔钱,加上莫斯科高昂的物价,无奈,杨歌只能向妈妈求助。
“你想不想读?”“想。”“那就读,妈妈给你钱!”听了这话杨歌很高兴,可她并不知道,其实母亲并没有多少钱,为了女儿的前途,她索性把家里的房子卖掉,当时一平米仅1万元。想起这件事,杨歌经常觉得对不住妈妈,因为那是家里唯一的房子,卖了就没地方住了,但妈妈选择了支持杨歌的梦想。
虽然此后北京的房价疯涨,位置好的房子一套可能价值过千万,但杨歌的母亲从不为这件事后悔。直到现在,她仍然在北京通州租房住。
在莫斯科电影学院学习期间,杨歌投身名导谢尔盖·索洛维耶夫门下。这里有专业的台词老师为她纠正口音,连舌头位置都要纠正。这段学习经历彻底改变了杨歌的人生,在大一时她就在谢尔巴科夫导演的影片《寻宝者》中成功扮演了主角,她还经常在话剧里饰演东方女性角色。
大学毕业后杨歌加入了近年来声名鹊起的莫斯科果戈里戏剧中心,正式成为专业演员。要知道,果戈里戏剧中心的实验性戏剧在整个欧洲是最前卫的。
俄罗斯有着深厚的艺术底蕴,观众对戏剧的欣赏水平很高,任何一个角色都需要反复琢磨演出方式,作为一个外国人要比本土演员更努力。“我曾经演过一出话剧,独白时间13分钟,这对我来说是很大的挑战。要知道,话剧是现场演出,一旦错一个词,可能就再没人给你机会了。”她说。
杨歌是第一位跻身俄罗斯主流戏剧界的中国女演员,常年在莫斯科演出实验话剧,被称为“歌莎”。
实验戏剧的最大特点在于每个角色由演员自己负责。在《哈尔莫斯世界》这部剧中,杨歌在一次彩排中突发奇想,决定把普希金的笑话用京剧的形式唱出来,意外得到观众的一致好评。“每次只要我一开口,台下观众就是一阵爆笑。作为演员,能与观众产生共鸣无疑是对演员最大的肯定。真没想到中西结合能带来这么好的效果”。
杨歌的刻苦和坚持让她的戏路越走越宽。她曾穿着15公斤的铠甲在冰天雪地里冻成“冰坨”,也曾因在野外拍戏太饥饿,一口气吃掉8条腌鱼……
2016年,杨歌参演了由尼古拉·列别捷夫执导的灾难大片《火海凌云》。该片是2016年俄罗斯票房最高的电影之一,去年8月在中国院线上映后,被中国影迷称为“战斗民族”又一口碑力作。
在俄罗斯第一频道对杨歌的专访中,该片导演列别捷夫逗趣说:“在俄罗斯中国演员很少,我的助手撒了一个很大的网去寻找演员,最终捞上了一条大鱼。我希望还能有机会和杨歌一起合作。”
坎坷的经历,在杨歌看来对创作人物有很大帮助:“如果你没有贫穷过,你不会知道找人开口借钱的感受,也无法演绎出来。”从此,杨歌成为俄媒眼中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杨歌是俄罗斯唯一的中国女演员,参演过《玛蒂尔德》《挪威人》《左耳基》等收视率极高的俄罗斯影视剧。有趣的是,只要有东方角色,导演首先想到的就是她。
2016年6月,“中国俄罗斯电影节”在北京举办,共有7部俄罗斯电影与中国观众见面。杨歌作为《挪威人》主创之一参与了交流活动,成为中俄文化交流的信使。
除当演员外,杨歌还热衷参加一些有影响的综艺节目。2017年9月,收视率极高的电视节目《俄罗斯好声音》第六季第四期,杨歌扎着双辫,一身唐装搭配黑色短裤,刚一登台,极具中国风的装扮就引发观众阵阵尖叫。
她搓了搓手,然后一把抓过话筒放声高歌。她在舞台上仅唱了59秒,观众就惊讶得合不拢嘴,评委、著名男歌手季玛·比兰猛地按下红色按钮,为杨歌转身!这个28岁的北京姑娘,用极富中国风的演出征服了万千俄罗斯观众。
这一节目已经录制三期,杨歌每次出场,都以浓郁的中国风造型,诠释着她的“中国歌手”身份。如今杨歌已闯入决赛圈,将会与俄罗斯本土选手进行PK。评委们对杨歌更大的惊讶在于她的俄语讲得很地道。
接下来,通过一轮轮PK,杨歌有信心要摘取年度总冠军。这可不是“吹牛”,早在几年前,她就成了第一电视台“光荣时刻”节目的最终获胜者。杨歌的天赋得到了俄罗斯著名歌星基尔科罗夫、马扎耶夫、舒克申娜等人的高度评价。
10月中旬,杨歌录制了自己的第一张个人专辑,词曲都是自己负责。现在杨歌非常忙碌,作为一个华人,她在莫斯科不断拓展着自己的“边界”:演戏、演电影、唱歌、录节目。
杨歌如今已经成为俄罗斯知名度颇高的明星,走在路上、坐在地铁里,经常被粉丝认出来并要求签名合影。用俄语搜她的名字,有19万个之多。她的名气还在不断攀升,甚至有欧洲商家主动找她洽谈做形象代言了。
不久前,俄罗斯国家电视台第一频道的《我在你身边》节目对杨歌进行了专访,她说:“在俄罗斯生活得很好,妈妈为我卖了北京的房子,我一定要给她在莫斯科买一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