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奖得主石黑一雄

钱敏

近日，一年一度的文学盛事诺贝尔文学奖揭晓，由日裔英国籍作家石黑一雄摘得，瑞典文学院给出的获奖理由是：石黑一雄“在伟大情感的小说世界中找到现实世界与虚幻深渊的连结”。

伴随石黑一雄获奖的消息席卷网络，其作品销量也急剧攀升。据亚马逊中国公布的数据，从10月5日19：00公布至10月6日下午19：00，仅仅一天时间，石黑一雄的作品销量与前一天同时段相比增长253倍，其中《被掩埋的巨人》升至图书总榜第一名，与其相关的关键词搜索也有了2000多倍的增长。而据澎湃新闻10月10日报道，当天在亚马逊中国、京东图书等几大电商平台，石黑一雄的作品均已售罄，读者只能预定，而预定的图书要在10月30日后才可能发货。

“意外”的诺奖

诺贝尔文学奖自设立以来，全球已有一百多位优秀作者获此殊荣。早在1895年冬天，瑞典人诺贝尔曾立下遗嘱，他捐出全部财产3122万余瑞典克朗设立基金，要求每年把利息作为奖金，授予“一年来对人类作出最大贡献的人”。同年，瑞典政府根据这份遗嘱成立“诺贝尔基金会”，并将基金的年利息划分为五等份，其中一份用于文学奖的授予。根据遗嘱，文学奖“授予在文学领域里创作出具有理想倾向的最杰出作品之人士”，由瑞典文学院颁发。

诺贝尔奖的提名机制非常特殊，并非任何人都有资格作为诺贝尔奖提名人，团体提名和自我申请不被接受。文学奖对提名人有严格的资格要求：瑞典文学院院士和各国相当于文学院士资格的人士；高等院校文学教授和语言学教授；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各国作家协会主席。

今年的诺奖结果令一些人颇为意外。知名评论家白烨表示，石黑一雄的主要作品虽然在2011年前后就陆续译成中文在国内相继出版，但在文学圈和读者中影响不大，“我们对他较为陌生，还需要好好阅读他的作品再发表看法”。英国《卫报》也大大自嘲了一番，直接翻出最近一次对石黑一雄的采访，称采访了一大顿，没有问关于文学的内容，而是关于科技！

有意思的是，这个结果也令石黑一雄本人感到意外。当诺贝尔传媒首席科学官亚当·史密斯在诺奖结果公布后对石黑一雄进行电话采访时，他说：“一开始消息还不是很确定的。我的文学界朋友、出版机构朋友在观看诺贝尔奖的现场直播，我不认为他们对我有所期待，他们只是在听取今年获得诺贝尔奖的人是谁而已。接着我开始不停接到电话，每次电话都令我们怀疑这是一个骗局，或者是假的消息，或者是什么。但电话越来越多，消息变得越来越确定了。”

鲍勃·迪伦是他偶像

石黑一雄出生于日本长崎，五六岁时即随父母、姐姐举家移居英国，居住在伦敦附近的小镇吉尔福德。1982年，28岁的石黑一雄加入英国国籍，4年后与一位英国女性结婚。在英语环境中长大的石黑一雄几乎不会讲日语，他的每一本书都用英语写成。

“很高兴今年诺贝尔文学奖颁给了一个吉他手。”得奖消息出来后，英国国王学院英美文学教授保罗·吉尔罗伊在社交媒体上称。而同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之一的鲁西迪在得知石黑一雄获得诺奖之后，对他表示祝贺的同时拿他和鲍勃·迪伦开玩笑，“他不但玩吉他还自己写歌，比鲍勃·迪伦更牛！”

查阅石黑一雄的早年经历会发现十分有趣，与去年诺奖得主鲍勃·迪伦一样，他对音乐充满热爱。1973年，高中毕业的石黑一雄出外游历了一年，坐便车参观纽约，还在女王妈妈乐队当过打击乐手。从13岁起，石黑一雄就将鲍勃·迪伦视为自己的偶像，甚至一度模仿。他还希望自己能像歌手莱纳德·科恩或者音乐家琼尼·米歇尔那样，写出了不起的乐曲。他的短篇小说集《小夜曲》就是以音乐为线索，将5个看似独立却又相互关联的故事串联起来。然而，终归他的音乐梦想没能实现，反倒是小说成就了他。

喜欢被称“国际作家”

石黑一雄于1983年开始发表小说，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远山淡影》《浮世画家》《长日留痕》《无可慰藉》《别让我走》《被掩埋的巨人》和短篇小说集《小夜曲》等。他的文体以细腻优美见长，几乎每部小说都被提名或得奖。在获得诺奖之前，石黑一雄在英国已经颇有名气，凭借《长日留痕》曾获得1989年布克奖，另获大英帝国勋章、法国艺术及文学骑士勋章等多个奖项。此外，石黑一雄还与拉什迪、奈保尔一起，被誉为“英国文坛移民三雄”。

石黑一雄自幼受到严格正统的英文教育，他的阅读结构十分西化，他喜欢阅读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夏绿蒂·勃朗特、狄更斯的作品，这些作家对他的写作风格影响很大。他的成名作《远山淡影》中对于日本情节的描述，据说完全来自于想象。此外，不可否认的是，石黑一雄获奖或许与其移民经历相关。一般而言，移民作家更熟悉多元文化環境，对其中的共通性更为敏感，这是他们独具的优势。

石黑一雄自称所写的是“国际化小说”，“包含了对于世界上各种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们都具有重要意义的生活景象”，人物可以在各大洲穿梭往来，又从容立足于家园故国。虽然头两部小说将背景设置在日本，但在采访中，他澄清了自己对日本文字的了解程度并不高。他说自己很少阅读日本文学，只读过谷崎润一郎的几部小说，而对日本的了解，也仅限于家人和自己的生活。他更喜欢人们称他为“国际作家”，因为他关注的是国际读者关心的主题。他小说中的日本元素，也只是一抹淡淡的背景。难怪村上春树说石黑一雄小说中的背景可以置换，“地点可以在任何地方，人物可以是任何人，时间可以是任何时间。”

村上再次“陪跑”

提到村上春树，不得不提一个扎心的话题，如“小李子”一般，村上春树已经“陪跑”诺奖整整9年。他的第一部作品《且听风吟》一经推出即斩获日本群像新人奖，1987年第五部长篇小说《挪威的森林》上市至2010年在日本畅销一千万册，引起“村上现象”。其作品风格深受欧美作家影响，基调轻盈，少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闷的文字气息，在世界上广为人知。自从2006年凭借《海边的卡夫卡》获得有“诺奖前奏”之称的卡夫卡文学奖后，人们就总把村上春树和诺贝尔文学奖联系在一起。

在“陪跑”诺奖的路上，村上春树并不孤独。叙利亚人阿多尼斯著作等身，他是当代最杰出的阿拉伯诗人、思想家，在世界诗坛也享有盛誉。他曾荣获布鲁塞尔文学奖、土耳其希克梅特文学奖、马其顿金冠诗歌奖等国际大奖。近年来，他一直是诺贝尔文学奖的热门人选。同样，获得今年京东文学奖的以色列作家阿莫斯·奥兹同样也是热门人选。他的作品已被翻译成三十余种语言并获多项重大文学奖，包括费米娜奖、歌德文化奖、以色列奖，以及2007年度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奖。

值得一提的是，村上春树对石黑一雄十分厚爱，声称石黑一雄是他最欣赏的三位在世作家之一，《别让我走》是他“近半世纪里的最爱”。他喜欢石黑一雄的文字，“有一种特别坦诚和温柔的品质，既亲切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