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曾是有故事的女生

梁晓辉

以前不觉得金志文是一个会讲故事的歌手，但他在《我是歌手》节目中的两次竞演，让人不仅认可了他用音乐讲故事的能力，还认定他是一个音乐叙事高手。

音乐与故事息息相关。音乐讲述故事，故事触发情感，情感让人产生共鸣，这些因素使音乐成为人类共通的语言，也是音乐的魅力所在。舞台上的金志文，用一旧一新两首作品，极好地展现了音乐的魅力。

旧曲是《往事只能回味》，原版为尤雅演唱的经典作品，经邓丽君翻唱后广为人知。金志文在踢馆赛前作了精心改编，放弃了原曲哀而不伤甚至有些欢快的基调，将“青梅竹马”最终抱憾分飞的故事深情地讲述出来。这样的故事在许多人身上发生过。金志文从极简的编曲入手，一层一层加入情感力量，让遗憾在曲末爆发，引发观众的共鸣。

新曲则是他自己作曲的《中国姑娘》，在返场中演唱。让人意外的是，这不是一首与爱情有关的歌，而是一首感悟母爱的“情歌”。金志文的演绎仍然游走在由浅及深的情感线上，唱腔朴素平实，娓娓道来，只在气息的收放中，加入一些真假音转换的技巧，听起来有一点日本演歌（！"#$%&！（）*+，-./！"012345678！ 9：！；<=0>？@4A）的味道。

聆听这两首歌，发现金志文都用了极其朴素的表现方式，不管是唱腔，还是编曲，都力求简单。他懂得越朴素的“表述”，就越能抵达听众的心灵。但是，朴素并不等同一味地做减法。两首歌曲中分别加入陶笛和大规模的和声，它们适时地配合了歌曲的节奏，煽情又不滥情。

这两首作品连起来，也可以说是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在金志文娓娓道来般的演绎方式下，《往事只能回味》中的“青梅”，或许跟《中国姑娘》中的母亲是同一个人。历经了时光的洗礼，“春风又吹红了花蕊”，这位曾经的“中国姑娘”终于抚平了少女时期感情的创伤，把所有的爱意都倾注于孩子身上，“唱起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的东北歌谣。在生活的磨砺中，她也于不知不觉间，用“小小肩膀”站成了孩子眼中的“墙”。当她对儿子讲起“男儿志四方”的道理时，她或许已真正理解了当年对方“就要变心，像时光难倒回”的无奈，从而与自己达成和解。

在孩子的眼中，母亲从来都是一个温暖的既定形象。很多时候，我们忽略了母亲曾經也“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她也年轻过、爱过，或许也被伤过，但是，母亲从来都是把最好的爱留给了我们，把最真的心思花在了我们身上。

金志文的这首《中国姑娘》，好就好在能够跳出一般歌曲对母亲扁平化的角色塑造模式，而将镜头拉长，将母亲的形象定格在一个年轻的“姑娘”身上。就像我们身旁的某个女孩，有一天可能会成为某个孩子眼中坚实的“墙”。这种视角选择，让人可亲可感，听者更容易为之感动。以至于当时光流逝，作为孩子的我们，那么愿意为母亲重唱当年的歌谣。

从《往事只能回味》到《中国姑娘》，这或许是一种舞台上的“巧合”选择，但是，金志文一以贯之的朴素表现方式，让这两首歌的情境无缝联结到了一起。这种朴素的表现方式，触发普通人对母亲的情感，这也是《中国姑娘》得以唱哭在场的观众，唱进许多人心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