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额图葬女:墓地成了“贪污”的证据
在康熙亲政之前,有一个眼中钉肉中刺——鳌拜。这个鳌拜太张扬,弄得索额图也对他不满,于是康熙经常以“弈棋”为名,跟索额图“谈谈人生”。鳌拜不是个贪钱的人,这更危险,一个人只有在有更大野心的时候,才视金钱如粪土。
取了天下,何愁没钱?鳌拜收了很多门徒,这些人联合起来捧鳌拜,无形之中架空了皇帝的权力。经过一番筹划,康熙和索额图联手剪除其党羽,擒拿鳌拜,才真正得以亲政。康熙亲政后,又依靠索额图平定三藩之乱。索额图功高盖主,也成了所有人的靶子。索额图并不张扬,甚至可以说很低调,然而他太有能力,这也许就是他最大的“罪过”。人们常说,人要懂得见好就收,可问题是你好了,未必收得回来。不是每个人都能学张良,韩信就是做了张良,刘邦也未必给他活路,因为他的威胁太大。
索额图对儒家制度十分熟悉,他协助皇帝建立跟明朝差不多的经济、政治制度,修葺法律。索额图受汉文明影响很深,康熙很倚重他。但倚重不等于放心。他越是聪明能干,康熙越忌惮他。
康熙十八年北京突然地震,民舍倒塌很多,百姓死伤很多,有人趁机上奏,说是上天在“惩贪”,暗示皇帝,是“朝中重臣”太贪了,上天降罪了。康熙第一个想到索额图,因为这家伙平时喜欢收藏文物,好古玩,经常拿着古玩炫耀,这些东西可都价值连城啊!康熙去把索额图申斥了一番,“今见所行,愈加贪酷,习以为常”,索额图有点蒙,但还是下跪说:“臣有罪,罪该万死!”
索额图再好,在康熙眼里也不过是个家奴,皇帝的家奴不好当,给你施恩,就要你全部的忠心。其实索额图是个很勤恳的人,每次都是索额图首先上奏,给皇帝提供思路,怎么吏治怎么用人,包括用兵等大事,皇帝听了,大都会采纳他的提议。
康熙十九年,索额图要求解任的时候,皇帝不允,给他一大堆溢美之词“,卿辅弼重臣,勤敏练达,自用兵以来……”说得索额图不好意思走了,而当他留下来,没过几年,康熙又变脸了,说“:索额图自恃巨富,日益骄纵。”索额图被革去一切职位,然而这并非他宦海生涯的终点,过了几年他又官复原职。这一次才是人生的大坎,皇帝对他隔着心,索额图不得不处处小心谨慎,看皇帝脸色过日子。
索额图的死,康熙给出的说法是“贪”,而真实原因是因为政治,“今胤礼 乃(皇太子)欲为索额图复仇,结成党羽。”康熙自己儿子不争气,怪在索额图头上,认为是他教唆坏了皇子。而之前康熙之所以不杀他,是想让他压着明相,这是帝王权术。
不过索额图鼎盛时期确实有钱,也确实有很多古玩文物,从他长女的墓地陪葬品就可以看得出来。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北京一所学校要在一块地皮修建校舍,于是开挖,在挖掘过程中发现了五座墓地,建筑工人激动地报告文物局,文物专家赶来一看,这座“姑娘坟”埋葬的不是普通民间的姑娘,而是清朝重臣索额图的大女儿,一个年仅六七岁的小女生。
这个小女生虽不是公主,却堪比公主,比起康熙的公主、皇子,这座墓太富丽堂皇,让人无法直视。这说明两点,第一,索额图对这个小女儿尤为看重,据说他是将这个女儿当作皇帝的首席嫔妃培养的,可惜她的命不长,六七岁就死了,让索额图痛哭流涕,于是把他家的宝贝都拿来压墓了。第二,索额图真的是个贪官。黑舍里氏墓是一号墓的名称,也是赫舍里的女儿淑女黑舍里氏墓,碑文是满文,简单说了这个女孩的一生,不过她也有很长的名字,“皇清光禄大夫辅政大臣一等公文忠索公、一品夫人佟佳氏孙女,也是光禄大夫太子太傅户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愚庵索公、一品夫人佟氏长女也”。一等公文忠索公就是清朝大臣索尼,可见这女孩的身份多么高贵,想到这个,她的早逝就十分可惜。铭文对她的评价很高,说她非常聪慧,三四岁举止就像成人一样,个性温纯,对父母孝顺。
而撰写铭文的是清朝最著名的书法家沈荃,这个人也是国子监祭酒,身份显贵。索额图的女儿在康熙十四年死的,此时索额图深受皇帝宠爱,也不在乎他的铺张浪费。然而一旦翻脸,这个墓地就成了他“贪污”的证据,好不可惜!这座墓地墓室不大,但十分精致,墓中央是棺床,墓的东、西、北分别设有壁龛。砖雕仿照木建筑的样式,有很多瓷器和玉器做陪葬,还有笔和砚,说明这小姑娘会写字。明代的斗彩瓷器,如明成化斗彩葡萄纹杯两件是珍贵的文物,玉器中有一件青白玉夔凤纹酒樽,以新疆和田青白玉所制,也珍贵无比。明嘉靖的斗彩折枝花卉八卦纹三足炉,玉雕大师陆子刚所制的玉器、玉樽都是当时价值连城的宝贝,索额图都舍得给女儿放墓地里。这么个小女孩,公主皇子的墓在她面前都相形见绌,索额图也是招摇过了。月满则亏,难怪他最终难以逃离被皇帝猜忌杀害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