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武义第一中学应若萱
安宁
○浙江省武义第一中学应若萱
木心在《哥伦比亚的倒影》中说:“生命是什么呢?生命是时时刻刻不知如何是好。”年少轻狂之时,我以为生命的归宿在于心灵的放逐,以为人生便是指点江山、少年不识愁滋味的快意,没承想一路上重山难越,尘沙飞扬。其实,人生的意义在于寻找到内心深处的安宁。
古往今来,真正追求“自我”的人,往往能拨开尘世的迷雾,探寻到内心深处的安宁。疏狂的柳永,落榜之后写下“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一句“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惹得皇帝大怒,落了个“且去填词”的下场。柳永不以为意,飘然而去,从此民间生出一个“奉旨填词柳三变”。柳永的归宿,不在于庙堂上的钩心斗角与功名利禄,而在于“凡有井水处,皆能歌柳词”的平易近人,开一代词学之风。另有雍容大度的欧阳修,“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还有“日日花前常病酒”的冯延巳,世人或许对他们有不解与嘲弄,但实际上,他们已寻得灵魂的安宁。
很久以前,我读张爱玲的《小团圆》,并没有为这本书所感动。后来知晓张爱玲写这本书时,独居于美国洛杉矶的公寓里,离群索居,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朋友,每日只伏案写作,《小团圆》就是在窗前一堆纸箱上完成的。我惊讶于她晚年的寡淡,重新翻开《小团圆》,终于明白,张爱玲晚年的少产与早年的多产一样出于骄傲,她20岁时渴望爱,60岁时整理爱,她一生的归宿,就在一份蕴藏在宁静心灵里的爱上。在合上书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真的看见了她书中所写的“金色的永生”。
人事哪里能够尽如人意?兜兜转转一生,到最后不过求身骨无恙,亲友安康,不过求长身立于庭院之时,天朗气清,可见日月。灵魂的安宁,不过是马致远笔下“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的欢愉,不过是《牡丹亭》中“瓶插映山紫,炉添沉水香”的情致。我希望自己一路行下去,终能抵达我所求的归宿,终能俘获内心深处的安宁。
(指导老师 吴敏秀)
点评 这篇文章虽语言华丽,然而通篇读下来,却并不会给人一种矫揉造作之感,因为文章里不仅有铿锵有力的议论,而且不乏情真意切的感受。在文字的拿捏上,作者有详有略,既能够将事例浓缩于寥寥数笔之中,又能够将事例用合适的篇幅整体铺开。整篇文章紧紧围绕“安宁”二字叙述,展现了这个抽象概念的某些具体形式。对于读者而言,这份安宁又将落于何处呢?(张照生)